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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受狼血和哀嚎的刺激,狼群里的狼竟然很快又聚拢过来。
而吕律这里,也已经做好准备工作,在酒壶中放好电石,他也不等了,直接提起烧水壶往壶里加入些冷水,用备好的子弹壳塞上分别递给三人。
“准备……”
吕律自己赶忙抓起半自动:“点火!”
他话音一落,苏赫巴鲁父子三人立刻将酒壶往火焰上凑,壶中喷出的气体,一下子散发出炽白的火焰。
三人这次没有乱了,纷纷朝着狼群照射过去。
炽白的火焰光芒被反光镜一照,前边大片空地一下子变得敞亮,那些在黑暗中游荡的狼群一下子变得无所遁形。
吕律首先瞄准的就是那只狼王,大喊一声:“打!”
他话音未落,当先接连扣动扳机,子弹一颗接一颗地从枪口激射而出。
身旁几人手中的半自动,也跟着砰砰砰地响起。
只是四五秒的时间,就有大半的狼被打翻在地。
之前还不断龇牙展露着自己凶狠,并且阴戳戳在周边试探的狼群,一下子只剩下落在后边的六七只,掉转头,只顾着夹着尾巴逃窜了,转眼间,奔入远处的黑暗中。
元宝它们早已经狂吠着冲了出去。
而苏赫巴鲁父子手中的瓦斯灯火苗也很快弱了下来。
毕竟是石灶中取出来的,不是专业煅烧出来的东西,里面只是少部分石灰和碳形成了碳化钙,并不持久。
吕律可不打算就此放过那些剩下的狼,于是提着半自动,拿着手电筒立刻朝着元宝它们吠叫声传来的方向紧追出去。
其他人也立马跟着冲了出去
跑出去两百多米远,几人看到元宝它们在跟三只狼缠斗。
见到吕律等人赶来,这三只野狼哪还敢跟元宝它们撕咬,逮着机会不要命地跑,而元宝它们,却变得更为凶勐了,哪会就此放过,那三只狼很快被咬翻在地按着,被吕律抬枪打掉一只,赵永柯打了一只,雷蒙也找到机会开枪,放翻一只。
随后几人脚步不停,一直追到牧场栅栏边缘,再没看到狼的影子,
只看到元宝它们在栅栏边冲着一个栏杆明显被咬断掉露出的洞口处狂吠着。
狼群应该就是从这里钻进来的。
“回吧!”
逃走的不过三四只狼,狼群聚集起那么多,怕是周边数公里范围的都在这里了,一下子被灭了那么多,想要再蹦跶起来,怕是很难了。
几人随即返回,沿路将三只还未死透的狼打了,拖着返回。
回到火堆边的时候,苏赫巴鲁父子三人也点火把,正在将那些被打死的狼群,一只只地收拢,就堆在火堆边。
“那边栅栏有个洞,自己找时间修补一下。剩下的狼跑了四只,应该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吕律冲着苏赫巴鲁说了一句,然后回头冲着张韶峰等人说道:“趁着没有被冻僵,大家辛苦一下,把狼皮剥了,天亮后去看下陷阱,然后就回来休息。”
他顺便将天亮后的事情也做了安排。
抬头看看天空,依旧是碎米雪点点。
“真是谢谢你们了,要不是有你们,这些狼这次闯进来,不但是我的牲口要遭殃,怕是连我们自己也危险了。”
苏赫巴鲁神色渐渐变得轻松。
他没有想到,自己找来的这群人,一个个的枪法都相当不得了,还有勇有谋,都是高手啊。
尤其是看向吕律的时候,更是充满了敬佩。
他现在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吕律年纪不算大,却被几个明明看上去更老道的人尊为把头,而且言听计从的原因了。
实力在那儿放着!
“你知道危险,刚才让你去提点水还磨磨蹭蹭的?”张韶峰趁机质问。
苏赫巴鲁怔了一下,连忙赔笑道:“我这也是担心家人,看着那么多狼围过来,害怕,想着给家里的女人孩子叮嘱一声,让她们别出来,好好在屋里藏着……对不起啊。”
吕律抬头看了苏赫巴鲁一眼,这种时候为家人的安全考虑,倒也情有可原。
于是,他冲着张韶峰笑了笑:“四哥,算了……赶紧剥皮吧!”
堆着的狼一清点,共计打了十八只,这些皮毛和狼油,也值不少的钱。
苏赫巴鲁让他两个儿子抱来更多的柴火,将火堆添得更旺些。
几人就围着火堆边手脚麻利地剥着狼皮,即使有苏赫巴鲁父子三人帮忙,等这些事情收拾妥当,天也已经亮了。
将所有值钱的东西装袋,几人吃了苏赫巴鲁安排的早饭,直接进了山里。
说是收拾一下陷阱的猎物就回来休息,结果,到了山上,把陷阱中的猎获收拾起来装爬犁里放着,吕律叫着往回走的时候,却是没一个人愿意了,都纷纷要求,继续狩猎。
吕律心想着,今天晚上回去就可以放心地睡觉了,也就不再强求。
连续两天晚上的蹲守,多少有些睡眠不足,他脑袋中也只是昏沉了一阵子,呵欠连天,眼泪也跟着不停地流,不过,过了大半个小时后,那种疲软的感觉就消失了。
像是脑袋被重新启动了一般,变得清醒起来,继续在山中搜寻,打着枝头的灰狗子,林间蹿跳的跳猫子,放白玉追捕逃窜的紫貂和林间搜食的飞龙,跟着元宝它们找着獾子、狐狸、貉子的洞穴和熊瞎子的仓子。
大兴安岭的熊瞎子和棕熊,比起小兴安岭和长白山,都要多得多。
杀仓子,成了几乎只要换个地方就会找到的事情。
一帮子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了。
虽然人手已经增加到了六人,但每天的收获算下来,绝不比以往任何时候差。
中午休息的时候,几人凑在一起拢了一堆火,烤着粘豆包和灰狗子肉,话题重新回到吕律昨晚弄出的炽白火苗上。
吕律能怎么解释?
只能是以一句话推脱:以前看别人这么做过,昨晚也就尝试了一下,没想到成功了。
关于原理,他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而已,想要说明白,得费不少功夫,估计,单单是“化学反应”四个字,就够他头疼。
此时的秀山屯,陈秀玉也在吃饭,除了王燕、段大娘外,还有帮忙巡守着草甸子安全的赵团青也被她叫到了家里边一起。
饭刚吃到一半,就听到了外面的喊声。
陈秀玉偏头凑到窗口边看了一眼,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来的人正是她的舅舅马金龙。
她都以为在自家哥哥那里经历了那样的事情,马金龙不会再来了,没想到,还是来了,这脸皮得有多厚啊?
“你们吃着……我去看看!”
陈秀玉将怀里的孩子递给王燕帮忙抱着,第一件事就是回了卧室,将那本这些天他没少翻的字典从炕琴的抽屉里拿了出来,打开后,把那张已经被压得很平整的一分钱取了出来装衣兜里,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舅舅啊,你咋来了?”
陈秀玉满脸堆笑地走到栅栏大门口,并没有急着开门。
“你说你都结婚那么久了,我这个做舅舅的,当然得来看看,认认门啊。”马金龙在栅栏外笑着说道:“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外甥女不是,都是外甥和舅舅亲……快快快,开门让我进去,这外面老冷了,脚都快僵了。”
“这门可不是这么认的!”
陈秀玉脸上笑意不减,话却不是很好听:“我若是没记错,上次我孩子满月的时候,我妈还专门上门去请过,我妈跟你可是亲姐弟,你不也没让她进家门吗。我不给你开门,不过分吧舅舅,怎么说也是隔代了,是亲戚,却也亲不过亲姐弟啊。”
马金龙一下子傻眼了,脸色随即变得很难看。
“哦……对了,如果你是来借钱的,这个给你……”
陈秀玉从兜里拿出那一分钱,从大门旁的栅栏缝隙处递了出去。
“你……”
马金龙一下子气得脸皮子都抖了起来,横眉竖眼。
“哟,舅舅,别火啊,你不会是还想打我吧?”
陈秀玉脸色也一下子拉了下来,她回头冲着尾随身后的三只猞猁吹了口哨。
刚刚还在扭转脑袋舔着自己皮毛的猞猁,不紧不慢地踱步跑上前来,冲着外面的马金龙发出呼噜呼噜的凶声,张开的嘴巴中,细长的牙齿锋利无比。
“最好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以后最好别来了,我没你这样的舅舅……有些事儿我不想多说,但在心里,能记一辈子!”
陈秀玉冷哼一声,那一分钱透过栅栏缝隙扔了出去:“咱们之间这点亲戚关系,我跟我哥一样,也觉得就值这么点钱!趁早走吧,这个时候走快点,还能在天黑之前回到家。”
说完,她叫上三只猞猁,径直回了屋子。
在应付马金龙这事儿上,陈秀玉按照陈秀清的路子,如法炮制,甚至比陈秀清做的更绝,大门都不让进,话也不让多说,直接出声撵走。
倒不是不想珍惜这亲戚关系,实在是很多事情,挂上亲戚两字,更像是羞辱。
现如今,她只想护好自己这个家。有些磨难,只会让人将世事看得更透彻。
重新坐到炕上,笑呵呵地招呼三人吃饭。
王燕不时偏头从窗外看着马金龙:“咋不让他进来啊?”
“燕子,你知道他是谁不?”陈秀玉笑问道。
王燕摇摇头:“结婚的时候好像见过,但不清楚具体是谁?”
“不清楚也挺好,以后少理……”
陈秀玉只是微笑着说了一句,她将孩子接了过来:“赶紧吃饭吧!”
随后,她瞟了一眼窗外,见马金龙弯腰捡起了那一分钱,转身落寞地离开,还有他手中都不曾来得及放下的一些炉果。
陈秀玉也懒得去猜马金龙此时究竟是什么想法,只是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苦涩。
时间不知不觉临近了傍晚,在大兴安岭的老林里,陈秀清正在往树上攀爬。
就在刚刚,元宝它们,成功地将一只猞猁撵得爬上了树,就在树杈高处蹲着,看着下方赶来的吕律等人。
等到的是吕律扣动扳机,从枪管中激发出来的子弹,从下颌贯穿脑袋,然后掉了下来,结果挂到了树杈上。
只是在陈秀清爬到树上,将猞猁从树桠上拨落下来,正准备下树的时候,却忽然凝视下下边的河谷一动不动。
“咋还不下来?”吕律催促道。
“下边河谷里有个大家伙,很大……”
“是啥?”
“犴达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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