老君送走天蓬,回了兜率宫八卦殿中,迈着步子来到了八卦炉的边上,拂尘轻打一股力量撞出,掀开了这八卦炉的盖子。
立在原地,透过那炉口窥探着其中的景象,这等随意开炉这其中自然不是在炼丹,这八卦炉的作用也不仅仅是炼丹,炼起武器也一点不差。
孙悟空那根如意金棒便是从这八卦炉所炼,这炉中的赤色神焰燃烧不息,热浪逼人。
这炉子之火乃是四大神火中的六丁神火,属于文武火中的文火,文火慢熬,乃是炼制丹药的上乘之物,但虽是文火,这威能却是一点也不差,金石铜铁,宝玉神珍亦可化之,造起法宝兵器亦是上品。
六丁神火在炉中肆意翻腾,见老君开炉,还吐出两点火星,却没飞出炉口就自行消逝了,似有灵智在与老君打招呼一样。
打完招呼,这六丁神火自行分流,露出内藏之物,却是一团赤红铁水,这铁水在神火的炽烤之下翻滚不息,沸腾燃烧。
打量了一下那赤红如火的铁水,老君抓出一把银粉投入其中,那火焰沾上银粉爆出一声炸响,火焰再长,却是穿不透这八卦炉炉口。
“还差些火候。”老君又挥动那白玉拂尘,几块木炭落入炉火之中,以维持其威势。
之后盖上炉盖,从袖口取出一把玲珑小扇,捏住扇柄,轻轻摇动,这扇子金边绿面,似用金银翡翠炼制而成,上有宝霞灵光流转其中,又是一件不世法宝。
轻轻扇动,清风吹拂而出,温柔凉爽,待得这股清风进入炉中之时,却是徒然一变,呼啸炸响,暴烈不羁,火焰狂涨。
这是宝扇乃是芭蕉扇,阳属火相,至阳之物,最善催火气,这一扇子下去,那至阳狂风若是打在了人身上,烈风灼体,不用风力,顷刻间就会被烧作枯骨灰尽,故而用来助火最好不过了。
老君手里的这面是阳扇,还有一面阴扇,在那罗刹女的手里,那面芭蕉扇能扇出水气,最克火气,一扇熄火,二扇生风,三扇下雨,除了自带了水气之物,这芭蕉扇的风气也是不容小觑的,凡人挨一下,要飞八万四千里。
用这芭蕉阳扇对这八卦炉扇了九下,这才作罢,之后老君唤来金银童子。
两个年纪不大小童快步走来,一个约莫七八岁,一个则是五六岁,一大一小俱是穿着赤红道袍,兜率宫的制式服装。
“老爷安好,敢为老爷唤我俩有何吩咐?”金银童子向老君行礼,十分恭敬地问道。
“我有事要外出一会,你俩按时辰持小扇为这八卦炉扇风助火,切记要扇其九九之属。”老君吩咐道。
“谨遵法旨。”金银二人恭敬应道,面上恭敬,心中却是发苦,那小扇的说是小扇,却足有千百斤,分量不轻,还要扇九九之数,那九九乃是至极之数,其本身就带有威能。
这一通忙活下来,怕不是要把他们累成煞笔了。
太上老君面无表情扫了这两人一眼,自是了解这两人的心思的,
“扇完风,你俩可以各领一颗三转金丹。”
此话一出,金银童子瞬间变得神采奕奕,心中的苦闷也是一扫而空,立马各自去寻扇子,这便要开始干活了,在兜率宫干活就这点好,常人遥不可及的丹药他俩却是能时常尝到。
俩人心中暗喜,三转金丹啊!这等有品级的金丹都是供应给陛下开丹会或者是赏赐的,就是他们这炼丹童子,想要吃得也是不容易的。
吩咐好事情后,太上老君就离开了这炼丹房,只留下金银童子,在此地卖力的扇扇子。
老君离开了,这炼丹房里就只留下了金银童子,在兜率宫的大boss离开后,这炼丹房的气氛要缓和了不少,毕竟领导盯着你,你也干不活不是吗!
金银童子一边扇扇子,一边聊着天。
“哎,大哥,你说老爷好些年没炼器了,这怎么突然又炼起来了呢!还用了些定好的材料呢!”那银童子询问着自己大哥。
金童子撇了撇嘴,“这还用想啊!咱老爷除了给大禹炼过那神珍铁,剩下的武器可不都给了那天蓬元帅。”
银童子闻言有些羡慕,“那天蓬可真有福,老爷啥时候能给我俩也弄些武器就好了。”
金童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小子想得可真美,咱俩跟那天蓬元帅能比吗?他可是老爷一手培养的弟子,现在已经元帅之尊,掌八万水军了。”
“我俩就是个烧火添柴的童子,连这丹房这一亩三分地都做不了住。”
听得金童子的话,银童子情绪有些低落,叹了一口气,
“说得也是哦!”
看着自己小老弟这样,金童子让他认清现实的时候,又不得不宽慰他两句,
“我俩这伙计已经很不错了,虽然烟熏火燎的,但好歹能混些金丹吃,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再者说了,我俩这些年也不白做,不也跟老爷学了点炼丹术。”
“天界暂且不论,我俩若是在凡间定然能成就一番事业,你要是真想玩法宝,老爷那些宝贝口诀你又不是不知道,偷摸着玩会,只要不被发现老爷也不会怪罪的。”
说起凡间银童子就来兴趣,“大哥你这些事情从来历听来的,我俩到了凡间真的能混起来吗?”
看着银童子期盼,崇拜的眼神,金童子拍着胸脯说道,“那是当然了,我俩光着炼丹的本事就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不说做大事,统领三五万人马还是很轻易的。”
这金童子模样看着不大,但这心却是一点不小。
不过这也正常,老话说得好,不想当元帅的童子不是好童子,虽然这兜率宫的待遇极好,但他俩终究只是一个烧火的童子,哪里有那水军元帅威风,咸鱼都想着翻身加盐,况且这俩童子的本事也不差,虽然放在天界没什么地位,不过下界去,他俩也是一方人物。
若是在拿上几件老君的法宝,独步天下,称霸一方真还就不是什么难事。
之后俩人一边扇风,一边就着在凡间如何威风这事情,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心底一丝不该有的东西也萌出了嫩芽。
只是话说多了,难免误事,这两个家伙聊天是聊嗨皮了,却是不记得扇了多少道风了,那九九之数,多上一两道,少上一两道,那都会出问题的。
不过替他人办事,向来只有少做,没有多做的,这九九之数若是少了,这里头的兵器怕是就要变样了。
......
冥界地府,黄泉路上,一名鬼差押解着一名生魂,自黄泉出事后,虽然仍旧能够供给魂灵使用,不多对鬼差行船之事却是被彻底杜绝了,没人想看到第二个黄泉渡,也没人想成为他。
不能行船,虽然断了某些人的财路,结束了那杀魂夺财的恶心勾当,但也确确实实对地府办事效率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不仅令黄泉路的使用频率增多了,原本都是两名鬼差押解一名生魂的,现在变成了一对一,乃至于一对二,更有甚者那些高级些的将官,也得上阵干活,一般都是一队鬼魂起步。
可以这么说,杨三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成功推动了地府底,中层的大变革,虽然他们并不情愿。
这名鬼差一手拽着那锁魂的链子,时不时还转头张望一下边上的黄泉河,面色有些紧张,似乎害怕里头有什么东西跳出来一样。
能被鬼差押解的魂灵,也不是常人,其生前的胆量也是不小的,不过这鬼魂看着押解他的鬼差老爷这幅害怕模样,他不由得也有些害怕起来了。
这也是有原因的,这人是生前是一个地痞无赖,仗着有几分勇力,不说是鱼肉乡里,那欺负良善之事却是没少做,这人死后,魂灵脱出,有几分凶恶在身,黄泉招不动他。
在经过最初的慌张后,这地痞很快适应了情况,正打算用这鬼魂之身去村头的寡妇家中,做一些喜闻乐见的事情,结果刚走出门,就被这鬼差用链子挂上了,因为不认识,这地痞开始还想反抗。
但这能当鬼差又哪里是好相处之辈,抬起胳膊一巴掌狠狠抽了去,这地痞鬼魂脑袋当成就掉了个,他纵横乡里但哪里见过这场面,所以由不得这地痞不怕鬼差。
鬼差注意开始还是停留在黄泉河上的,不过走着走着,却发现他押解的这个鬼魂也是一脸紧张的样子。
鬼差大怒,一巴掌拍了过去,把这鬼魂打了个踉跄,喝骂道:“你这鬼东西在干什么,学你鬼差爷爷!”
他害怕是有原因的,最近地府有传言,说是黄泉里生出一个砍头魔,专砍鬼头,连鬼差阴兵也遭了毒手,说是这砍头魔,残暴噬魂,见鬼就杀,不留活口。
因为这个原因鬼差才格外警惕这黄泉河,但想不到是,你鬼差爷爷在这里提心吊胆的,你一个作恶多端的生魂竟然敢学我,你有几个脑袋砍的。
被鬼差打了一巴掌的地痞生魂,有些委屈的解释道:“鬼爷爷,小的没有学您,小的是真的害怕啊!”
“哟呵,还敢顶罪,你说,你害怕什么,要是你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你判官堂也不用去,我把丢到外头去喂冥妖。”
冥妖,幽冥界的特有生物,形态各异,皮肤青黑,力大无穷,刀剑难伤,喜食魂灵,广泛分布在幽冥界的所有地区,但地府的范围内是没有这种生物的。
这地痞生魂闻言打了个哆嗦,他虽然不知道那冥妖是什么东西,但一听名字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连忙哭嚎求饶道:“鬼爷爷您饶命啊,您神通广大,本领非凡,小的是看您有些紧张,小的才跟着一起害怕的,绝对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啊!”
听着这地痞的解释,这鬼差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他打量了一样眼前这痛哭流涕的生魂,这玩意就差尿裤子了。
“谅你也没那个胆子,你给我老实点,若是弄什么歪主意,我就把你送给那个断头魔。”
这话一出,这地痞生魂脸都绿,这世道是咋了,刚刚还是那劳么子冥妖,这会儿又冒出一个什么断头魔,地府果真不愧是鬼蜮,什么玩意都有啊!
经过鬼差这么一吓,这生魂算是彻底老实了,跟着鬼差踉踉跄跄地走完了这黄泉路,走出黄泉路远离黄泉的那一秒,这鬼差心里长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安全了。
在这鬼差走后,一道人影缓缓从这黄泉中飘荡出来,正是杨三,看着这押解鬼差离去,杨三撇了撇嘴,有些嫌弃地说道:“什么断头魔,这名字真难听,就不能取个好听点的外号。”
是的,你想得没错,那鬼差口中所说断头魔其实就是杨三本三,不过这个传闻却是错了,他可没有什么喜砍鬼头的癖好。
只是那天他正躺在黄泉上继续着人体漂流,不知道突然从哪里跑来一段青皮怪物,好像是叫冥妖什么,对着杨三龇牙咧嘴,还用东西打他,然后他就顺手把这些玩意处理了,不过他懒,事情没处理干净,原地留下了几十颗怪物脑袋,这是在无始之城里养成的坏习惯。
之后那些个头颅被人看见,就传出了这个砍头魔的传言,越传越离谱,我们讲道理好伐,要是杨三真的喜欢砍鬼头,鬼可灵体啊,他一刀下去就直接烟消云散了,哪里会留下什么脑袋。
杨三到这里已经有些日子了,黄泉还在积蓄能量,他可是天仙巅峰的境界,要为他重塑完美躯体哪怕是黄泉也不是这么容易。
没有身体,杨三也不敢去酆都里转悠,上回偷了黄泉,这会儿还去人家眼皮子底下瞎转悠那就真的有些脑残了,没有这么作死的。
“恩,那是什么东西。”杨三忽然发现远处有一道熟悉的法力波动,心生好奇,一个扑腾好似游鱼一般遁入水中,向着那出行去,虽然只有魂魄,不过在黄泉的保护隐匿下,能发现他的就没几个人,能在黄泉的保护下,伤害到他的就更没几个了,因此杨三选择屈从于自己的好奇心,去一窥真相。
借助黄泉前行,杨三很快就赶到了那道法力波动边上,悄悄探出一点视野,窥视过去。
这是两个和尚,一个是金蝉子,另外一个是佛堂老僧,亦是暗算杨三的幕后黑手,不过此时杨三却是还不认识他。
老僧刚刚办完人间的事情,一回幽冥界还没到地府,就被这金蝉子给堵住了,他自诩他做的那些手段十分隐秘,所以面对金蝉子倒是没有什么惧怕的,况且这位佛祖次徒虽然不凡,不过却还不是他的对手。
两个和尚对视,却是不言,若不是这两人画风不同,一个阴沉沉,一个金灿灿,杨三还以为这两人之间有些什么不可告人事情。
最终还是金蝉子先开口:“世尊让我转告您,您做得有些过了。”
老僧面色微变,却是冷哼一声,
“这话若是如来亲自来说,我还忌惮三分,你嘛!哼~”
言语虽然平澹,却透露出一股深深的不屑,他做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瞒过那位如来佛祖,他也没打算瞒,不管怎么样,反正那位佛祖不可能亲自下场对付他,只要如来不出手,他便无所顾忌。
金蝉子却是面如常色,眼中流光一闪,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老僧不认得这个笑容,不过灵山的诸佛却是认得,并且记忆深刻,这个笑容的出现,意味着灵山第一喷子已经进入战斗状态了。
“你有何资格面见我佛如来,你不过是被地藏菩萨斩下的一道恶念,又有什么资格在我这里叫嚣。”
“你!”老僧面如一狰,看向金蝉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涌现一抹忌惮,不过其眼中的杀意很快就消退了,金蝉子欲证道大乘,以十世轮回修炼度众之法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这事在灵山传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的,久居地府的他比其他人更清楚那轮回的威力。
那六道轮回虽然是后土娘娘后土所为,不到现在这轮回却早已经被天道承认,说是真正世界伟力也不算为过。
金蝉子一旦踏入轮回,莫要说十世,纵然只是一世,那金蝉子就再也不是金蝉子了,哪怕他能摆脱那孟婆汤的忘却之功,觉醒宿智,但那也再不是金蝉子了,只是一个拥有金蝉子记忆的其他人。
所以老僧压下怒火,他根本没必要和一个死人多计较。
似乎是瞧出了老僧眼中的杀意,金蝉子有些可怜地看着老僧,
“你自诩地藏,但却连地藏菩萨的头发丝都比不上,地藏菩萨以大宏远断了成佛之路,那是何等的慈悲。”
“而你这个冒牌货,心底却只有杀戮和诡计,还妄想取而代之,可悲可悲!”
金蝉子这一番话真的捅到了老僧的痛楚,他的表情管理已然失控了,脸上的平静澹然,却是被安歇斯底里给取代了,与怒火相伴的还有疑问,金蝉子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这是他最大的秘密,连如来,连真正的地藏都不知道的秘密。
和老僧的满腔怒火不同,杨三此刻的关注点全在一个点上,地藏菩萨竟然有头发?不是说和尚不能有头发的吗!
看着老僧这幅火山即将爆发的样子,金蝉子长叹一口气,摇着头离开了,走时他嘴里还念叨着,“可悲,真是可悲啊!”
这叹息之声却尽显嘲弄,连杨三这个“局外人”听了之后都想揍他,也不知道这和尚是怎么长这么大。
金蝉子留下的声声嘲弄,就像是往火山口投下的一桶桶引爆剂,不断催促着火山的爆发,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老僧看着金蝉子离去的背影,面色一阵青一阵子,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动手,灭了这个祸害。
躲在黄泉里的杨三自然也看见了老僧的情况,他在黄泉里轻微的挥动右手,好像在为老僧打气助威,嘴里也碎碎念叨。
“锤他,这你能忍吗?换我可不能忍,抄家伙**这13的。”
但因为距离和黄泉的原因,杨三这充满唆使的碎碎念终究传不到老僧耳中,就算传到了他也不会听从杨三的决定。
搞不好会把杨三这个从死亡里爬回来的“断头魔”再给丫得送回去呢!
老僧经过一阵心理斗争后,还是没有朝金蝉子出手,杀了金蝉子固然会爽快一时,但那也会打乱他的计划,况且金蝉子注定是要死的,也不急那一时了。
金蝉子说得没错,他并非真正的地藏菩萨,他只是地藏菩萨在受到地狱怨气魔气浸染后,斩出的嫉妒和怨愤,而那所谓的黑衣恶僧,才是真正的地藏菩萨。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地藏入驻地府,但地府这等天下一等一怨念聚集之地,日子久了,连菩萨也会受到影响,从而生出一丝不该有的念头。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丝嫉妒和不甘,不过却仍旧引来的地藏菩萨的重视,佛门修行者最重心境,所做的一切修行历练归根结底,都是为了那一颗佛心,为了那一份圆满的心境。
心境若是有了偏差,有了裂痕,那对佛门修行者来说就是一桩灭顶之灾,轻则境界跌落,重则堕身殒命。
就拿金蝉子来说,轮佛法修行他在灵山之中可谓高深,他人与金蝉子论法其实是有好吃的,可以增强自己身的佛法修行,互相印证,这么讲了金蝉子在灵山之中应该是个香饽饽,但谁让这家伙嘴毒呢!特别是论法之时,那tn就是钢刀利剑,刀刀见血,那叭叭一顿机关枪似的狂怼,谁受到了。
修行之路上什么事情最招人狠,无外乎坏人心境和跌人境界这两种,而佛门修士,心境和
修为是连在一起,金蝉子一顿怼下来,跌落境界的不是一个两个,这能不招人恨吗!
而在地藏菩萨察觉到自身心境上的那条缝隙后,立马做出了一个决定,不过这个决定那是相当的大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