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陛下,刚刚醒来就能从仅有的情报之中直接找到突破口。
这一点,在大隋之中,应该无人能出其左右。
现在给予他们的时间不多,杨公公刚要离开去调查,杨广忽然叫住了他:“对了,朕中毒昏迷一事,传出去了么?”
杨公公闻言,面露窘迫之色:“回陛下,此事虽还没有闹的满城风雨,但大臣们却已经陆续得知。”
“这是老奴的罪过,没能将其瞒住。”
“不怪你,当时在寒山寺外的人,最起码有上千之多,尽管都是一些对朕忠心耿耿的人,但正所谓人多眼杂,就算是朕亲自处理此事,也很难能够隐瞒的住。”杨广倒没有怪罪杨公公的意思,心态显得十分平和。
待得杨公公离开之后,房间中再次只剩下杨广一人。
他望着窗外的艳阳高照,暗自思索着。
想当初,他佯装病倒一事,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当时亦揪出不少想要趁机谋反之人。至于那宇文化及,更带人强闯行宫,可以料定,一旦他当时是真的处于弥留之际,那么那些欲要谋反之人,一定会抓住此次机会,趁机推翻他这位帝王。
而此次自己既然还活着,那刚好可以借助这一次从机会,再让历史重新上演一次,如此一来,也好再揪出一些对大隋拥有二心的人。
当然,这样的人应该不太多,毕竟朝中的贪官污吏本就被他铲除的差不多了。
再者说,宇文化及花了那么多年才辛苦培养出来的宇文氏,岂是一般人想追赶就能追赶上的?没有宇文化及那种能耐,就算想谋反,估计也不会有得逞的机会……
按照大隋最近的政务安排,第二天应当是召开朝会的日子。
因为杨广没有下达取消朝会的命令,因此天刚蒙蒙亮,众多官员们就朝着江都行宫汇聚,而后齐聚于大殿之中,望着空荡荡的龙椅直发呆。
多达数百位臣子,此刻竟诡异的无比安静,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只有各自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陛下,真的身中剧毒,活不过三天了吗?”过了许久,见杨广依旧迟迟不来,户部尚书才喃喃的道。
他上次中了瘟疫,险象环生。还好杨广及时给他送去解药,才让他捡回一条命。因此对杨广那叫一个感激,而今知道杨广陷入了比他更加危险的境地,心中的担心可想而知。
“胡说八道,陛下怎么会只剩下三天命?胆敢在朝堂上妄言之人,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那边,程咬金眼睛一瞪,死死的盯着户部尚书。
他本就长的五大三粗,此刻气势一上来,身材比之羸弱许多的户部尚书,立刻被镇住了。恼羞成怒道:“程咬金你疯了吧?敢对本官如此说话?”
“敢诅咒陛下的,都是我老程的仇敌,我管你是什么人,你若有胆子,可敢再说一句试试?”程咬金愈发硬气起来。
他,还有罗成,以及秦叔宝,此次承蒙杨广恩典,方才免除了一场本该杀头的罪过。此等救命之恩,自然得涌泉相报。
因此,根本见不得有人在背后议论杨广。
别说一个户部尚书了,哪怕那些地位比他高一百倍、一千倍的,他该骂还是照样会骂。
瓦岗寨众人都是泥腿子出身,不是朝中那些读书人敢硬碰硬招惹的。户部尚书心中虽气,却不得不强行咽下这口气,只瞪着眼睛,异常不爽的盯着程咬金。
“你们瓦岗寨的人,就不要在此时再贸然挑起事端了,你程咬金、秦叔宝、罗成三人,之前消失的那段时间究竟去干嘛了,真当我们不清楚么?不是我们不说,此事就可轻描淡写掩盖过去的。”
裴炬冷冷的扫了程咬金一眼:“有与众位同僚争辩的心思,不如多将注意力放在江南上。”
“单雄信和单道真两人出兵江南已有一阵子了,可战事却久久未能打响,他们更一直驻扎在城外,无故消耗了许多的粮草与时间。”
“对此,你们莫非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下一刻,不等程咬金顶撞回去,罗成便插嘴道:“裴炬大人,你这话说的就有些缺乏根据了,他们出兵攻打江南,跑去对付方信雄,这是陛下亲自点的将。陛下都不急,你着急什么?”
“你一介文臣,难道比我们更会打仗不成?告诉你吧,战场上风云莫测,若没有合适的战机,轻易出兵挑起战事,只会无故增加损失。你们文臣惜命,难道就可以不顾将士们的性命了吗?”
“难道说,一点粮草,还要比他们的性命更加金贵不成?”
掷地有声的一席话,直接便将裴炬给噎住了,指着罗成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行了,陛下还没来,我们就先争执成如此模样,让陛下看到了成何体统?”裴蕴从旁拉了拉裴炬的袖子。
裴炬深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怒意,转身回去。
罗成冷哼一声,显得无比高冷。
时间再次渐渐流逝,很快又一个时辰过去,殿外的天色已然大亮,按照平时的节奏,现在朝会应当已接近尾声,众人可以陆续打道回府了。
如今杨广迟迟不出现,未免让他们叫苦不迭。
要知道为了不在朝会上出洋相,众多臣子们一般在上朝之前,基本都不会进食,完全是空着肚子来江都行宫的。
眼下一直站在这消耗着体力,饥饿的感觉便相应的如同潮水一般接踵而至,甚至还有一些官员,肚子已发出咕咕的怪声。
这其中,以程咬金最为严重。
众所周知,程咬金饭量极大,一日三餐不光一顿都缺不得,而且就连一顿早饭,他都得啃十余个鸡腿才算罢休。
现在一直饿着,相当难以忍受,视线所过之处,仿佛已出现重影……
“这朝会到底还开不开了?就算陛下不来,杨公公也该现身给个准信哇!”又忍耐片刻,程咬金绷不住了,忍不住的低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