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他语声轻缓:“再者,你与朕的孩儿也绝不会是金逸与那大皇子一般的人物。”
刘萱闻言顿羞:“什么孩儿,我还没想好呢!”
见她羞恼模样,李澈笑问道:“当真没想好?”
刘萱没有说话,只在他胸口轻锤一记,而后便不再理睬他了。
这一记粉拳得来的是李澈轻声低笑,他凑到她耳旁低语:“怎么办?朕快忍不住了。”
刘萱闻言身子一僵,正要答话却听得他轻声叹气:“奈何朕已经答应了你,再者也确实是朕欠了邓玉,所以即便是再难忍,朕也会忍到见过他的那一刻。”
提到邓玉,刘萱不免有些内疚,她低了头有些自责道:“若不是我,他仍旧是那般肆意洒脱的男子。”
李澈看着她内疚模样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你并不知晓,朕与他乃是双生,有些心意十分相通。即便你未曾许诺于他,他仍是会对你动心动情,你许他一诺还他一梦,对他而言足以。并非朕为自己开脱才这般说,而是朕了解他,便如同他了解朕一般。”
李澈从不妄言,听他这么说刘萱内疚的心才稍微好了一点,她扬头看向他道:“你说,他会不会再遇到一个女子,再次让他心仪,能够让他放下这段过往?”
“朕不想瞒你。”李澈语声有些黯然:“这很难,便如同让朕放下你一般,但他与朕也有不同,他虽放不下却依旧能肆意洒脱。”
他说到此处眉头轻皱:“有一事朕还未同你说。宁王目前仍不知父皇驾崩一事,但他却知晓你与邓玉已经成亲,孤担心……”
他话虽未曾说完,但刘萱知晓他话中之意,宁王听闻她以与邓玉成亲,倘若西边局势一旦稳定,即便大军不回,宁王却定是要回京的。先皇已经不在,而她与邓玉又是这番情况,宁王回京之后只怕难以善了。
宁王能守一诺终身不娶,可见这承诺在他心中重之又重,若是她与邓玉真的在一起了,或许宁王还能有所期盼,可如今连这最后的期盼也没有了,只怕宁王会遵守承诺随先皇而去。
对宁王,刘萱除了敬重还有感激,当下心头便沉重了下来,李澈长叹一声:“罢了,你不必如此忧虑,西边局势稳定还需一段时日,到时再说吧。”
李澈从不是这般将事情拖延解决之人,可见此事他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此刻刘萱除了点头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宁愿西边局势再乱些,乱的再久些,好让宁王无暇分身。
辽国的消息仍在断断续续的传来,由于大皇子涉嫌下毒谋害辽王,耶律青果断的站在了金逸一侧,他与金逸本是辽国两大战神,他选择的金逸,胜利的天平顿时靠向了金逸那边。
就在这个时候,大皇子劫持了金逸帐下几名大将的妻儿,他放出话来,若是金逸不回都城请罪,他将以乱臣贼子之名,处斩这些将士的妻儿族人。
大皇子这也是被逼的无法,此种行径一出,辽国上下顿时骂声四起,金逸更是派人放了话,说大皇子不忠不孝,如今连仁义二字也抛之脑后。
舆论也开始偏向金逸了。
大皇子一连斩了几名将士的妻儿,这样的行径非但没有让金逸的大军军心溃散,反而激起了众将士的愤怒,军心更稳了。
或许这也是大皇子与辽国国师所未曾预料到的。
最后的决战发生在半月之后,金逸率军攻陷都城,大皇子与辽国国师虽不是大军的对手,但手下死时却不是那么好对付,他们武功颇高,一度潜杀到军帐之内,若不是众人多有防备,只怕金逸也难逃毒手。
而且死士不计手段,将整个都城的水源都下了毒,金逸大军中毒而亡者已达数万人,不仅仅是军中将士,就连普通百姓也多有中毒,这样一来大皇子一派彻底失了民心。
战事仅仅持续了一月,大皇子一派便彻底败了。
孙逊将金逸获胜的消息禀告给了李澈,此时李澈正与刘萱对弈,闻言皱眉问道:“他的大军一共折损了多少?”
孙逊恭声回禀:“由于大皇子对水源下了毒,将士多有中毒而亡者,这一战二十万大军仅剩5万不足。”
李澈闻言应了一声表示知晓,待孙逊退下后,刘萱那水盈盈的双眼便盯着李澈一眨不眨的瞧着,李澈见状微微不自然的偏过头去问道:“为何如此看朕?”
刘萱笑着道:“因为觉得你厉害!。”
她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如今我才彻底明白你与邓玉的不同,邓玉光明磊落即便是战场之上,也是凭战术取胜,而你则是谋定而后动,你瞧,你不费一兵一卒便让辽国二十万大军仅剩了五万。”
她伸出一只手,晃了晃五指:“不止,如果算上大皇子那边的折损的人,定然超过了二十万,你只是掳了个人寄了几封信,便轻易的摧毁了辽国二十多万大军,这让我如何不佩服?”
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模样,李澈挑了挑眉:“你似有不满?”
“自然不满!”刘萱朝他瞪眼道:“我本以为你仅仅是为了帮我报仇,故而采用如此迂回之计,可我如今瞧着却并非如此!你这般计谋,要比杀了金逸亦或是以金逸为质好了岂止百倍!”
李澈淡淡看她一眼,微叹了口气:“不好,此计并不好,因为它差点让朕失去了你。”
听着他用这般略带伤感的语声说这番话,刘萱的心又跟着软了下来,她故意不理会他的怅然,朝他瞪眼凶巴巴的问道:“佘幻雪呢?你何时拿吴颖与易儿去换?”
“不急。”李澈微微一笑:“朕要等他来求。”
看着他这般略带一丝阴险笑容,刘萱彻底没了脾气,遇上李澈也只能说是金逸倒霉,就像自己遇上他后似乎就一直被玩与鼓掌之间,想到此处她灵光一闪看向他问道:“你可曾真的放弃过我?”
这话一出刘萱便知晓自己错了,因为李澈看着她的眼神明显有了一丝受伤的神色。
刘萱急急道:“我只是说着玩儿的,真的,没有任何半丝一点点的怀疑你的意思。”
李澈低了头,轻轻在棋盘之上落下一子,并不言语。
刘萱有些急了,她嘟着嘴柔声道:“我错了,不该口不择言说出那样的话来,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可好?”
李澈闻言这才抬头看她,他深邃的眸子幽黑的透不出一丝光亮,他语声清冽不见一丝起伏:“朕也是人,自然也会寒心,放弃你并非朕之所愿,即便是放弃了,朕的痛你却无法体会,可那个人是邓玉,朕不得不放弃,即便是将来,你若反悔,朕仍是会放你走。”
说完他便起身,在刘萱歉疚的目光之中出了大帐。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帐帘之后,刘萱懊恼的恨不得锤自己两下,明明知晓他为了自己郁结成伤,明明知晓他是如何宠她纵她,她怎的会一时口不择言说出那样的话来。
秋菊在一旁见她如此懊恼,不由开口道:“陛下的逆鳞小姐以后还是莫要碰的好。”
刘萱苦着脸:“我以前也不知他的逆鳞是这个呀,今儿个是我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来。”
冬梅微微一笑:“小姐也不必懊恼,就算这是陛下的逆鳞又如何,小姐只需去服个软,讨好一下,陛下定不会再生小姐的气的。”
“我刚刚已经道歉了。”刘萱嘟着脸,一副可怜模样:“可他仍是生气走了。”
见她如此模样,秋菊也笑了:“那是小姐的诚意不够,小姐只需拿出足够的诚意来,陛下定会原谅小姐的。”
“足够的诚意?”刘萱偏着脑袋想了想,心中有了些主意,她猛然起身招呼秋菊冬梅道:“走,咱们去伙房看看!”
刘萱的到来顿时让伙房的伙夫们乱成了一团,这三个多月下来,她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有眼睛的人都瞧的明白,今日她突然来了伙房,众伙夫纷纷丢了手中的活向她行礼。
刘萱看着顿时乱成一团的伙房,微有些歉意道:“你们不必如此,我只是想亲手为陛下做顿饭,你们留个灶台给我便是,不必理会我。”
众伙夫连忙应是,腾出一个灶台来给她,刘萱本想让秋菊去烧火,一个伙夫却主动站了出来道:“这烧火的粗活怎能劳烦姑娘的丫鬟,让小的来便可了。”
刘萱瞧着他一脸憨厚模样,笑着谢了,那伙夫连声道不敢,然后便去了灶台之后准备生火了。
刘萱看了看今日的食材,发觉竟没有几样眼熟的,当下疑惑道:“平日里陛下吃的那些菜色,为何没有瞧见?”
伙夫长连忙过来解释道:“陛下与姑娘平日吃的菜色,都是特意从我朝境内运过来的,今儿个时辰尚早还未运到。”
听他这般一说,刘萱微微有些为难,倒不是她拿这些现有的食材没办法,而是这些日子下来,她发觉李澈偏爱素菜,而这些素菜却是这里没有的。
见她为难,原本正在生火的憨厚伙夫道:“姑娘不必为难,这时辰也差不多了,姑娘若是急的话,小的先给姑娘去取,然后再回来生火也不迟。”
刘萱没有回话,一来她对此人并不了解,二来她也不知让他去取,会不会乱了伙房的安排。
见她不应,一旁的伙夫长笑着道:“平日里这菜也是由这小子去取的,如今不过早去半个时辰罢了,并不影响他的差事。”
听了这话刘萱才放下心来,让那憨厚的伙夫去取食材。
那伙夫腿脚很快,一会便拎着菜回来了,他将菜悉数交给秋菊,而后便回了灶台之后生火。
秋菊与冬梅给刘萱打下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两个人分工合作很快便将那些菜洗净交给了刘萱。
刘萱熟练的切菜配菜,而后下锅翻炒,那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惹得伙夫们纷纷朝这边看来。
待一个个炒好的菜品端上了灶台,伙夫们瞧着那色香俱佳的菜品纷纷夸赞,伙夫长更是羞愧道:“在下做了一辈子的饭,今日才知为何总有将士说吃的是猪食。”
他的话惹来众人哄堂大笑,刘萱闻言也是轻笑不已,她笑着道:“伙夫长不必如此,我这是做的精炒,而你做的却是全军的饭菜,若是让我为全军人做饭,只怕那饭菜连猪食也是不如的。”
伙夫长未曾想到自己一句感慨,竟然得到了刘萱的宽慰,顿时对刘萱好感大增,连连道着:“姑娘说笑了。”
刘萱没有与他们多言,见秋菊与冬梅已将饭菜装进了食盒,当下便告辞了。
回到大帐李澈还没有回来,刘萱唤来小柱子,询问李澈的去处。
小柱子回禀道:“陛下出帐之后便召集了众将,正在大营之中议事。”
他正说着,帐帘被掀开了,李澈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虽然大多时候他都是面无表情的,但今日的刘萱瞧着他那模样,莫名有些心虚。
见他进帐,她十分狗腿的跑上前,主动的捥了他的胳膊,朝他谄媚的笑着问道:“今天累不累?是否饿了?我去伙房弄了几样小菜,你尝尝我的手艺可曾退步?”
她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李澈往桌旁走,李澈没有说话,他只是淡淡的看着她谄笑模样,而后十分配合的坐在了桌旁。
刘萱殷勤的为他摆了碗筷,而后又亲自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炒菜一一端了出来:“这是醋溜白菜,这是水煮肉片,这是呛青菜,我瞧你偏喜食素,故而素菜多了些。”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菜盘端上桌,摆好之后甚至拿了筷子,夹了一箸青菜喂到了李澈的嘴边。
秋菊冬梅何曾见过她如此谄媚模样,当下掩唇轻笑,刘萱只当自己老脸皮厚,对她们的笑声充耳不闻,只继续谄媚的朝李澈笑着,而后轻启红唇:“啊……”
李澈看了她一眼,微微张了嘴。
一箸青菜便被喂到了他的口中,刘萱瞧着他细嚼慢咽,一双大眼朝着他眨呀眨呀,一脸期待的问道:“怎样?可还合你胃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