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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听清楚,但肯定不是啥好话!”
陈秀玉的回答让吕律有点懵。
“你都没听清楚人家说啥你就怼上去了?”
吕律有些哭笑不得。
“那可不,我从旁边过,瞅着我都囔,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好话……我已经忍她很久了!”陈秀玉恨恨地说。
“忍她很久了?到底咋回事儿啊?”吕律笑着问道。
“还能是咋回事儿,咱俩结婚,她跟人说我找野男人,说我是浪蹄子,说我本来可以嫁到青山屯治保主任家里跟着吃香喝辣,偏偏不知好歹,跑去跟个野男人,都不知道暗地里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儿,说我是贱货……”
陈秀玉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这话是周大嫂和英子跟我说的,她们也是听别人说的,我一直忍着,就因为我没亲耳听到。要是让我亲耳听到,我早撕烂她那张破嘴了。”
吕律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脸色变得很难看:“别的还说啥了?”
这些话,他还真没听人说起过,主要是交往的都是些大老爷们,也就有事和来看望几个熟识的人才会过来,女人间的那些闲言碎语,都懒得瞎掰扯。
不过,既然周翠芬和蒲桂英都这么说了,那就应该是真有其事了。
而且,朱春梅也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毕竟,吕律和陈秀玉结婚,没有按照老规矩来,闲言碎语注定少不了,最关键的是,这事儿,吴明纬请朱春梅做的媒,眼看事情要成了,被吕律截胡,少了笔收入,她必定心有不甘。
可是有的闲言碎语,听听就完了。
这骂人找野男人,说人是浪蹄子,说人是贱货,那可就是坏人名声的大事儿了,那就相当歹毒了。
上次在大鼻涕冯德柱的事情上,面对膀大腰圆的周翠芬,周翠芬骂了陈秀玉一句浪蹄子,陈秀玉都要直接动手,更何况是朱春梅。
上辈子,吕律就知道朱春梅嘴毒,为了做媒赚好处,那是不择手段,最终惹到了成了“老姑娘”还未出嫁的陈秀玉,就被揍得服服帖帖,从此再不敢有半句屁话。
吕律本以为青山屯治保主任吴明纬父子俩和福新屯孙长青三人被收拾的事情,能让屯里那些嚼舌根子的人识趣地闭上嘴吧,没想到,朱春梅还那么不知好歹。
这辈子,看来也该好好揍上一顿,不然,她管不住她的破嘴。
就那两句话,别说是陈秀玉,就连吕律都想揍她。
“这两天,我还听周大嫂他们说,她还到处跟人说难怪几次做媒我都不答应,要么就是我不会生养,要么就是你没种……”
提到这个话题,陈秀玉有些难过地看着吕律,她自己腹中一直没啥动静,本就一直是她心里的包袱,这话一传出来,无疑又让这包袱重了很多。
吕律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声音变冷了很多:“走,咱们先去地里干活,晚点我领你上门讨要说法。她既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就揍得她满地找牙!”
自己的女人,当然得护着。
吕律立刻打定了这主意。
两人一起下到田里,开始进行水稻收割。
吕律好些年没动过镰刀割稻谷了,但镰刀上手,没割多长时间,很快找到了当年在农场当知青时割稻谷的感觉。
虽然农场大部分地方,都用机械操作,但总有机器到不了的地方,需要人工割稻。
那么大面积太大,粮食也往往需要抢收,也不能完全等待机器,还是需要不少人工帮忙。
而且,那时候,动不动就是各种大会战,各种比拼,争先进争优良,手脚不麻利都不行,吕律很难不成为种地能手。
陈秀玉手脚很利索,但她看着吕律速度越来越快,镰刀歘歘响,一把把稻子被整齐的放在身后,那速度,一个能顶她两个,让这从小没少干农活的姑娘汗颜,也不断地发力。
一时间,两人跟比赛似的,没用多长时间,就割出去不小的一片。
“兄弟,没看出来啊,打猎是把好手,干农活,这屯里屯外,怕是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你!”
身后突然传来梁康波的声音。
埋头干活的吕律和陈秀玉双双回头,看到梁康波和她媳妇儿杜凤娟就站在自家的地埂上。
“梁大哥,嫂子,你们这是……”
见两口子提着镰刀进了地,挽起袖子就开始帮忙割稻子,吕律一下子反应过来,上次和梁康波在松岭打大炮卵子受伤,梁康波说过,割稻子的时候要先紧着吕律这里的来。
他赶忙上前,拦着两人:“梁大哥,嫂子,你们这是干啥呢,我现在的伤早就好了,哪还需要你们帮忙啊,你们赶紧回去,忙自家的,我这才多大点事儿。”
“我们家的,昨天已经收完了,说过要来帮你,肯定要来,还管不管我叫大哥了?”
梁康波直接棱起了眼睛。
“梁大哥,真忙完了?”吕律有些怀疑地问。
“骗你干啥?”梁康波手头动作不停。
吕律笑了笑问道:“你这咋知道我今天割稻子的?”
“他这几天,瞅着时间跑大路上等着问大龙家闺女燕子问出来。”杜凤娟笑着说道:“对了,美玲和燕子今天也说要过来帮忙……”
她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下河沟边的土路,笑道:“来了!”
吕律和陈秀玉两人抬头看去,顺着土路下来的,不是赵美玲和王燕还有谁?同两人一起来的,还有周翠芬和蒲桂英两人。
看着四人二话不说,进地就开始干活的样子,吕律和陈秀玉都不由笑了起来。
“你们这是约好的啊?”吕律笑道。
“这种事儿还用约?”周翠芬反问道:“没有秀玉兄妹俩帮忙,我今年怕是连田地都种不下去,再说了,这些日子,领着我们赚了不少钱,我们不帮她帮谁啊?”
吕律被这么一问,反倒不好说话了。
一下子来了六个帮手,这三亩地的稻子割完,今天还能早早收工。
只是,吕律刚准备干活呢,又看到路上下来两人,是赵永柯和乌娜堪!
其他人来帮忙,吕律不觉得奇怪,赵永柯和乌娜堪也跟着来,反倒是吕律根本就没想到的事情。
等两人来到地里,吕律忍不住问道:“赵大哥,你们怎么也来了?家里建着房子,不在家好好招呼着,跑这里来干哈?”
“家里有我阿玛在,王大哥他们又都是实在人,我有啥好招呼的。你嫂子说以后要种田地了,让我跟来学学,别以后种出来都不会收!何况,以后还得指望着你们教呢。”
赵永柯这理由更是强大。
不过,看两人笨手笨脚,一直在学着梁康波他们割稻的样子,这理由还挺真。
事已至此,吕律也没啥好说的了,只能接受这番好意。
“今天晚上到我那里去吃饭,可谁也不准跑啊!”吕律笑着说道。
都说吃饭嫌人多,干活嫌人少,吕律现在希望的是,吃饭的人能更多些。
山里人真诚而质朴,你帮他们一点点,他们往往会抓着机会帮回来更多。
吕律喜欢这质朴的热闹。
“其实,我是冲着你那里的饭菜来的!”梁康波爽朗的笑了起来:“主要是想喝你那里的酒!”
这话一出,赵永柯都跟着笑了起来。
自然而然的,几个大老爷们凑到了一起胡吹乱侃,而几个女人则在一起扯着家长里短。
田里一干人聊得热闹,活计却是完全没落下。
忙活了大半个小时,远处忽然出来喊声:“秀玉,你妈跟人打起来了,快去看看!”
听到这喊声,田里割稻子的一干人纷纷停了下来,直起身子朝喊话那人看去。
只见田埂上,段大娘惶急火燎地一路小跑过来。
吕律和陈秀玉一听这话,连忙跑着迎了过去。
“干娘,这咋回事儿啊?”吕律连忙问道。
马金兰怎么说也是秀玉的妈,吕律虽然心中有怨气,可也不能让她吃亏啊,相信这也是同样心有怨气的陈秀玉也不忍心看到,那是她妈。
“跟朱春梅打呢,她在田里听到朱春梅骂秀玉坏话,气不过就上去找她理论,在田里就打起来了。”
段大娘焦急地说道:“赶紧去看看,不然怕是会吃亏,秀清也在跟他们家儿子打!”
又是朱春梅!
吕律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朝着远处看了一眼,发现远处田地里聚居了好几个人,他二话不说,起身就往那边跑。
陈秀玉跟着就跑。
梁康波愣了下,叫道:“走,跟去看看!”
一干人立马也跟着往那边跑。
吕律冲在了最前头,等到了那田里一看,可不是,陈秀清跟朱春梅家的儿子在田里扭打在一起,滚得全身是泥,马金兰则被朱春梅楸着头发按在泥田里扇耳巴子。
不打女人?
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女人?
晚上还准备领陈秀玉登门讨说法的吕律没想到朱春梅这么等不及,二话不说,拨开人群冲上去就是一脚,将朱春梅踹翻在田里。
朱春梅的男人一看自家女人被踹,立马也准备上前帮忙,脚刚迈出一步,见吕律冲他棱起眼睛,赶忙又缩了回去。
在吕律将马金兰扶起来的时候,陈秀玉也已经大口喘着气跟着赶到,看着马金兰浑身的田泥,还有脸上的红肿,她立马就朝着被吕律踹翻在田里,还在骂骂咧咧的朱春梅就冲扑上去,直接一把抓着朱春梅的头发,脚上穿着的黄胶鞋跟着就脱下来,朝着朱春梅的嘴就扇了过去。
吕律也不阻止,瞟了一眼陈秀清,见他不吃亏,也不去管他。
此时此刻,明明周围围了不少人,却都没人上前拉一下,都在看着陈秀玉拿着鞋子扇朱春梅,看陈秀清揍朱春梅的儿子,整个田间,只有这母子俩的嚎叫。
更多人却是在看着吕律,见他一脸漠然,谁都不说话。
直到同样在田里割稻谷的张韶峰赶来,看到陈秀清已经将朱春梅的儿子揍的满嘴流血,他赶忙将陈秀清拽了起来:“赶紧停手,再打下去命都快被你打没了。”
随后,他又跑去将陈秀玉也拉到一旁,看着躺在田里爬都爬不起来的这对母子,张韶峰回头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吕律,再看看朱春梅的男人,回头问吕律:“兄弟,咋回事儿啊?咋还打起来了呢?”
吕律澹澹地说了句:“有的人满嘴喷粪,欠揍!”
“这死媒婆今天到这田里,骂骂咧咧,说我妹找野男人,骂我妹是浪蹄子、犯贱,还骂她是烂货,我们刚好听到,我妈气不过,找这死媒婆理论,他连我妈也跟着一起骂,就跟她打起来了。还有这瘪犊子,跳出来劝架,结果是拉着我妈让他妈打,我特么揍不死他……”
陈秀清说着,见朱春梅好不容易翻爬起来,冲上去一脚又将他踹得怪叫一声,正想接着踹,被张韶峰一把拉住。
朱春梅也从地上翻爬起来,哭天抹泪地冲着陈秀玉叫骂,只是,一张嘴已经被陈秀玉扇得满嘴流血,骂得也是含湖不清。
吕律听到陈秀清说的那番话,尤其是听到烂货两个字的时候,他出声了:“秀玉,接着揍,揍到她那破嘴学会说人话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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