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老葬礼结束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隔壁棺材铺的刘三奎,他还曾说过,接过那个大活,赚了钱,要请我吃海底捞。
不过,我一直觉得,我的事多,所以没碰见他。
可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
此时此刻。
站在外边的黑袍人,竟然是他!
其实,我和刘三奎也不能说相交多深,说起来,也就一起吃了一顿火锅,在陈老的葬礼上,他也有意帮我拉活。
以前,他好像跟这我爷爷,接了不少活。
可现在看来,他的话,难道都是骗我的吗?
我不太愿意接受这些。
可是。
我看着他,仔细辨认,面前这个穿着黑袍的人,无论从身材,还是从他的长相上来看,他都是刘三奎。
我还曾喊过他刘叔,还曾在陈老的葬礼上,为他担心,还因为那件事情,彻彻底底把洛城玄门的李家给得罪了。
可他却是那个风水师?
王柳絮说,那个风水师自称杨擎天,就是他吗?
心中诸多的疑问,一时间,全都涌上了我的心头,让我仿佛看着一个重重的包袱,却不愿意卸下去。
陈老葬礼之后,他没有再出现,因为,他在布局吗?
可是,这一切,好像哪里怪怪的。
有些剪不断,理还乱。
从小到大,无论旁人对我多少恶意,我却从未被这样骗过。
深吸了一口气,我的心思有些凌乱地问。
“你就是杨擎天吗?”
刚才那句为什么,他没有回答我,此时,当我问出这第二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苦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我继续问道。
“我笑你蠢啊,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觉得我是杨擎天?我如果是那个能移山填谷接苍龙的天字风水大师杨擎天,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活着吗?”
刘三奎终于反问了一句。
其实,我只是随口问问,问出一句话,给自己整理思绪的时间。在我心里,我本来就觉得,他不可能是杨擎天。
“所以,你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我盯着他问道。
“当然了,你是杨长生的后人,我怎么能让你活着?”
“我爷爷得罪你了吗?”
“没有,但是,他必须死,你们杨家的人,都必须死!唉……我没能要了你的性命,是我技不如人。”
他说着,只是叹了口气,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很无所谓的样子。
我一阵子无语,他这什么道理?
凭什么,杨家的人必须死?
话到这里,刘三奎又说。
“慕凡小兄弟,其实,我见你的第一面,我觉得,你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唉,只可惜,你是杨家的人,要不然,我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你不用说这些。”
我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
“想要活命,就把程天年的阳寿全部拿来,否则,你养的鬼,死了四只,你的风水局,也被我破了,今天晚上,你必死无疑!”
他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却很不甘心的样子说。
“唉,我真的是万万没想到啊!在纸扎村那边,居然还有高人帮你,要不是那个高人出手,你觉得,你我之间的对弈,你会赢吗?”
“哦,对了,那个引天雷的人是谁啊,今天,他怎么不现身?他不会就是你爷爷杨长生吧?”
“怎么,他不敢面对我,要做缩头乌龟躲着?”
刘三奎嘴角一挑,阴险地说着,他还往店铺里多看了几眼。
他这话让我感觉奇怪。
“引天雷的是我自己,不是什么高人,我爷爷也没现身,我没见过他。”
我简单说道。
他却笑了。
“好好好,你引了天雷,算了,我不纠结这个了,你非要把自己伪装成那个高人,也是为了自保,没人拦着你。”
“你不是想要程天年的阳寿吗?拿去吧!”
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蜡黄色的玻璃瓶子,随手丢了过来。
我单手抓住。
看到那里边,是一些油一样的东西。
“寿油?”
刘三奎冷笑一声,似乎有些许意外。
“哦?还懂点儿啊!”
“不错,那就是寿油,程天年的阳寿,就那些。至于他的阴德,已经全部烧掉了,我也没办法,就算你杀了我,也没用。”
话到这里,刘三奎看向我又问。
“现在,慕凡小兄弟,可以把镇物的碎片交给我了吧?”
他对我的称呼,让我感觉怪怪的。
镇物的碎片,我自然有收集,因为,事关事情的因果。
这其中的因果,就是,我必须把镇物碎片还给他,让他解除反噬保命,我手中的寿油,才能够起到作用。
把寿油放在油灯里,在程天年的床头点燃。
中间不要灭,三天两夜之后,程天年被夺走的阳寿就会回去,一切恢复正常,他也能彻底变成活人。
当然,刘三奎不会这么简单的解除反噬,他风水局害人在先,即便到我镇物碎片,最多苟延残喘保一条命罢了。
我从口口袋里,拿出镇物碎片,也丢给了他。
他接住碎片,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
我心中五味杂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棺材铺。
“三奎棺材铺。”
这店铺看起来很老旧的样子,好像比杨公风水斋还要老。
也就是说,刘三奎早就在这里开店了,甚至,可能在我爷爷开杨公风水斋之前就开了这个棺材铺。
他在这里开店,不可能只是为了等着我出现,布局害我吧?
为了布局害我,他等几十年?
这可能吗?
几十年前,我还没有出生呢!
想着这些,我心中暗生疑窦。
他真的是刘三奎吗?我觉得,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问题。
想到这个,我立刻跑到三奎棺材铺前头,敲门,可是,棺材铺里没有人回应。我拿出手机,找到刘三奎的电话,跟他联系。
但无人接听。
他是个杠头,之前在陈老的葬礼上,我也见过他的那些抬棺匠朋友。只可惜,当时我没留电话,联系不上他们。
回头,我准备返回店铺里,可我余光扫到,那边路中间有个东西在爬。
那东西并不大,我仔细一看。
发现是个巴掌大的小纸人。
黄表纸折的。
我走过去,那小纸人抖动了几下,一点点展开,变成了一掌黄表纸,平铺在地面上。
上边渐渐地显示出,几个暗红色的朱砂字。
“小伙子,你还是太嫩了。”
“相信我,你一定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