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保重啊!”
“小公爷,定要旗开得胜啊!”
次日一早。
张之极启程离去,李元景自是送别到了风城北的十里长亭。
然而张之极本来都是离开了,却是又迅速打马返回来,下马来,重重与李元景拥抱一次,这才是依依不舍离开。
待到张之极终于离去了,旁边眼皮子一直抽抽不停的赵炳春,当即拉着李元景来到一旁,阴声低低道:
“元景,你真是好手段,好手段那。现在小公爷已经走了,你就不怕,本官与你鱼死网破?!”
李元景笑呵呵的推开了赵炳春揽住他肩膀的手,淡淡道:
“老父母,我一直觉得你是明白人,人中龙凤,可现在看,你怎么能比猪都笨呢?你脑子里全都是浆糊么?”
“你?!”
赵炳春顿时大怒,就要发作,但看着李元景满脸沉静的冷肃,他陡然也回过神来,想到了什么。
忙道:
“元景,你是说……”
李元景看向赵炳春,居然笑着伸手直接颇为用力的拍了拍赵炳春的脸颊:
“老父母,你是过了年就要离开的人了,好好站好你最后一班岗,踏踏实实落个好人缘不好么?可若你就是头铁,非要往死路上撞,那,学生也真无能为力了!”
赵炳春此时哪还能不明白李元景的意思?
张之极这次……
怕只会往上走,而绝不可能往下走!
忙急急拉住就要离开的李元景,舔着老脸陪笑道:
“元景,元景,你我兄弟之间,纵然有些许小小误会,但又有什么化不开的呢?来来,中午,为兄我做东,你我兄弟好好喝一杯如何?”
“呵呵。”
“老父母,喝酒就免了,你先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好便是了。另外,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这……”
…
不远处。
看着赵炳春不断在后面追赶,李元景却是理都不理,竟自来到了这边,在数十名精锐官兵的拱卫中,翻身上了马。
刘浩然不由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再没有半分不忿。
看到李元景过来的时候,他甚至下意识低下了头,无比恭敬。
成年人的世界,便是这般啊。
你想活着,还想好好活着,不去适应这规则,还能怎么办呢?
…
张之极的离去,就像是压在风城头顶的一片乌云被拨开了,许多人都是止不住的暗谢老天爷庇佑。
但是同样也有许多老百姓对张之极依依不舍。
就算张之极的人马走出数里之外,他们还久久不愿以离去。
李元景却没在那边停留太久,直接返回了客栈。
已经出来快一个月了,他已经无比思念他的小娘,也无比思念他最熟悉的泉子村了。
早在几天之前,李元景就派人去泉子村喊了很多劳力过来,采买了大量的年货,都往回运了好几趟了。
此时他在县城已经没有什么事务,也是时候衣锦还乡了。
不过。
刚回到客栈房间,李元景还没来得及关门,身形便是陡然一紧!
只见——
一把锋锐的软剑,已经带着冰凉的触感,陡然便是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那冰封的触感甚至让李元景有些怀疑,是不是这剑锋已经把他脖颈间的皮肤割破了。
不过。
随着身后熟悉的香气弥漫开来,李元景周身又迅速放松下来,笑道:
“采雪姑娘,你这般,可不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啊。”
“你还说!”
身后一身黑衣、娇俏无双的身形,不是采雪又是哪个?
但此时的采雪俨然对李元景没有半分耐心,直接一把扯住了李元景的头发,让李元景吃痛下不得不只能后仰着头。
“姓李的,要不是你这卑鄙小人,我圣教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么?你可知,这些时日,我圣教有多少子弟损伤?”
“三百七八十人吧。”
饶是被采雪这般虐待,李元景却是丝毫不慌,冷冷笑着说道。
“你!!!”
采雪一时银牙都要咬断。
她轻盈一个转身,便是灵动的转到了李元景身前,手中软剑却是直指李元景咽喉,无比痛恨的咬牙切齿道:
“李元景,你果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不要以为,最后你放水那一下,救了我的命,我就会感激你!我今天过来,就是要你为我圣教子弟偿命的!”
“呵。”
看着愤怒的采雪,李元景止不住冷笑:
“采雪姑娘,就你这脑壳,能成为闻香教的首领,我真是替你们闻香教悲哀!”
“姓李的,你什么意思?”
本就愤怒的采雪直要被气炸了,简直恨不得现在就把李元景千刀万剐了。
但最后残留的理智又告诉她:
李元景此人,诡计多端,谁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手,为了圣教的基业,她还真不敢对李元景乱来的。
李元景打量着她饱满的心口和曼妙的腰肢曲线,嗤声冷笑道:
“采雪姑娘,你但凡动动你的脑子,今天见了我便不会这么凶狞!”
“若是没有我从中周旋,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你还能这般站在这里,跟我这样说话?你们闻香教在风城的基业,还有残留?”
“你,你什么意思?”
采雪越来越吃不准李元景了,下意识后退一小步,剑锋也离的李元景远了不少。
李元景气势却愈发逼人。
他迈了一步上前,竟然直接用胸口顶住了采雪的剑锋,让的她这把软剑迅速变的弯曲起来。
这直接把采雪都吓傻了,忙急急.抽剑后撤,娇喝道:
“姓李的,你疯了,不要命了么?我这把剑可是削铁如泥的。”
“少他么跟老子吹牛不上税了。”
李元景止不住嗤声冷笑:
“你这把剑要真削铁如泥,刚才怎么没把老子削死?你们闻香教不吹牛能死啊。”
“……”
采雪一阵无言,一时想反驳却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李元景见火候差不多了,冷冷盯着采雪的美眸道:
“采雪姑娘,你不是问我,到底什么意思么?我就告诉你一句话!”
“我李元景身为风城学子,欧阳先生,自然也算是我李元景的座师!你明白么?”
“这……”
采雪这时又下意识后退几步,整个人的气势已经彻底被李元景压制。
她虽然读书不多,脑子远没有她心口饱满骄人,但她究竟也不是傻子。
李元景此时抬出了欧阳慕白,她又岂能不明白李元景的意思?
李元景是欧阳慕白的人啊。
而欧阳慕白在圣教中的身份,便是她这个仙姑,又怎敢去轻易臆测?
那当真是如同天上的神仙一般!
主要李元景这话让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毕竟。
这个时代,礼教的桎梏是相当可怕的。
就比如。
李元景身为风城人,就算他不想跟欧阳慕白成为一系,却是也根本没的选。
只要他报出他的姓名和籍贯,外人便是会自动把他李元景划到欧阳慕白的徒子徒孙这一序列中。
自然而然。
李元景也就成了‘准齐党’的成员。
他年,李元景若是成功考取功名,入仕了,便是妥妥的新晋齐党了。
有这等无比紧密的利害关系在,采雪又怎还会怀疑李元景的身份?
“可是,可是,既然你是,你是那位先生的人,为何,为何要对我圣教如此痛下杀手?”
采雪依然充满愤怒的看向李元景娇喝。
眼见慕容慕白的名头果然好使,李元景心里也有了数,冷笑道:
“采雪姑娘,要么我说你是胸大无脑呢!”
“如果不是我李元景在其中周旋,你以为,小公爷张之极现在便会离开,现在还能给你们喘息之机?”
“他当初得胜之后,还能这样放过你们?早他么的把你们这群土耗子一锅端了!”
“你还是想想,当初,你为什么要对刘家大宅动手吧!又是谁,给你提的这个建议,给的你情报!”
“这……”
采雪彻底被李元景搞凌乱了,思虑半晌,忙是瞪大美眸看向李元景道:
“你,你是说,是薛莽、薛大善人这个杂种,他,他在误导我圣教?”
嗯?
李元景心中陡然一个机灵,没想到还能有这等意外收获……
面上却是继续冷笑道:
“看来,采雪姑娘你还不是那么傻呢。我本来都想求先生,把你赏赐给我,让你给我回家生儿子了。但看你这脑子——”
李元景啧啧摇头:
“我都怕你生的儿子,脑子跟你一样笨。那我李元景岂不是无言面对我李家列祖列宗了?”
“李元景,你个王八蛋,你胡说些什么?你才笨,你全家都笨!!我要鲨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