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
这里存放着周王室八百年的藏书,自嬴泽灭东周后便将其搬到了咸阳,只是当时秦国全国上下都在忙着打仗,没人想这东西,也没人来整理,只是杂乱的堆放在阁中。
因为这些书里什么都有,嬴泽之前甚至在这里面找到了阴阳术以及部分的道家典籍,而且这些书几乎都是竹简制成,想要归类整理,除了打开慢慢翻,就没别的办法。
念端在藏书阁已经整理了数月的藏书,但是,时至今日,也不过整理出一点点,因为这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周王室的藏书,其价值之大,不必多说,守卫之严,不亚于藏宝阁。
……
阁内,书卷堆积处,念端正在休憩。
“怎么不回去?”嬴泽不知何时走近,给念端盖上了披风。
念端没有回答,睁眼后只是复杂的看了一眼嬴泽,便转过身去。
“你在怪我?”嬴泽靠在了念端身边,接触时也只是一瞬间的颤动,念端没有像之前那样躲着他了。
“没有。”念端澹澹回道。
她不是那愤世嫉俗之人,这么多年的行走天下,对于战事,她早就没什么反应了,列国伐交频频,这一次也只是死亡人数太过集中而已,外加秦军损失太小,可以说几乎没有损失。
若是秦国也损失惨重,联军覆灭的影响也就没现在这么大了。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嬴泽伸出双手,从背后轻轻地搂住了念端,整个人从后面贴了上来。
念端童孔一缩,全身变得僵硬,整个人像是触电一样,肌肉瞬间便紧绷了起来。
她这个活了三十年的医家掌门,又被轻薄了!
气势骤然变化,念端像是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凶兽一般,怀中的银针已经上手,纵然她不是嬴泽的对手,也不代表对方可以乱来。
就在她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嬴泽的低语。
“别担心,我不是那饥不择食的人。”
“……”
念端闻言一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这是……被嫌弃了?
占她便宜还嫌弃她?
混蛋!
一念至此,念端就着怒气,翻身就是一爪,她要废了嬴泽。
一记稳准狠,然后……
“唔!”
念端眼中薄雾渐起,偷袭的手就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被她收了回来。
她感觉自己的手骨已经裂开了。
而嬴泽正一脸笑意的看着想哭却不好意思哭的念端。
“幼?医者仁心的念端先生原来还有这么一面啊?”
自突破大宗师后,他身体的反应速度已经达到了一个他自己都看不懂的高度,别说念端这区区一流的身手了,就算刚刚近身偷袭的人是惊鲵这种精于暗杀的刺客也不可能成功。
更别说他的现在的金光咒面对宗师之下的攻击是毫无压力的了,就算站在原地让念端拿着刀剑砍都没事,甚至他稍微一用力,刀剑都得崩了。
就算真被偷袭成功了,他现在的逆生三重,只要放空心神,大部分的损伤都可以用炁修复,根本不担心受伤的问题。
“……”念端没有说话,眼角渐渐湿润,但她忍着不哭,自己造的孽,哭着也要受了。
她知道自己伤不到嬴泽,可是,她没想到还把自己伤到了啊!
“疼吗?”嬴泽一脸关心的凑了上来,伸手抓住了念端受伤的右手,
“哎,你说你,心急什么呢?要是你真的想要,我也不是不给啊。”
闻言,念端一脸懵。
她想要什么?
“我是真没想到念端先生如此主动啊……”
嬴泽感叹着将念端的手拉到了刚刚她想要偷袭的地方,
“你可以直说的嘛。”
“……”念端。
“你……唔!”
车门已经焊死,主动坐上副驾上的念端已经下不了车了。
接着一脚油门到底。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惊呼。
……
“阿嚏!”
在嬴泽那股炁的滋补下,刚刚缓过来的惊鲵莫名打了个喷嚏,而且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上好像多了点东西……
“生病了?”照顾惊鲵的白止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发烧啊?”
对于惊鲵这个呆呆的孩子,白止真的很喜欢,不只是她儿子喜欢,她自己对于惊鲵的感官也不错,因为惊鲵的心思简单,没那么多花里胡哨,很合她的心意。
至于什么出身罗网之类的,她根本不在乎,甚至这还让惊鲵得了个身世清白的优势。
因为白止知道,他这儿子是一个多疑的人,或者说,到了他这个位置,多疑是必须的,即便嬴泽喜欢直来直去,但最基本的心计还是要的,只是至少在这个家里他不需要遮遮掩掩。
因此,家里必须干净,不干净的都在后花园里做花肥,昔日的掩日剑主可是这洛阳君府的园丁,修剪花草,最是在行。
“老夫人……”
面对白止的关心,惊鲵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触动,她很紧张,也很放松。
白止与嬴泽都对她很好,但是她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
她只是一个罗网杀手而已,即便有些姿色,也不至于让嬴泽在她身上花那么多心思啊。
“你还是想知道我儿子为什么对你这样?”白止其实看得出来,这惊鲵对于嬴泽的感情很是懵懂,虽然有触动,但是并不明确,或许是二者的身份,或许是这惊鲵从小的生活环境导致,又或是二者结合。
对于罗网是个什么地方,白止还是知道的,而像惊鲵这种生于罗网,长于罗网的孩子,脑子正常才奇怪。
那个地方教育出来的人几乎都是只知道执行任务的机器,像惊鲵这样还抱有一点自我的人,已经是少之又少了,或许是因为她的天赋,让罗网对她少了一点管制。
但是,自出生便固化的思想,是很难改变的,除非有什么直击内心的重击,但嬴泽不想用那种办法,一直是温水煮青蛙,又或者是他舍不得,不想在这些事情上算计。
不然,白止可以肯定,以他儿子的本事,“致残打击”,“乘虚而入”,玩儿的那叫一个熘啊!
“其实你不必想那么多,他其实也只是个孩子,别被外面传的那些东西影响了,对于感情方面的事,他也是很任性的,喜欢就喜欢了,你可以将他对你的感情当做上天对你的补偿。”白止捧住了惊鲵略显无辜的脸庞,
“也可以将其作为一种不幸,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你跑不了的。”
“我儿子不感兴趣的,他不会要,他想要的,跑不了。”
“他曾经是连秦王的位置都能决意放弃的人,而现在,他执意选择了你,换言之,你在他心里,比那王位还要重要啊……”
“……”惊鲵愣住了。
白止面带笑意的掐了掐惊鲵的小脸,
“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