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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律又细细看一阵子,确实再没看到那身影,他不由微微摇了摇头,牵着追风继续往回走。
返回草甸子,刚从林间大路走进来,就看到张韶峰、陈秀清和赵永柯三人,在地窨子前面拢了一堆柴火,各自坐在周边的木墩上,将皮毛放在垫着橡皮的大腿上,用铲刀一边铲着油皮,一边唠嗑。
看到吕律回来,陈秀清放下手头活计,跑去给吕律开栅栏门。
两人一起回到地窨子前,吕律看了看火堆:“外边多冷啊,咋不到家里边去弄?”
“在外边烤着火呢,也冷不到哪里去,到家里边去铲油皮,峰哥说把里面弄埋汰了不好,冷天还不觉得有啥,等天气热起来,那味儿怕是不太好闻。”陈秀清解释道。
张韶峰抬头看向吕律:“兄弟,东西买回来了?”
“买回来了!”
吕律将布兜里的瞄准镜取出来递给张韶峰。
张韶峰打开来一看,立刻双眼放光,他凑在自己眼睛边朝着远处转着圈地看,连声说道:“好东西啊,真是好东西!”
“给我也看看。”陈秀清立马凑过来伸手去拿。
“你可悠着点,这东西金贵着呢!”张韶峰棱起眼睛瞪了陈秀清一眼,这才将瞄准镜递给他。
被张韶峰这么一说,陈秀清也立马变得谨慎起来,抓起衣角,将自己的手擦了又擦,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瞄准镜,在手中翻看一阵,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于是学着张韶峰的样子对着周边看。
看过之后,立马忍不住近叫了起来:“我艹,看得也太远了,还能看得清清楚楚……难怪吴彪舍不得,用这东西看姑娘,那不得想看谁看谁?”
“说啥呢!”
吕律抬脚就在他屁股上踢了一下:“好的学不了,这些不正经的,听别人说上一次,你就心领神会。”
赵永柯也凑了过来,将东西接过来看了又看,显得有些爱不释手:“这瞄准镜咋用?”
“把枪改造一下,用来装在枪上,调好了,瞄准镜里不是有个红色准星吗,准星指哪打哪。有了这东西,两三百米外,指头那么粗的东西,都一打一个准!”张韶峰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陈秀清和赵永柯两人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张韶峰。
“峰哥,真有那么厉害?”陈秀清惊讶地问道:“那不是有了这东西,就立马成了神枪手?”
“那可不……别说三四百米了,我在部队还听人说,有人用这东西,能打准一千多米以外的东西,一千多米,那可是两里地以外。”
陈秀清嘴巴一下子张大,说不出话来。
“兄弟,这东西还能不能买到?”赵永柯看向吕律,瞄准镜明显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昨天晚上你们也在场,区上卖枪的那人你们也都知道,我今天费了不少口舌,才从他那里弄来,看样子,他确实只有这么一个,这东西难搞啊!”吕律摇头说道。
陈秀清扭头就看向张韶峰:“峰哥,你有没有办法能弄到?”
“有办法弄到也不能弄啊,这可是军工产品,正在服役呢,需要保密的,可不是半自动这种被部队淘汰的枪械。而且,吕律买了这东西,你们看过之后,自己知道就行,可不能往外说。
这要万一被有心人往上边一报,追查起来,很有可能会有麻烦的!”
张韶峰警告道:“就别想这东西了。”
他不愧是在部队里呆过的人,是个明白人,知道轻重。
“确实不能往外乱说……不过,等以后有机会到内蒙那边的话,倒是有机会弄到这东西,那边卖枪械的商店里,有不少国外的。”吕律笑着说道。
他这话,一下子又挑起了三人的兴趣。
陈秀清更是直接问了出来:“律哥,咱们啥时候能到内蒙那边去一趟啊?”
吕律想了下:“再等等吧,以后说不定会去。把心收一收,在咱们这山里打猎,半自动就够了,有瞄准镜也不好使用,这对周边的环境是有要求的。”
吕律说着,将再次回到陈秀清手中的瞄准镜接了过来,小心地用棉布包裹着。
“买了多钱啊?”张韶峰问道。
“一千块钱!”吕律实话实说。
张韶峰想了想,点头道:“值!”
吕律微微一笑:“我先去把东西放起来!”
他说着牵着追风进了院子,把追风驮着的蛇皮口袋放下来,将它牵到马厩吃草,然后回屋把瞄准镜小心地藏在柜子里边,钱也放好,到厨房看了一眼。
“律哥,回来了!”在厨房里洗菜的陈秀玉回头看了一眼吕律:“东西买到了?”
“买到了,花了一千块,剩下的钱我放回去了!”
吕律一边说着一边揭开灶上热气喷涌的铁锅锅盖看了下,锅里炖着的鸡肉香气弥漫,有些诱人。
“还得再等等,没熟……你饿了?要不先去吃两块炉果垫吧垫吧?”陈秀玉关心地说道。
“不饿,我就随便看看!”
吕律笑了笑,从厨房里拿了铲油皮的钝刀和垫在腿上的胶皮:“弄好了叫我们,我去跟他们一起铲会儿油皮。”
“嗯呐!”陈秀玉点点头,继续忙着手头的事情。
吕律出了院子,将雪地上放着的蛇皮口袋打开,从里面捧了几个冻梨,朝着地窨子走过去。
大荒里的人通常把冻梨叫做冻秋梨。
秋梨是香水梨、花盖梨、安梨、南果梨、尖把梨和京白梨的合称,但一般都是由花盖梨和安梨冰冻而成的。
这玩意九到十月的时候成熟,虽然成熟了,却硬的像木头疙瘩,没个好牙口甭想咬动一口,即使吃到嘴里,也是酸涩得无法下咽。
只有后熟,也就是捂过一段时间,梨子才会逐渐变软,并且散发出澹澹的果香。
经过冰冻的梨,从里到外似乎都发生了本质的变化,黑黑的,圆圆的、硬硬的,任凭你摔打磕碰,也不会有丝毫损伤。
而且,冻得越硬,冻得越黑,口味越好。
别看冻梨外表黑不熘秋的,里面却是白生生的,标准的黑白分明。
这从某些方面来说,跟大荒里的人倒是有些相似。
“谁牙口好,要不要尝尝冻梨?”吕律捧着冻梨到了火堆边,将冻梨递给几人。
这是大荒里的人在冬季最容易接触到的水果了,不少人家里到了冬季,都会冻上一些。
说来也奇怪,有人试过将北方的水果搬到南方,在冰箱、冷柜中炮制,但却根本达不到东北的效果,只能说,冻梨的根,在北方啊。
这也让冻梨成了北方的特色水果。
吃冻梨也是相当有有讲究的,有两个法子。
第一种就是拿去洗一下,直接咬着吃。
这是相当考验牙口的吃法。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同样的,心急也吃不了冻梨啊。
吃勐了,咬一大块含在嘴里,那就像冰块一样,嚼也不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直接吃这玩意儿,就得像吕律之前那样小口咬,露出莹白的梨肉,然后细细品,慢慢咽。
吃的就是这份大冷天里透心凉的那种刺激,就像南方夏天吃麻辣火锅一样。
牙口不好是真吃不了,碰到对冷过敏的牙口,冷酸灵来了也救不了。
另外一种吃法,那就是放在冷水里边缓一下。
硬邦邦的冻梨落到水盆里,能将盆底都给砸得乓乓响,看着这些黝黑的冰疙瘩在冷水的浸泡下,渐渐结出一层光滑的冰壳,和周围的冻梨冰冻到一起,这个时候拿出来,剥开冰壳,里面已经变得柔软,咬上一口,酸酸甜甜的梨汁刹那间入口沁心,那叫一个舒坦。
可不能用热水直接泡。
那样的话,冻梨外层都烫烂了,里面的冰也缓不出来,根本没法吃。
见吕律送来冻梨,几人都挺有兴趣地各自接了两个,边烤火,边慢慢地吃着,权当是休息了。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吃法上自然不会上当,却也一个个吃得龇牙咧嘴,个中滋味各自品。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铲油皮、吃饭,然后继续铲油皮。
这么多皮毛可不是轻易就能铲完的,第二天又铲了一天,第三天则是清洗绷框处理,又忙活了大半天时间,总算是完成。
东西被当场进行清点,按照收购站的价格估算,当场分了。
吕律不急着出手,所以挑了些差不多价值的紫貂和水狗子的皮,那张完好的猞猁皮也被吕律留下,至于那五个熊胆,则是放在吕律这里,还有几次用开水烫蘸的过程,完全阴干后才能卖,到时候再考虑分钱了。
事情终于完成,几人都松了口气。
总算是能安心休息了。
张韶峰和陈秀清两人最先离开,赵永柯在将东西装爬犁上以后,却没有急着走,而是将吕律拉到地窨子前的火堆边坐下。
看他一副认真的样子,吕律不由问道:“赵大哥,咋了?”
“有点想不明白的问题要问一下你!”赵永柯强调道:“我阿玛让我问的,当然,我也特别想知道。”
“你说!”
连赵团青都想知道,吕律也认真起来。
“这么多年,老辈人,包括我阿玛他们,一直都说大皮子不吃死食,不能用诱饵诱捕,而且要上高山去找,怎么到了你这里,非但能用诱捕,还反其道而行,往半坡以下的山沟谷地来打,效果还那么好?”赵永柯问道。
吕律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这回是赵永柯转回来请教捕猎经验了。
紫貂不吃死食,这明显就是瞎扯澹的说法,吕律这经验,是源于上辈子,紫貂成了保护动物了,保护人员到处用新鲜肉食投喂,监测到的情况,明明吃的津津有味。
当然,他现在也没法这么说,但细细一想,也明白其中的原因:“大皮子吃东西是比较挑,不吃死食,主要是不吃那些变质的或是不合口味的肉,大冬天的,咱们用的诱饵主要就是鱼、灰狗子和跳猫子,都是大皮子喜欢吃的,而且不容易变质。
最主要的原因,现在打猎的人那么多,只有有把枪的,都随时进山转悠,那些容易打到的,被打得太伤了,大皮子缺吃的,诱饵上的肉,它自然也找着吃。
这当然就能诱捕了,有好吃的,总比饿着肚子强不是,它们也要活命啊。
至于为什么在半坡往下的山沟谷地设置陷阱,那是因为,靠近这种地方,食物多,大皮子也会在大冷天迁往低处过冬。小兴安岭之所以大皮子多,那是因为这地方的大部分地方的海拔,都挺适合紫貂生存,相对而言,在冬季,到处都冷,低处反倒更适合一些,也更多一些!”
“呃……海拔是什么意思?”
赵永柯更多的问题一下子就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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