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子,千万别出人命啊!杜天赐死了,事儿可就大了!”
李老爷子在一旁劝戒。
林砚倒没想着直接淹死杜天赐,不是怕事,而是这毕竟只是个熊孩子。
熊孩子固然可恶,但这老妇人和教他的人,才是罪魁元凶。
他心中默数着秒数,一直数到四十秒左右,看到缸口有咕都都的气泡冒出,才将淹在水缸里的杜天赐捞了出来。
此时杜天赐已经喝了好几大口的水,奄奄一息,出了水面,惊恐欲绝,咳嗽连连,骇得嚎啕大哭。
林砚随手将人丢在老太太身边,老太太已经哭嚎地声嘶力竭,撒泼打滚,赶紧抱住杜天赐:“天杀的贱种!你要杀了我家蛮宝啊!该死啊,该死啊!”
林砚眼底凶光闪动,吓得老太太瞬间惊恐,大叫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林砚目光幽幽,弄死熊孩子他有心理负担,可这老太婆,他却不想放过。
但李慕青老爷子站到中间,冲他微微摇头:“林小子,冷静些,眼下只是教训一顿,你背靠龙门馆的威势,算不了什么。
“可若是出了人命,那矛盾就大大激化了!”
林砚沉默了一下,李老爷子说的对,杀老太太,只能算是泄愤。
他感念李老爷子的恩情,不愿意让他难做,朝那老太太冷冷道:“我就住在龙门馆教习院内,想找麻烦,欢迎你随时过来!”
对方当然进不了教习院找麻烦,林砚只是通过这种方式,通告自己的身份,用以威慑。
教习院?
李慕青听罢,眼底更是惊愕,怔怔看着林砚,不可置信:“你……成龙门馆的教习了?”
林砚点头应是,向李慕青拱手,便告退离开了。
“哥哥,我,我真没用,又给你添麻烦了。”
“小止,你记住,千万不要把坏人对你的欺凌,当成是自己的错误。你可以承认自己的弱小,并想办法变得强大,但犯错的,一定是坏人。我们要做的,不是自我检讨,而是把这些犯错的坏人,狠狠教训一顿!”
安抚好小止的情绪,林砚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平复了情绪。
接下来,小止肯定是不能再送去书斋了,得让她留在龙门馆内才安全。
其实他早就在想这件事,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物色合适的丫鬟厨娘,已经差不多了,等明日,就去定一个人下来。
至于刚才那老妇,回头向大师兄和庞统打听打听,她儿子到底是做什么的,早做防备。
必要时……
林砚摸了摸内甲缝隙里,甘阳留下的两瓶十香软筋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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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杜宅。
杜府在流影坊边上的靖安坊中,其实,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
只是家中三个兄弟,各个都是武者,联合一起,闯出一份不错的家业。
直到上个月,杜家三个儿子中的老幺,天资惊人,竟然以二十七岁之龄,突破刚境境界!
刚境已然了不起,这么年轻的刚境,那更是了不起。
气血和年岁有关,越是年轻突破,越能继续突破。这么年轻的刚境,将来是有望能踏上更高一番天地的。
加上他在承明坊的豪族,谋求到了一个重要差位,身份跳跃,所以杜家一下水涨船高,在这靖安坊中,成了炙手可热的新星,杜家各房人,也全都跟着牛气起来了。
但今日的杜宅,却是一阵鸡飞狗跳,惹来路过之人的驻足围观。
杜老太太带着吓傻了的杜天赐一路小跑回到家,就开始哭嚎起来。
“天杀的!老婆子快没命了!人呢,人呢,天杀的啊!”
惨烈的哭嚎声,顿时引来了府内大房和二房的骚动。
“娘啊,我的娘,谁打的你?谁敢打你!”
“天赐,天赐!你怎么不说话啊,天赐!”
杜老太太共三个儿子,最厉害的老三没成婚,老二有三个妻妾。
而老大只娶了一个,这杜天赐,就是大房的独苗男丁。
此时杜老大、杜老二和他们的妻妾,统统都围拢过来,只有杜老三还在承明坊,没有回来。
见着人多,杜老太太嚎得更大声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
杜老大听完,火冒三丈:“该死的小杂种!竟敢打老娘!天赐别怕,别怕啊,爹爹一定给你报仇!”
他夫人抱着杜天赐,也在一边哭得梨花带雨:“天赐啊,天赐可是咱们杜家的嫡长啊,差点儿让人淹死了,这仇是死仇,不能不报啊!”
两人言语中,直接将林砚定为了生死仇敌。
然而二人边上,杜老二和他的妻妾们,却都沉默不言,并不附和。
“你们也说句话啊!”大房夫人哭悲道。
杜老二的夫人低低说道:“那人不是说了么,他可是龙门馆的教习。”
边上的妾室也附和道:“就是啊,龙门馆可不是小势力,它的教习,哪里是好相于的?”
“你什么意思啊!难道说天赐的仇就不报了!”大房夫人指着妾室鼻子骂道。
妾室畏畏缩缩:“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杜老二皱了皱眉:“大嫂,不要把报仇什么的挂在嘴边上,平白招惹仇家。再说了,天赐不也没事吗?人家也留手了。”
“老二!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天赐都给人按在水里快淹死了!这还叫没事么!”
杜老二撇撇嘴:“这不也是没死么。”
“你……”
这时,有人喊道:“三爷回来了。”
众人声音顿时一静。
却见一剑眉星目、英武不凡的男子大踏步走入。
“嗯?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娘,阿武呢?”
阿武是他派遣去保护他娘的。
杜老太太登时哭嚎出声,又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杜老三听罢怒目圆睁,一脚踹出,将院子里一根人腰粗的石墩柱,拦腰踹断:“混账!竟敢殴打娘亲!”
大房夫人也哭哭啼啼:“还有天赐,天赐差点儿让人淹死了啊!老三,你不能不管啊!”
杜老三皱皱眉头:“大嫂,我早说过,天赐性情顽劣,迟早有一天会吃大亏!今日,竟还连累娘亲受辱了!”
杜老大不乐意了:“老三,你怎么说话呢!天赐也是你的子侄啊!”
杜老三不想跟大哥争吵,再次问道:“娘亲,你确定阿武,是给那小子一脚踹出去,没爬起来的?”
杜老太太哭个不停:“都这时候了,你还问这个干什么啊,快带人上去,把那小子弄了啊!我当时只想着天赐,压根儿没看清楚啊!”
杜老三微微一叹,阿武并非他的人,只是他的下属,被他私人指派来保护娘亲。
可现在娘亲回了,阿武却给丢在路边,怕是心里要对他生怨!
再联想到打人的,是龙门馆的教习,他心里更是烦躁,定安城里势力盘根错节,龙门馆就是其中极大的一支,弟子遍布定安城。
不由暗骂自己的老娘和杜天赐这小崽子招惹是非。
“老三,你去哪儿?这事儿你不管了?!”
“大哥,你总得容我想想该怎么办吧?来,娘亲,我先扶您进去。”
“你……唉!”
杜老三扶着杜老太太进门。
杜老二也撇撇嘴,带着自己的妻妾走了。
只留下狂怒的杜老大和他夫人,怀抱着杜天赐。
杜天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爹,娘,哇啊啊啊!她不陪我玩,她不陪我玩!”
大房夫人心都要碎了:“乖宝不哭,乖宝不哭……你快想想办法啊!”
杜老大脸上阴晴不定:“我有什么办法!那是龙门馆的教习啊!”
“又不是让你亲自动手!你不是自诩三教九流认识人多吗?就没点其他办法?”
杜老大思绪万千:“倒是有理……龙门馆势大,但老三也不是吃素的。那小子的妹妹,总不可能整天带在身边吧?我正好,认识一个弄小孩的帮派……”
大房夫人眼底一亮:“那快去啊!乖宝啊乖宝,别哭别哭,很快就有人陪你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