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妖子荩欣赏着尘灵脸上少有的怒气，将手指从他衣襟内伸出来轻轻覆在了他唇上，将还温热的鲜血像涂胭脂一般涂抹在他嘴唇上，声音轻而魅惑，“真没想到，尘灵上仙在本主身下承欢竟是这幅表情，你说本主到底要不要做一次强抢美男的恶霸呢？”
卑劣粗俗的语言一个一个从妖子荩嘴里说出，带着和普通人不一样的魅惑，她就是在羞辱身下的人，甚至想在羞辱他身子的同时找到一点点的快感，可是心里却什么也没有。
一条命，她欠他的，一份情，他欠她的。
尘灵以鄙夷的眼神看了妖子荩一眼，随即就闭上了眼睛。
妖子荩很难得的看到了尘灵这个之前从未见过的表情，还未等回过神来，尘灵的嘴里竟涌出了大量似火如霞的鲜血，只是瞬间功夫就将尘灵白若初雪的衣衫前襟染成了血红色。
“你竟会咬舌自尽？”妖子荩眸子深深浅浅的变化，五根细长的手指扼在尘灵的下巴上，让他不能咬到自己。
因为自己这样的羞辱，尘灵竟会选择这种方式抵抗？
妖子荩也有些愣了，眼神中泛着疑惑和不解，松开了控制着尘灵双手的手，“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至于如此！”
就算是妖子荩今天真的是有想对尘灵做些什么的意思，尘灵也没必要做的这样决绝。
咬舌自尽？呵，亏他想得出来！
妖子荩冷眼看着尘灵，眼神中的感情被深深的埋在眼底，“尘灵，你可真让我大开眼界！”
尘灵嘴角的鲜血源源不断的流出，看似伤的不轻，但妖子荩却知道，他不会出什么事，她下手制止的及时，他也只是咬了下舌头而已。
尘灵厌恶的推了下压在自己身上的妖子荩，冷漠中带着一丝怒意，“妖子荩，你若是真的恨我绝情，倒不如现在一剑杀了我！”
“杀了你？呵呵……”妖子荩温柔的伸手将尘灵嘴角的鲜血擦干净，道，“杀了你，我便不能活。”
尘灵狠狠的别过了头，厌恶的躲开了妖子荩替他擦血的手，道，“真没想到你现在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句话刚落，妖子荩脸上的笑意突然凝固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顿，“是啊，不要说你，就连我自己都很讨厌我这个样子。”
尘灵看妖子荩这样，突然有一瞬间的心软，刚要说话，唇就被妖子荩的手指堵了起来，“你爱慕蔓么？”
慕蔓，是尘灵现在名义上的妻子，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否有夫妻之实，但是她和尘灵之间，已经有一道看不见的红线将他们两个密不可分的连接在了一起。
慕蔓对尘灵的感情，妖子荩在隔壁看得清清楚楚，而尘灵的心思，她却看不出来。
他们两个之间，一直都有着很深的隔阂，不仅是妖与仙之间，还是心与心之间，他们两个谁也不愿信任谁，两个人认识了三千年，却没有建立起任何信任！
妖子荩看着尘灵，将他脸上每一分一毫的变化都收入了眼底。
尘灵目光浅浅的移向别处，盯着在远方起伏的山脉，道，“这一世，无论我是谁，都要负起对她的责任。”
慕蔓不顾一切的嫁与他，无论他们两个之间到底有没有感情，他都要对她负责，这是一个男人，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
妖子荩上前一步挡住尘灵眺望的目光，“那我呢？”
尘灵的眼神在妖子荩脸上流转片刻，道，“你是妖君，只要你愿意，还会缺我一个么？”
“呵呵……”妖子荩已经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你说的对，我是妖君，妖界之主，要什么样的男人会没有？也不差你一个……”
尘灵转过头不再看她，脸上淡然的连半分表情都没有。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这段时间内，妖子荩连身子都没有移动一分，身体僵硬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般。
月落柳梢头，夜凉冷飕飕。
夜晚已到，皎洁的月亮今日却格外的圆，天上一点乌云都没有，月光没有一点遮挡，肆无忌惮的洒在大地上，也落了妖子荩一身。
尘灵一身白衣在月下竟泛着柔柔的光，他背对着妖子荩而立，身姿格外挺拔，和往日在雪呤殿之中时一般无二。
或许觉得有些冷了，妖子荩的身子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两个人既然已经相对无言，那就应该快刀斩乱麻，何必再纠结什么，自己也该早断了这个念想才是。
手中翩然一动，一个浅紫色的香囊出现在了妖子荩手中，浅淡的香味一点一点的沁人心脾，一时间阁楼内芳香宜人，恍若百花齐放。
“这个香囊……”妖子荩也不看尘灵，只是看着手中那个小小的，带给了她许多回忆，让她珍藏了五千年的香囊，道，“尘灵，你还记得么？”
尘灵终于转过了头，漠然的看了妖子荩手中的那个香囊，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记得。”
妖子荩微微一笑，这一笑几乎将世间所有的凄凉都隐了进去，“你还记得……原来你也不是忘得那么彻底的。”
尘灵依旧是不语。
妖子荩上前一步，伸手拉住尘灵的手腕，尘灵一愣，缩了下手，可妖子荩却抓的很紧，不让他离开。
“你做什么？”尘灵也不再动，只是看着妖子荩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说喜欢你，前世不会，今生也不会！”
尘灵的声音坚决，像是一把利刃一般一点一点的刺入妖子荩的心，可是却一点都不再痛，妖子荩抬手将那只浅紫色的香囊放入尘灵手心，以同样淡漠的语气道，“尘灵上仙你未免也太自大，你刚才就已说过，我妖子荩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你且放心，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纠缠你，这个香囊，现在还给你！”
妖子荩松开尘灵的手，可尘灵手上一松，没有接住那个香囊，他的身子和那个香囊一起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尘灵，你怎么了？”妖子荩连忙蹲下身，还未碰到尘灵的身子就听到身后有人抚掌。
她应声回头，只见白御觞环胸站在阁楼门前，手指正搭在魑魅琴的琴弦上，面具下的那薄薄的唇瓣似讥讽一般和着他的掌声吐出一句话，“还真是精彩。”
妖子荩一愣，缓缓站起身，盯着白御觞道，“尘灵怎么了？”
白御觞面具下的嘴角扬了下，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他魂魄归位，身体一时间承受不了才晕了过去，若不是妖君相助，这件事进行的怕还是没有这么顺利。”
“你在利用我。”妖子荩嘴里这样说着，但脸上却没有说生气的表情，只是一片死灰一样的淡漠。
“其实也不能算是利用吧。”白御觞迈进门槛，将魑魅琴放在琴案上，转身半蹲在尘灵面前，将他脖颈上的锁魂链取了下来，道，“我们都是各取所需，你得到了尘灵答案，我做到了我想做的。”
刚才趁妖子荩发怒之时，白御觞在暗处看到了尘灵当初记忆和魂魄裂缝的结合点，就是这一刹那，他将尘灵的魂魄一点一点的融入到了他身体里。
若不是妖子荩情绪失控打在了尘灵身上，白御觞无论是如何聪明都是想不到尘灵的魂魄只有受到伤害时才能融入身体……
妖子荩也不是蠢笨之人，她皱了下眉头，道，“你刚刚一直都在这里看着？”
白御觞若是一直在这儿，那她和尘灵刚才……白御觞岂不是也都看到了？
“看到了又如何？”白御觞嘴角的弧度扬的更大一些，道，“你们都是万岁之人，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妖子荩无言，低头在尘灵身上扫了一眼，又飞速的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你将事情处理好就是，我走了。”
人界她的牵挂也只有尘灵一个，可尘灵现在一点都不愿见她，她痴心一片又能如何，还不如不见，他安好就足够了。
白御觞很难得的叹了口气，半晌才开口道，“奉劝妖君一句，珍惜眼前人。” 妖子荩淡淡一笑，将鬓角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道，“尘灵是你师弟，他的事情你暗中做了什么也是应该，但是我的事情，怕是还轮不到冥王来管吧？”
两人都是聪明人，白御觞听到妖子荩这段话，也只是很难得的笑笑，“妖君能明白是再好不过。”
妖子荩也只是笑。
她即使不聪明也能想到，尘灵在人界有妻子的事情，他肯定是逃不了关系的，不然尘灵堂堂一个仙人，怎能受人界的情爱约束？
“尘灵和慕蔓……”妖子荩临走前又看了白御觞一眼，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慕蔓对尘灵真心一片，尘灵对慕蔓怕也不是简单的感情，这样的事情对之前的尘灵来说，也实在是太恐怖了一些。
白御觞将尘灵扶着坐起来，调养自己身上的真气给他疗伤,手中翩然一旋，一根红线轻飘飘的落在了妖子荩面前，道，“妖君可认得这个？”
妖子荩伸手将落在地上的那根红线捡起来，皱了下眉头道，“这是……”
“天上月老君，人间牵红线。”白御觞一边给尘灵渡着真气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这就是姻缘红线。”
妖子荩将那根红线放在手心中，似乎在想着什么，“若是那天我看上了谁，将这红线一端系到他手上，一端系到我自己手上有没有用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