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命题和在场的其他人无关，是威廉自己的故事，也是威廉的诸多“发家史”中最血腥的一次。其中的内容大致就是威廉让几个有点交情的小混混，在深夜下班的时候去抢劫某个竞争对手公司保管钥匙的人。

这不是威廉第一次指挥这种简单粗暴的肢体冲突。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他就经常雇佣社会上的混混去教训自己看不惯的人。这次也是一样，轻车熟路，只不过情节更严重了些，从“违法”变成了“犯罪”。

但是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手到擒来的事情居然横生事端。在一条昏暗的小道上，那个保管钥匙的女员工的表现堪称贞洁烈女，面对几个混混的步步紧逼也毫不退让。最后一个最年轻的混混没有控制好下手的轻重，竟是把那个女员工打死了！

那些混混看到那个女员工被打死了，慌乱之余也根本来不及掩饰什么脚印指纹之类的痕迹，当场都四散逃窜了。他们之中的混混头子算是最冷静的人。因为这份冷静，他还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为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他把那个女员工的包抢走了。

当威廉手上拿着那个包，听着混混头子颤颤巍巍地说自己的手下不小心打死人的时候，面庞蒙上了一层暴怒的阴翳。他很快就做出了决断，在警察找到那些混混之前，找了更专业的杀手，把当晚参与过的混混一个一个全部做掉，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事后那个包也被威廉焚烧了，里面的东西他甚至不曾打开来看过。

也正是因为这份谨慎，事后警方虽然对威廉有所怀疑，但一直没有直接证据，所以一开始就将他从嫌疑人中排除了，直到最后也只找到了几个死得不明不白的混混尸体。

………………

小芝麻听完后就知道，按照顾盼之前选择的原则来看，这个事件无疑是【有罪】的，不免地有些担忧。虽然他并不是完全认同游者的判断，但是他也暂时想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释，所以还是有些担心的。

但是转念一想，游者似乎对顾盼有着十足的信心，相信他可以完成木偶的命题，让队友们都活下去。

小芝麻转过头，在黑暗中看着房间另一头的游者，隐约还能看见他脸上露出了一个肆意夸张的笑容。

“太疯了……”

三个女队友的心里状态则是更不相同。玉玲还沉浸在上一个CG的内容中。她固执地认为木偶给出的这几个事件一定有什么联系，正在努力地回想这几场事件。

月流火则是和小芝麻一样，判断出这个事件在顾盼的原则里一定是【有罪】的。而且她和游者的想法一样，觉得这一发极有可能就会响，所以心里惴惴不安。

至于舟远清……她已经紧张过头了，甚至有些疲惫了。为了保护自己的疲劳值，她开始舒缓自己的情绪，因此她现在的内心毫无波澜。

顾盼思考了一会儿，看着自己的血值正在慢慢流逝。

大多数的毒属性物质在毒发前基本不会损失血值，或者只损失极少量的血值，甚至有些厉害一点的毒物，在毒发前都不会在状态栏上显示中毒。而毒发后，那些毒属性物质就会在较短的时间内扣除玩家一定的血值，发作时间、发作强度都是由那些毒物本身的毒性来决定的。

但慢性毒气和那些普通的毒属性物质不同。它没有普通毒物的“潜伏期”，反而更像是小刀放血。从你摄入慢性毒气的第一口起，你的血值就像是沙漏一样开始缓慢流逝，并一开始就会在状态栏上显示出“中毒”的状态。

“不到30%……”顾盼心中默念。时间不多了，虽然这枪打完后结果就会知晓，但他还记得，木偶说的是“六个事件”。他相信那个木偶，即使结果已经注定了，木偶肯定也会把最后一个命题说完。他要尽量留下多一点的血值，万一那最后一个事件很长呢。

他可不想功亏一篑，万一这一枪没响，那他就完成了这个命题。他可不想因为自己思考地太久，结果团灭在了木偶讲述最后一个事件的声音中。

在所有人提心吊胆地期待下，顾盼换了个姿势，从原本半蹲半跪改为躺倒，用拿着枪的右手手肘撑着地上，手中黑洞洞的枪口从下而上，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是【有罪】枪！”小芝麻心里一紧。

下一刻，枪口发出瞬间的火光，照亮了顾盼的半张脸。脸上的表情平澹冷静，似乎早有预料。

“砰！”短促强烈的声响在仓库中回荡，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顾盼的手无声地垂了下来，头沉重地撞到地上。鲜血从他的头部流出，随之而来的还有白白黄黄的脑浆，在地上涂了很大一块。

玉玲吓得闭上了眼，不敢去看这血腥的一幕。舟远清瞪大了眼睛，似乎对顾盼的死难以置信。小芝麻和月流火则是第一时间打开好友列表。

好友列表只能看到队友的状态，基本就是【存活】和【死亡】两种，其他的个人状态栏或者血值、能量值什么的都是看不见的。

尽管顾盼的头毫无疑问已经被子弹洞穿了，但是在好友状态中却还是【存活】的状态。

月流火他们刚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顾盼是不是用某种方法逃过一劫了，耳边突然传来了系统的声音：【队友【顾盼之影】确认死亡！】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好友列表中【顾盼之影】的名字就变成了灰色，状态也从【存活】变成了【死亡】。

【您的队友已经死亡。当队友血值为0%时将会进入死亡状态，队友死亡后可以选择是否观战，您的队友选择：观战。】

这是他们《库洛之地》玩到现在第一次出现队友死亡的情况。虽然游者他们早就知道知道了死亡玩家可以进行观战，不过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这个的系统提示。

等等，既然顾盼失败了，那他们自己岂不是很快就要团灭了？

当他们从顾盼死亡中回过神来，想要查看自己的血值时，却发现状态栏上【中毒】的状态已经解除了。

游者略微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顾盼的头顶，脸上露出了笑意。

悬挂在顾盼头顶那个装着解药的气球已经破了。天花板上镶嵌着一颗带血的子弹。这颗子弹穿过了顾盼的头部，打破了空中的气球。气球破裂的轻微声响都被子弹出膛瞬间的巨响淹没。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除了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