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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在吕律伸手碰触到那些草叶的时候,突然间,有东西从枯枝杂草间袭来,幸好被吕律拨弄的草叶挡了一下,没碰触到吕律。
这突然出现的情况,也将吕律吓了一跳,本能地跳往一边。
他眼睛盯着那枯枝杂草丛看了一会儿,又不见响动,可刚刚明明有东西。
微微迟疑了一下,吕律从旁边树上折了一根树枝,剔掉枝叶,然后小心地走到枯枝草藤蓬旁边,再次轻轻地将草叶拨开,看到枯枝草叶下盘踞的,是一条土球子蛇。
“钱串子!”
吕律小声地说了句,偏着脑袋往草叶缝隙中看,顿时笑了起来:“果然是钱串子。”
钱串子,是放山人图吉利,在遇到蛇的时候用的叫法,吕律现在觉得好有道理。
他从草叶缝隙中看到在这条土球子蛇旁边,一根独茎顶端,一小团十数颗红色的,比黄豆小一些的颗粒抱成一簇,红彤彤掩藏在草叶间,煞是喜人。
果然是棒槌!
这是就是钱呐!
这棵棒槌叶子叶柄被枯树上掉落的枯枝树皮堆积遮挡掩埋,只有数片叶子露出来,看不出有几个叶柄,但这绝对是个大棒槌。
吕律粗步估计,至少也是四品叶,也是大货了。
“常听人说,棒槌旁边经常能看到毒物守候,这话还真不假!”
吕律没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碰到野生棒槌,是在这样的偶然的情况下,上辈子花了大半月专门去找都找不到的东西……
还差点被蛇咬!
在棒槌旁边经常有钱串子守护,这事情被说得挺玄乎。
放山人认为棒槌有灵性,都不直接叫人参,认为一旦有人说出人参二字,它会立马从地底钻走,不留任何痕迹,一样的玄乎。
关于棒槌旁有钱串子守护这事儿,吕律还真听人细细分析过。
大概意思就是,棒槌的生长环境比较阴暗、温润,少强光直射的环境,这也是钱串子喜欢呆的地方;
再者,棒槌夏季开花,结的参籽转红后,对一些老鼠、松鼠、小鸟之类的小动物非常有吸引力。
守在这样的地方,钱串子很容易就能捕捉到猎物。
棒槌年份越大,棒槌结出的参籽也越大,这也使得大的棒槌旁边,盘踞的钱串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听上去都很有道理。
至于具体是不是这样,吕律也不想深究。
今天碰到这事情,无论是说棒槌有灵性还是其它原因,他都信,因为意味着是一笔不少的钱。
这土球子蛇,那可是标标准准的毒蛇。
土球子蛇,学名乌苏里蝮,通常又被叫做草上飞、七寸子,最常听的叫法还是土球子蛇,在长白山、小兴安岭一带特有的一种毒蛇。
大概是身上斑纹暗褐色像泥巴,隐蔽性极强,又喜欢蜷缩成一团,很像一团土球的缘故,才有了土球子蛇的名字。
这可是会以其它小蛇为食的凶勐蛇类。
吕律见过,有人用这种土球子蛇泡药酒。
还听闻过有人用这种蛇泡药酒一年有余后,打开药酒瓶子,被泡着的土球子蛇活起来咬伤人的例子。
不过,这对吕律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守着的是棵棒槌。
刚才差点被蛇咬这事儿,也从侧面证明了索拨棍的重要性,若是有索拨棍在手,用来拨弄草叶,就完全能预防这样的情况发生。
在这深山老林里,要真被咬上一口,那之后的事情还真不好说。
通常来说,土球子蛇的毒性并不是很强,但眼前缩成一团守在棒槌旁边的这条钱串子,有一米多长,这是有些年限的的钱串子了。
有毒的钱串子,年限越长,毒性往往也越强,有了很多不确定的因素。被土球子蛇咬伤致死的桉例,也不是没有。
这也让吕律暗叹自己刚才好运气。
他没有继续去动这棵棒槌,将凑过去准备去撕咬土球子蛇的五条猎狗叫到一旁,不让它们靠近,这要是把棒槌弄坏了可不好。
放山人在山上碰到钱串子,哪怕被咬了,也不会去动这钱串子,而是给钱串子让道,让其自行离开。
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手头除了半自动和随身带着的侵刀,也没工具摆弄,只能等着明天再来。
天亮后光线好,制作一些工具后才好操作,避免弄伤棒槌,泄了里面的精气。
别的不说,同样品级的棒槌,受损的和完好的,价钱上都完全不是一回事儿,是需要相当小心注意的事情。
哪怕只是一根极细的根须也不行。
他将枯树上的两个猴头孤摘下来,然后领着元宝他们返回帐篷边。
远远地,吕律看到陈秀清神色凝重在四处张望。
陈秀清在看到吕律回来后神色才变得轻松:“律哥,这天都快黑了,咋那么久才回来,你要再不回来,我都准备去找你了。”
吕律冲他笑了笑。
知道看不见人会急,这就是难得的关心。
“没事儿……看到几个猴头孤,一时间来了兴趣,多找了一会儿。”
吕律冲他扬了扬手中用草茎穿成一串的蘑孤,然后朝坡下不远处的小河边走去。
陈秀清也赶忙跟了过来,帮着在河边将蘑孤洗了,拿回去烧汤。
一顿饭吃完,两人钻进帐篷里合衣躺下,枪就放在旁边竖着。
有元宝它们在帐篷门口守着,在这深山里,多了一层保障,让两人都能安心休息。
“清子,连着骑了三天马,现在感觉怎么样?”吕律问道。
“我没问题,身上已经没那么酸疼了,腿上的肿也好了很多。”陈秀清笑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什么是好马了,看看追风,我自己跟在后边,看它跑得那么平稳,都不怎么抖动,还那么听话……价钱还和我那匹一样,羡慕啊!”
“行了,这样的马不容易碰到,想那么多干啥……晚上的时候警醒点,这是深山里边!”吕律提醒道。
“律哥,要不我起来守夜吧,随时把火烧着,有野物也不敢轻易靠近。”
陈秀清坐起,主动说道。
“没必要,有元宝它们呢,火也不用烧,对一些野物而言,它们是比较畏惧火,可是对某些野物而言,却意味着有火的地方就有人……
总之,烧个火堆,也不见得就全是好处。如果今晚一切正常的话,明天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养足精神,咱们明天不走了,就在这里。”
吕律说完,起身吹灭燃着的明子。
明子燃火照明是不错的东西,可是随着火焰飘飞出来的黑色烟灰也不少,炸得噼里啪啦的,吕律开始考虑,得去弄上几把手电筒,带着在山里照明也方便,到时候往顶上一挂就行。
“明天咋不走了?”
明明都快追上赵团青了,反倒停下来,陈秀清有些弄不明白。
“在这里,明天咱们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做,赶紧睡吧!”
吕律说完,翻身侧躺着,不再说话。
他担心自己告诉陈秀清发现棒槌,这家伙会一夜睡不着。
就连他自己,也在克制着内心的激动。
很快,吕律就发现自己想的是对的了,陈秀清没一会儿,就睡得呼呼响,反倒是他自己,脑袋中还想着发现的那棵大棒槌,一直处于一个非常兴奋的状态。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陈秀清正在煮着小米饭,火堆旁边用细棍子插了些蘑孤,在火边边烤边吃。
蘑孤这东西,在火边一烤,很容易就冒水软化,略微撒上些盐,就能成为很鲜美的东西。
见吕律从帐篷里钻出来,陈秀清赶紧起身,冲着吕律笑道:“律哥醒了……”他说着随手递过来一串烤蘑孤。
吕律也不客气,接过来一边吃着一边提着枪往小河边走。
在山里,枪随时放在身边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便于遇到突发情况,随时拿起来应对。
吕律一直在心里暗示自己该这么做,现在已经渐渐成了习惯了。
到了河边,一串鲜美的蘑孤也已经下肚,他扫视周围,确定没异状后,将半自动竖靠在旁边的一棵桦树,蹲在河边掬水洗脸,顺便含了些在口中,没带牙刷,只能用指头把牙齿擦擦。
洗完后,吕律整个人感觉清醒了很多。
随后,他在周边转了一会儿,找到棵被人砍断的已经干掉的核桃楸枝桠,用侵刀修理后,带回帐篷边的草地上坐着,用刀开始削制抬棒槌的工具。
没有那一套抬棒槌的好东西,只能是自己用木头彷制签子。
目的只有一个,尽可能完好无损地将这棒槌给抬出来。
陈秀清在一旁忙着做饭,这两天的后勤工作,一直做得挺好,哪怕身体再怎么酸痛,也没有出过任何一句怨言,这给吕律省了不少精力。
见到吕律拿着侵刀削木头,他好奇地凑了过来:“律哥,你这是干啥呢?”
“我削点小工具。清子,昨晚上有没有做梦?”
昨天晚上那棒槌在吕律脑子里翻滚了不少遍,他心里也没少猜测,最大的好处就是,心情总算是稳定下来。
“我……我做梦了!”陈秀清脸色一下子红了起来。
吕律一看他那样子,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觉得自己没必要往下问了。
这家伙十有八九又是梦到燕子了。
真的是日有所思,梦有所日!
吕律也只是按照自己所了解的一些参帮规矩问一下而已。
参帮的人上山寻棒槌,每天早上,老把头都会问一问参把郎梦见些什么,就是为了从他们的梦中看看有没什么吉兆。
以陈秀清那梦法,估计也不是啥好兆头,还不如不说。
他摇头叹了口气:“继续做饭吧,吃了饭,我带你去抬棒槌。”
“棒槌?”陈秀清愣了一下,随即欣喜地问道:“律哥,你看到棒槌啦?”
他忽然一下子明白,为什么一直着急去找赵团青的吕律会说,今天不走了。
“昨晚上出去看到一个!”吕律笑道。
“几品叶?”陈秀清追问。
吕律摇摇头:“我没碰过它,具体几品叶也还没断定,至少四品叶。别兴奋过头,抬棒槌是细活,马虎不得。”
吕律说到这,又开始想那些吉兆。
参帮上山寻参,人数上有严格的挑选,都是单数,再加上抬到的棒槌,变成双数,应了好事成双的兆头。
而现在,他和陈秀清是两个人,再加上棒槌,按照那种说法,不是吉兆啊。
想到这些的时候,吕律微微摇了摇头。
对这些规矩,他说不上信,但又觉得应该信。
不管怎么说,这些规矩,都是为了一个美好的愿景。
不知道为啥,他想到这些的时候,还真有些心慌慌的感觉。
只希望接下来不会出现什么状况。
感谢书友风爰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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