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看,那匹马是不是有些眼熟…”
“我没看错吧,那是谁家少年!他骑着的不是王府小郡主的那匹麟驹吗?”
毛披赤红,身形神俊,健壮有力的四只蹄掌恍若踩着一团团火光,一双硕大的马眸里还闪烁着些许慧光。
闹市街头,热闹非凡,贾明安骑着麟血神驹缓慢踱步在青灰色的大路上,行人小贩纷纷避让。
听到街道上不时响起的议论声,少年身下的马首微微昂起,望着周遭行人眼中透露几分傲然。
它血脉高贵,天生就该站在天地中心受人瞩目。
也就是它身边都是些怪胎,整天不拿它当一回事。
而坐在马背上的贾明安听着周遭对自己的议论声,心里却有着别扭。
要知道,他可不是那种喜欢当众出风头的人,那样也未免太过于肤浅了。
当他看着周围行人小贩看到他便不断避让是,总是会让他回想起当初自己在清河县收保护费的日子。
那时候,邻里和睦,民风淳朴,街上小贩谁看到他不是笑呵呵的,还要白送他东西…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现在骑着麟血神驹太过引人瞩目而导致的。
想到这,少年看着自己身下姿态高傲,心里一点逼数都没有的马首,顿时皱眉起来。
抬手就是一巴掌朝着麟血神驹的脑袋扇了过去。
“小马啊小马,你可知道做马和做人一样,都要讲究谦逊,你姿态这么高傲,没有人会喜欢你的。”
“你要和我一样,与人为善,无论对谁都要笑脸相迎才对。”
贾明安看着周围围观行的行人们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是神色古怪的盯着自己看,神色不由得有些惭愧。
卖菜的婆婆不叫了,买菜的妇人不走了,就连街角拿着糖葫芦的小姑娘都不吃糖葫芦了!
天呐,他一个普通人,不过是长得不丑罢了,何德何能能有如此魅力?
“乡亲们都辛苦了,大家不用太在意我,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少年神色严肃,拱手抱拳对着周围或明或暗议论自己的人们朗声而言。
“我名贾明安,就是一个普通人,初来贵地,幸得倾婠姑娘关照,目前暂居蛊王府之中,不知此地习俗,若是得罪,还请诸位不要介意!”
贾明安这话一出,周遭不由得又有些窃窃私语起来。
“倾婠姑娘…这不是小郡主的闺名吗?
“他这般叫小郡主,莫非…”
一位大娘提着菜篮,望着人群中央骑在高头大马身上的少年,神色难免有些震惊。
虽说蛊王府内,小郡主带了一个人类少年回来,平时形影不离,万分亲近这件事早就不是秘密。
但是这种事情,又哪里有人敢随意传到王府之闱外…
但是如今看着骑在王府小郡主专属坐骑上的翩翩少年,又听到贾明安如此亲昵的称呼那位性格乖张的南疆小公主。
众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心里纷纷都是有了猜测。
“老丈,我且问你,你这冰糖葫芦多少钱一串?我包了,今日请诸位吃东西!”
贾明安随手指了一位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表现的十分大气。
他在蛊王府上就不知抠门为何物,如今兜里有钱,更是完全不慌。
其实他也有些奇怪,本以为像是蛊王都府这种繁华重都,不说高阶修行者遍地,起码也要来点跋扈的修二代才对。
只是出府到现在,他还从未看见到过大街上有什么修行者,入目皆是一群老弱妇孺,普通人家。
“这位公子,你可折煞老朽了,你是王府的人,我又怎么能收公子钱呢?”
被贾明安叫住的商贩莫约有六七十岁的年纪了。
看着眼前这位疑似王府小郡主新宠的少年,他老迈的的脸庞不由得露出了几分惶恐。
听到眼前小贩竟然要白送自己,贾明安眼前不由得一亮,他乐呵呵的看向这个康慨的小贩。
“老丈此言差矣,我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恶人,哪有住在王府就不给你们报酬的道理?”
骑在麟驹上的少年心中有些许感慨,虽说他向来不拘小节,更是从不对人假惺惺的虚伪客套。
但他毕竟还是那个纯真善良的少年,又怎么能可能仗着王府的势力,白拿人家辛辛苦苦做的糖葫芦呢?
不过这世上的人果真还是分成了三六九等,如今城中百姓听到他是王府的人,居然都不敢收他钱…
“公子你新来的不知道很正常,王府在城中采买任何东西,我们都是不收一分钱的。”
小贩虽然表情有些惶恐,但语气依旧十分坚定。
“只要蛊王还在一日,我们便一日不会收钱。”
贾明安听完眼前年迈小贩的话语,神色不由得有些震惊。
“蛊王大人,居然这么霸道?”
少年惊讶抬眉,话音刚落,环顾四周,随后就发现周围人的眉头纷纷皱了起来。
“公子,虽说你是小郡主的人,但也不能这么说蛊王的坏话!”
人群中有人大声反驳着贾明安,少年甚至发现眼前原本慈眉善目,神色只有惶恐的小贩脸色也有些不满起来。
“公子,你若是南疆人,又怎能如此污蔑蛊王大人?”
“正是蛊王大人下了凡修两隔,互不相扰的律令,我们这群穷苦人才能在城中安居乐业,不受修士压迫…”
“虽说蛊王从未要求过我们什么,但我们却始终记着这份大恩大德…”
“蛊王大人,是我们南疆人的保护神。”
看着周围有些群情激愤的人群,贾明安脸色凝重。
怪不得,他在清河县这么多年都能如此平安度过。
甚至那位三阶的苗人【蛊师】,明明实力超绝全县,却依旧低调做人,从不惹是生非…
可惜,这些道理从没有人告诉过他,让他今日犯下如此过错…
主要是,他也没见过现在这样的场面啊…
他都看到人群后面有几个不懂事的小豆丁撸起袖子,准备冲过来动手啦!
他岂能做这种以大欺小之事?
“诸位,我贾明安知错了!”
“这蛊王大人,是大大的好人呐!”
不远处的酒楼上,一群身着黑襟鹤袍的武士望着楼下的动静,目光闪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身为大乾人,不尊皇命,反而视一只快死的蛊物为保护神…
这南疆之地,果真是愚昧至极。
“那两位大人还有多久才能到都府与我们汇合?”
“那两位大人因为私事绕了点路,估计还得三周时间才行!”
最初问话的中年男子闻言不由得微微抚额,神色有些难看。
他们都到这快一个月了,如今竟然还要他们在这再等三周时间?
道门之人,行事风格果真不计后果,散漫至极!
不过…
谁让他们才是上九流呢。
中年男子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人群中央,那匹被一位毫无修为的少年驾驭的屈辱麟驹上。
他认得,那是西域每三年才朝贡十匹的无价之宝,麟血神驹。
人有万法,世分九流?
明明是人分九流才对!
“我们走!”
中年男子将面前酒水一饮而尽,随后招呼自己的下属们离开。
两位负责计划的道家门徒未到,他们不能擅自轻举妄动。
镇禁司,皇令特许,百无禁忌。
最重要的是,他们很听话,从来不会违抗命令。
就像狗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