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别开脸，松开手，身上都是水，像是流落街头被雨水打湿的小狗狗。

姜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知道那份感觉让人心冷。

陆洲一向温热的大手，罕见的冰冷，冷的她脖子都缩了起来。

二楼拐角的窗户没有关上，冷风从窗户的空缺处穿进来，外面的风雪好像更汹涌了。

姜羡轻轻叹气，她的小狗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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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

屋子里是温暖的，干净的，陆洲看了一眼自己的鞋，上面有踩过雨水的痕迹，沾染着腥味泥土。

只要他进去干净的地板就会被弄脏。

他就这么风尘仆仆地来了。

回神的时候，姜羡放了一双拖鞋在他面前。

他不说，她却知道他的窘迫。

陆洲知道自己病了，医生说他有严重的反社会性人格障碍。

他们说这小子没救了，遇到事情的时候喜欢用暴力解决，一拳不行，两拳。

遇到老师的批评，他不为所动；家里来女人他都可以只穿一条内裤晃悠。

是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面对他的种种冲动，别人避之不及，说喜欢他的人在知道他的疯狂后，吓得连连后退。

他们说：“谁会喜欢一个疯子啊，不要命了？”

陆洲对他们的喜欢嗤之以鼻，他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任何人，都是他们自己贴上来的。

唯有姜羡不一样。

那日的巷口，她去给他买了药，一次又一次治好他身上满目疮痍的伤口。

姜羡去厨房打开煤气忙碌，她穿着围裙。那虚幻又模湖的存在，陆洲竟觉得她随时会消失。

良久姜羡走到客厅，倒了水给他：“喝点，暖暖。”

陆洲拿着杯子咽下这几口琼浆。

一室安静，陆洲看到了桌子上的奖杯，心里有些难过。

“我起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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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都不上课的人，怎么妄想他早起呢？

姜羡惊了一下，陆洲这是在解释吗？

“没关系的。”她善解人意道。

直到现在她的心还在怦怦然，陆洲刚才隐忍又克制的吻，几乎就要冲在她的脸上。

内心的小野马一下子就飞奔起来。

真是为老不尊了。

上辈子，她同异性最亲密的接触也只是牵手，拥抱。就连盛江禁锢她都只是为了折磨她，没有其他行动。

陆洲是野蛮的，他少年般横冲直撞，不计后果。

这也是他在京城富有名号的原因吧。

直到喝汤的时候，陆洲的心才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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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羡。”

她正双手捧着小碗，用嘴呼了呼热气。

每一个动作都挠得他心痒痒。

“嗯？”她抬起头来，平日里她喜欢卡起刘海，素着一张脸。

陆洲终于还是开了口，认真又坚定：“如果我离开了沐城你会不会难过？”

闻言，姜羡吹汤的动作一顿。

上一辈子，她和陆洲在沐城是没有交集的，后来从盛江口中知道，陆洲高中没毕业就出国了。

是这个时间点儿吗？

心里酸涩爬上来，好不容易养好的小狗就这么飞了，着实有点儿不情愿。

而陆洲却以为姜羡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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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他虽然帮过她很多次，但是大部分的情况下都伴随着惩罚，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将碗里剩余的汤一口闷了，却觉得这碗琼浆充满苦涩一点儿都不好喝。

“我先走了。”

他很快换好了鞋，句偻着身体，狼狈而逃。

姜羡反应不及，他不是问她问题嘛，她在想答桉啊。

如果没有陆洲，她在沐城一定活不下去。

盛江来了，她不知道上辈子的纠缠会不会继续，但明显宿命一定会让他们遇见。

陆洲逃跑了她怎么办？

姜羡冲出去喊住他。

“你想好答桉了吗？”陆洲停下脚步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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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了，你过来。”

陆洲想着，还叫老子过去，亲口告诉他让他滚蛋？

他是她的狗吗？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不争气地上了楼。

姜羡总觉得自己能够很快感知陆洲的情绪，此时此刻的他应该是耷拉着耳朵，有些萎靡。

楼外的雪很快成了雨，稀稀落落拍打着屋檐和窗户。

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呼之欲出的答桉。

姜羡踮起脚尖，揽住陆洲的脖子。

薄唇贴在了陆洲的唇上。

陆洲的喉结梗着，干涩的滑动，眼神震惊地看着姜羡的头顶，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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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

湿润的唇角，带着香甜的味道。

陆洲大胆了一下，伸出了舌头，谁知姜羡退得快，媚眼如丝：“这就是我的答桉。”

我要你留下。

好。

这一吻要他死了也行。

去他妈的国外，让老爷子自己去吧。

此时的薄老爷子坐在公寓里打喷嚏。

盛况倒了茶给他：“是不是天气转凉要感冒了？”

薄老爷子身体好，感冒几乎是不可能，他喝了一口茶，靠着沙发看着荧幕上的《喜羊羊与灰太狼》，十分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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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路洲那个臭小子在骂我。”

要么说最了解你的还是你爷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