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是正当夫妻,做点夫妻闺中之事有何不可?菩萨乃是神圣,这点都不能理解?我们江湖儿女,哪有如此多的忌讳!”裴老龟依旧面色荡然,那荡漾的目光早就在师娘身上扫了个遍。
饶是老夫老妻,师娘依旧被裴老龟那荡漾的目光盯的脸色酡红,嗔叫了一声,轻轻推了一把裴老龟,娇气如是。
裴老龟期待的搓了搓手,这就准备上手了。
咿呀!
正在裴老龟准备上手的时候,忽然在那墨色的夜色中,传来刺耳的一声鸣叫,裴老龟立刻收起了手,不乐意的道:“这秃毛老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咿呀!
裴老龟很不乐意的骂了一句,那金雕好像知道裴老龟在骂它,也是尖厉的叫了一声,以作回应。
裴老龟现在全无兴致了,气冲冲的站起身来,这时候便看见那只雄壮的金雕正昂首挺胸的站在一颗松树的粗枝上,正有些怒意的盯着裴老龟,那双眼睛是如此的明亮,即使浓重如墨的夜色,也掩盖不了它双眼的明亮。
一般的金雕是不能夜视的,与人一样。
但是有些人经过训练之后,眼睛会产生夜视的能力。而有些金雕天生特异,长了一双能够夜视的眼睛,再经过特殊的训练便能在沉沉的夜色中犹如白昼一般的驰骋了。
这只金雕正是如此。
裴老龟起身走到金雕的下方,胳膊伸出去,金雕便乖巧的从松树上跳下来,稳稳的落在裴老龟的胳膊上,裴老龟的胳膊立刻往下一沉。
“我的乖乖!少吃点肉,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裴老龟笑骂道,旁边的师娘听出裴老龟这是话里有话,当即便揪了一把裴老龟的耳朵,对他啐了一口。
“呸!”
裴老龟轻轻擦了擦了脸上的唾沫星子,乐呵呵的从金雕的腿上取下那只金属筒子,从里面倒出一块写着字的碎布。
打开碎布,裴老龟的眼神顿时便沉重起来了,往那碎布上一凝。
“写的什么?”见裴老龟脸色不对,师娘赶紧问道。
裴老龟直接把碎布递给了师娘,从胸口掏出一个油纸包来,那金雕立刻兴奋的尖叫了一声,一下子叼着那个油纸包,扑闪着大翅膀,迅速的飞走了。
“灭南道盟?呵呵,心真不小!”师娘讥讽的笑道,把那块碎布按给了裴老龟。
裴老龟拿着那块碎布,咦了一声,摇了摇头,用内力把那块碎布化为了乌有。
“唉,李右相啊李右相,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太好了吧!”裴老龟无奈的冷笑道,已然没有任何的心情似的,背着手往禅房中休息去了。
“裴先生!”裴老龟和师娘刚到禅房门口,只见那个晁衡已经在禅房的门口等着了,看样子是有意在等他回来。
“晁衡兄弟,有什么事吗?”裴老龟很是亲昵的笑道,没把晁衡当外人。
那晁衡没有说话,而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信纸来,递给了裴老龟,裴老龟疑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又是眉头一皱。
“长春壶……”裴老龟声音发沉,师娘听罢,脸色也有些发沉,更有些疑惑。
“长春壶什么意思?”师娘问道。
“那长春壶是药王孙思邈的一个宝贝,传说当年药王孙思邈用世间最顶级的药材,各万斤,经过秘法炼制,浓缩成了一小壶,药王将这一小壶炼成的药汁装进一个壶里,那壶便被称为长春壶了!”裴老龟解释道。
“长春壶的来历我自然知道,无数顶级药材凝练成一小壶药汁,那药汁据说能够起死回生,乃是少有的灵丹妙药。我奇怪的是,为什么突然提到长春壶!”
“我……也不知,这是鉴真大师传出的!”晁衡用十分生硬的唐语言道。
这一下,裴老龟和师娘尽皆沉吟起来了,各有心事。
“这长春壶……据说在他手上……鉴真大师既然传出此信来,肯定是要长春壶了!”裴老龟沉言道,手指在信纸上一搓,眉睫一闪,道:“唉,他能不能帮忙,就看木玄这小子的造化了!”
裴老龟言罢,转身而去。紧接着,在大明寺中,又响起了一声金雕的叫声。
那金雕,又回来了。
……
范阳城里,大雪飘然,寒冬凛冽,北风如刀。
“请大人责罚!”
李猪儿跪在安禄山的面前,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半分。
安禄山这一次意外的没有喝酒,也没有吃肉,而是盯着李猪儿发愣。
久久不见安禄山开口,李猪儿心中极度的慌张。
沉默意味着爆发,安禄山一旦爆发,他的小命难保。
“起来吧猪儿!”过了半晌之后,安禄山方才淡笑言道。
李猪儿怔了一下,赶紧的谢恩起身。
抬起头来,他看见安禄山脸上那自得的笑意,似乎有什么好消息冲淡了安禄山的怒气,使得李猪儿逃过一劫。
安禄山不喜欢自己的手下任务失败,尤其是他信得过的手下。
不过,这是以前的安禄山,这几个月以来,他们的任务连连失败,从松漠都督府,再到碎月城,这一次又到扬州大明寺,没有一次成功的。
若是以前,即使是李猪儿这种贴身的近侍也难道被安禄山的内力绞成肉泥的噩运。
而现在,几乎每一次,安禄山都是自得而笑,根本不会因为任务的失败而责罚手下。
难道,安禄山变了?
又或者,他的目的并不是明面上看起来的那些东西,而是其他?
李猪儿的心中暗自的不断嘀咕着,这一次安禄山没有责罚于他,或许安禄山的真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猪儿!”
正在李猪儿暗中嘀咕和揣测的时候,安禄山轻声唤了他一声,李猪儿立刻神经紧绷,躬身先前,极度的恭敬。
“大人,有什么吩咐?”
李猪儿沉沉的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半分。
“这一次的任务,一定不能失败,若是失败……”
安禄山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即使他不说,李猪儿也明白。
任务失败的结果,已经和约法三章一样,乃是墨守成规,大家都懂了。
这一次安禄山特意强调,那,必定没有余地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说着,安禄山把一封迷信递给了李猪儿,李猪儿赶紧接了过来,在他接信的时候,安禄山身上那狂暴到不可控制的凶猛内力,在他的皮肉上凶狠的来回凿刻,即使是他,也感觉到了一丝丝无比清晰的痛感。
李猪儿打开信,上面简单、短小的写着:灭南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