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棒糖在陆洲口腔的右侧，但他依旧语调清楚，带着丝丝的京味儿，痞里痞气的。
迎着他直白热烈的眼神，姜羡也不闪躲，背着手凑近一些：
“那你说说，你怎么对我的？”
暴躁地攥着她的手腕跟疯了一样？她差点儿摔倒他都没有注意？
现在的她没有戴眼镜，露出好看的容颜，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横冲直撞落在他心尖上。
娇俏的，美丽的。
他能趁着微微的光亮看到她眼中倒映出他的傻样。
陆洲没好气地咬碎棒棒糖，身体倾向她，拽过姜羡的手：“疼不？”
他心里有歉意，却没办法表达，总是词不达意。
只能用简单的词去探求她的想法。
细白的手腕被陆洲攥在大手里。
他眼眸低垂正在认真研究红起来的地方，似乎在想，怎么就这么脆弱呢？
姜羡能够感到他温热的掌心。
“不疼啊。”
早已习惯挨打的她已忘记了疼痛的感觉。
哎！
安静的校园里，她听到了低低的叹息声。
陆洲的手轻轻地揉着她的手腕，像捧着珍宝。
校园里的梧桐树早已萧条，天气马上要进入冬天的悲凉。
夕阳最终落入高楼之下，渐渐从视线中消失，唯有陆洲。他像是一棵冬日的松树，为她遮风挡雨。
“好了，不疼的，陆洲。”
她轻声道，想要抽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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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确定啊？”
“当然了。”不疼也让他搓疼了。
两个人一起走出校园，背影逐渐消失在贺遇的视线中。
他静静地站在三楼栏杆的地方，冰冷的杆子没有召回他的心神。
只觉得此刻的内心像是一团火，燃烧他的心肝脾肺。
陆洲？凭什么？
姜羡原来是属于他的啊。
——
出了校门意味着二人要分道扬镳。
陆洲不想回家，于是主动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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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帮你开家长会，你不邀请我去你家坐坐？”
姜羡吃了他这蹩脚的借口。
“走，我们买菜去，请你吃饭。”
陆洲从来没有去过菜市场，他不明白下午六点的集市为什么会这么拥挤？
周围的大妈吆喝着“贱卖”，旁边大爷拉着个小车讨价还价，站起来的人，蹲下的人比菜都多。
傍晚的菜市场充斥着鱼腥味，菜叶子被丢在地上，踩了几脚之后彻底烂掉。
姜羡回头看了一眼他，故意道：
“怎么？不敢进去？”
陆洲第一次见这么拥挤的地方，只要进去就会发生踩踏事故。
“怎么可能？”他咽了咽口水，谁怕谁啊？
姜羡对这里轻车熟路，很快走到了经常买菜的地方。
她侧头问陆洲：“喜欢吃什么菜？随便挑。”
十分阔气。
陆洲犹豫了一会儿，一堆绿色蔬菜他没有认识的：
“没有肉？”
吃什么绿色蔬菜？
姜羡自己挑了一些蔬菜：“一会儿去买。”
陆洲紧紧跟着前面的小人儿走过这个拥挤的地方。
他看着她同人讲价，游刃有余；看着她的手拿出冰柜中的肉，不畏寒冷；看着她步伐轻盈，穿梭自如。
今日的姜羡很漂亮，不加修饰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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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洲看得如痴如醉，又悔恨自己下午的冲动。
一开始他就知道，姜羡有着和这个年龄不符的沉着冷静。
她像是有着很复杂的人生，如一团雾，捉摸不透。
出口在另一个地方，姜羡将东西递给陆洲让他拎着，倒像是有种老夫老妻。
昂贵的衣服搭配便宜的菜，陆洲却很得意。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晚上七点。
姜羡推开单元楼门，走到三楼的拐角的地方，赫然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陈望。
陈望听到动静抬头，勐然间以为自己眼花了。
早知道她长得应该很好看，却还是被这一幕惊到了。
楼道的灯年久失修，是原始的白炽灯，昏黄色的。
可偏偏她站在下面成了整个光亮的中心。
少女穿着简单，身后背着书包，头发高高扎起来，刘海的地方卡着一个好看的蝴蝶结发卡。
那么漂亮又那么温柔。
即使一向沉稳惯的陈望也忍不住吞口水，他结巴道：
“姜，姜羡，我妈让我给你送来点儿吃的。”
真是该死，他竟然这么沉不住气。
姜羡没有惊慌失措，她知道早晚有一天她要用原本的容貌见人。
她要光明正大，不要躲躲藏藏。
陆洲站在后面沉着一张脸，就知道姜羡会勾得这群小男生手足无措。
“快走，饿了。”他没好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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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间忽然泛着酸涩的味道，不知道是谁家的饺子醋放多了。
姜羡微微一笑上楼，她接过陈望的饭盒：
“谢谢你送过来，稍等一下我给你腾出来。”
“好……好。”
陆洲的压迫感太强了，陈望只能靠着墙。
门口站着两个人像是左右护法，姜羡将小炒肉腾在盘子中，又细心地清理了饭盒。
“你和姜羡很熟？”陆洲先开口，没什么感情。
陈望道：“我们是同学啊。”
明明是同学，明明就是一句事实，陈望却听到了意想不到的回应。
“是同学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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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洲内心烦躁，不就是和姜羡在一个学校吗？这男的骄傲个什么劲儿啊？
切！
陈望挠了挠头，同学当然熟了。
姜羡把洗好的饭盒递给陈望：“替我谢谢阿姨啊。”
放学后她的声音恢复自信，不低声细语，反而清澈空灵。
大概是想逃离这压迫的氛围中，陈望匆忙点头，带着饭盒下楼。
直到门关上，他才幡然醒悟。
那个嘉誉私高的陆洲进了姜羡的家。
他低着头看着饭盒。
夜色笼罩整个小区，彷佛压下来的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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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儿家家户户还亮着灯，陈望回头看了一眼。
姜羡的屋子里也亮着灯，她又在干什么呢？
——
做好饭后，姜羡将陈望妈妈送来的小炒肉也端上了桌。
陆洲看她吃了一口，内心不满，自己也尝了一口。
“不好吃。”他嫌弃地吐出来。
姜羡不赞同：“挺好吃的啊。”她伸快子打算再夹一块儿。
陆洲拦住：“我说不好吃就不好吃。”
说完他将小炒肉都巴拉在自己的碗里，托着碗大口吃下去。
姜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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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幼不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