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呼厨泉雪逢猛士 张益德屠熊毙虎
却说张飞中了埋伏,往西直奔。至午后天降大雪,飞不识路径,改往东北行,夜里就在林中休息。天明继续赶路,地下积雪渐深,难行之极,又行了一日,看看天色阴沉,大风雪便要刮起,一眼望将去,四周尽是皑皑白雪,雪地中莫说望不见行人足印,连走猛野兽的足迹也无。
张飞又困又饿,四顾茫然,便如处身于无边无际的苍海之中。忽一阵尖锐的哨声呼啸而来,跟着马蹄之声大做。飞举目看时,只见有数十骑奔来,驰至近前,一齐停住。为首一人,虬髯环眼,背负长弓,手捻一杆镔铁双刃刀,定眼看了张飞的装束,问道:“吾乃乌丸大将高博来,汝乃何人?”飞道:“燕人张飞是也!你待怎地?”高博来翻身下马,回顾众军士道:“汉人是我们的朋友。”就从马后取了一袋马奶酒,递给飞道:“好汉子,你因何在此?”
张飞见他气度豪迈,就取酒一饮而尽,应道:“俺不识路径,迷路到此。”高博来道:“这里是我北乌丸地界。你可向东走,就能直抵上谷郡。”说完,留了几袋马奶酒,两大块干牛肉,引众人告辞而去。
飞撕了块牛肉,吃的十分饱了,歇息片刻,精神略震。就上马投东而去。行了半日,将近一片林子里。忽听虎啸之声大作,急抬眼看时,只见两头斑斓猛虎从雪地中奔驰过去,随即又听到吆喝之声,似是有人追逐。
飞急忙下马,绰了蛇矛,寻声徒步追来,时北风又劲,卷得漫天雪沫飞舞,搅的眼前尽是白茫茫的一团。飞奔出十余丈开外,便见雪地中两头斑斓猛虎咆哮而来,后面一条大汉身长八尺左右,身披狼绒兽皮,挺着一柄猎虎大铁叉,急步追逐。
两头猛虎躯体巨大,奔跑一阵,其中一头便回头咆哮,向那猎人扑去;那汉子虎叉挺出,对准猛虎的咽喉剌去,这猛虎行动便捷,一掉头,便避开了虎叉;第二头猛虎又向那人扑去,那猎人身手极快,倒转铁叉,拍的一声,叉柄在猛虎腰间重重拍了一记,那虎吃痛大吼一声,挟着尾巴,掉头便奔;另一头猛虎也不再恋战,紧着逃走。
张飞见这猎人身手矫健,膂力过人,熟知野兽习性;猛虎尚未扑出,他铁叉又候在虎头必到之处,正所谓料敌先机,但要一举刺死两头猛虎,看来却也不易。张飞顿时来了兴致,撸袖大喝道:“俺来助你打虎。”言讫,斜剌里冲将过去,拦住的两头猛虎的去路。
那猎人见张飞斗然冲出,吃了一惊,大声提点道:“小心了。”张飞也不理会,提起蛇矛,对准头老虎额门便是一记猛打,砰的一声响,那虎翻身摔了跟头,吼声如雷,又向张飞扑来。张飞适才这一记,若是受在人身上也非脑浆迸裂不可,但老虎头骨最硬,这一道力打在头上,居然只摔了跟头,又即扑上。飞喜赞一声:“好家伙!”侧身开,右手抬矛自上而下斜刺,噗嗤一声,刺在猛虎腰间。
那虎哀吼一声,顿时掉头欲逃,可它毕竟身中一矛,脚步蹒跚起来。张飞抢上两步,右手一挽,已抓住了虎尾,大喝一声,左手也抓到虎尾之上,双手奋力使劲回拉,那猛虎正自发力前冲,被张飞这一拉,直摔入半空中。
这猎人提着铁叉,正在和另一头猛虎厮斗,突见张飞竟将猛虎摔向空中,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只见那猛虎在半空中张开大口,伸出利爪,从空扑落。张飞一声断喝,抽出腰刀,当空弧线挥舞,只从猛虎肚腹之上划开,虎腹是柔软之处,这一招‘流星赶月’发挥的淋漓尽致,那猛虎登时肚破肠流,在地下翻滚一阵,倒在雪中死去。
那猎人心下好敬佩,见张飞顷刻间毙虎,自己熟知野兽习性,倘若连这头老虎也杀它不过,岂不叫人小觑?当下左剌一叉,右剌一叉,一叉又一叉往老虎身上招呼。那猛虎身中数叉,更激发了凶性,露出白森森的獠牙,纵身向那人扑去。
那猎人侧身避开,铁叉横戮,噗的一声,剌入猛虎的头颈,双手往上一抬,那猛虎惨号一声中,翻倒在地。那人双臂使力,将猛虎牢牢的钉在雪地之中。那老虎兀自不死心,挣扎咆哮。那汉子咬牙较力,但听得嚓嚓喇喇声音,他上身的兽皮裂开一条大缝,露出光秃秃的背脊,肌肉虬结,甚是雄伟。张飞见状暗赞一声:“好汉子!”那猛虎想是咆哮的累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汉子抽出铁叉,大喝一声,再一叉下去,正好刺中那虎咽喉,那虎血流了一地,片刻即一命呜呼。那汉子提起铁叉,哈哈大笑,转过身,向张飞双手大拇指一翘。张飞瞧这神情,知道他称赞自己英雄了得,于是学着他样,也是双手大拇指一翘。
那汉子大喜,作揖道:“我乃匈奴人栾提呼厨泉,敢问壮士高姓。”飞道:“张飞。”呼厨泉道:“张飞?汉人?”张飞点点头,道:“正是燕人张益德。”呼厨泉道:“好汉子,你真是英雄了得。”就提了死虎往林中来,点起火堆。飞甚喜,切下两打虎脚,便在火堆上烤了起来。虎肉烤熟后,张飞和呼厨泉吃了个饱。
呼厨泉便问道:“好英雄,你因何到此?”飞就将兵败迷路之事细说。呼厨泉就邀请张飞到族中做客,飞大喜,牵了马,顺手便拖起了一头死虎往前走。呼厨泉又是拇指一翘,赞道:“熊的气力!” 呼厨泉对这一带地势甚熟,虽在大风雪中也不会迷路。
两人走了半天,到黄昏时分,张飞见雪地中脚印甚多。呼厨泉道:“现离我族人已近。”果然转过两山坳,只见东南方山坡上黑压压的扎了数百座兽皮营帐。呼厨泉撮唇作哨,营帐中便有人迎了出来。
张飞随呼厨泉走进营内,只见每一个帐篷前都生了火堆,火堆旁围满女人,在缝补兽皮、腌猎兽肉。营内孩童们见呼厨泉回来了,都围了上来,高呼道:“阿巴扎!阿巴扎!阿巴扎!”呼厨泉笑着指张飞道:“他也是阿巴扎!”就领着张飞走向中间一座最大的营帐,挑帐而入。张飞跟进去,只见帐中十余人围坐,正自饮酒,一见呼厨泉,大声欢呼起来。
呼厨泉指着张飞,翘指赞道:“汉人英雄张飞。” 众人见张飞这般模样,也是钦佩,个个称赞。当下和众人聊起来,原来汉武帝时,大将军卫青和骠骑将军霍去病打败匈奴,匈奴直迁入漠北。还有一小部分族人被遗弃,遭鲜卑、乌丸人欺压,便迁徙到此地生存。
匈奴人最敬佩的是英雄好汉,老族长栾提桑居力有三个儿子,个个好汉,大儿子栾提于夫罗前年病逝了。三儿子栾提买盖,年方十八,箭术高超。二儿子就是呼厨泉,他精明干练,英武善战,极得族人尊敬爱戴,他今赞誉张飞,人人便待张飞以上宾
之礼。
当晚匈奴族人大摆筵席,欢宴张飞,那两头猛虎之肉,自也作了席上之珍。张飞本就海量,加上意志酣畅,连饮十余袋,面不改色。人人拍手称赞。呼厨泉让出自己的帐篷给张飞居住。张飞推谢,呼厨泉执意不肯。张飞见对方意诚,也就住了进去。如此一连数日,大雪依旧纷飞,毫无渐退迹象。飞只能暂住在此,每日喝酒打猎,倒也欢快。
又过十余日,雪势渐停。呼厨泉率领了二十余名族中勇士,要到山岭去狩猎雪熊,邀张飞同去,说道雪熊毛皮既厚,油脂又多,熊掌肥美,熊胆更于治伤极具灵效。飞欣然应允,一行人天没亮便出发了,直趋向北。到得午间,一名猎人叫了起来:“雪熊足迹。”就领着众人飞奔入一林子,不多时,果见一头雪熊。
众人发足追上,张弓而射,熊皮甚厚,箭支难入。那熊咆哮人立,一掌挥出,竟将一颗颗松树拍断,众猎人不敢靠前。呼厨泉拖着铁叉,在四周游斗,觑的有机会,便上前刺一叉,大多都刺在小腿和后臀之上,对大熊毫无杀伤力,反激起它的凶性。
张飞急不可耐,虎步冲前,绰起蛇矛来斗大熊。那大熊挥掌来拍,飞闪身避过,双手绰矛用力往大熊心口搠去,那熊躲闪不及,被刺中前胸,嗷嗷两声,力竭嘶吼一声,倒地死了。众人见张飞一招就杀了大熊,如此神勇,很是钦佩。呼厨泉用小刀将雪熊分割干净了,就升起篝火,将熊炙烤熟了,众人分食。熊皮、熊掌、熊胆等都收起来,一众人便往返回。
将近营内,呼厨泉指着左边一座山峰道:“此山叫作白狼山,是我们族中的圣地。我父亲和我大哥都葬在此地。”就带张飞登上峰头。时山尖寒风凛冽,追心刺骨。呼厨泉慨然道:“好男儿活在世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昆仑神在上,汉人的好汉子张飞,我呼厨泉愿意用鲜血和你结义,从此就像一头雌虎生的两只小虎。”说完,刺臂出血。
张飞见呼厨泉如此英杰,亦歃血说誓,二人就于山尖之上,拜了八拜,呼厨泉为弟,张飞为兄。众族人俱各大喜,就取酒囊痛饮。正此时,天空传来数声长鸣,鹤唳号空,呼厨泉笑道:“高傲的雄鹰也来为我兄弟庆贺。”
栾提买盖抬头看了看,谓呼厨泉道:“哥哥,不是这样的。”话音未落,一只大鹰俯冲下来,双爪如利刃,勾住一族人背上的熊掌盘旋而上。栾提买盖冷笑一声,摘下背上硬弓,搭箭射去,嗖的一声,飞羽划空,正穿入那鹰的脖中,众人齐声喝彩。
那鹰中箭落下。另外二头鹰俯下,用爪勾住那中箭的鹰,振翅翱飞。买盖搭上箭,稳稳托住铁弓,右手运劲将弓拉如满月。瞄准了势头,右手松开,那正是满月弓如星辰,狼牙箭似流星。那鹰待要闪避,箭杆已从颈对穿而过。这一箭劲力未衰,接着又射进了第二头鹰腹内,一箭贯着双鹰,自空急堕。众人齐声称赞。余下的几头鹰再也不敢停留,四散振翅而逃。飞翘指赞道:“真好箭法!”众人逗留片刻,即返。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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