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爆炸就是艺术
最热的几天拍夜戏，就这样度过去了。
剩下的时候，只能硬撑。
对于演员这个行当，天气热太正常了，就算夏天拍冬天的戏，冬天拍夏天的戏，都很正常。
这都是基础，如果这个都受不了，那就没法干这个活儿。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主角们，在镜头下的角色们，基本不在烈日下出演镜头，也不在烈日下来回奔波。
而剧组的其他成员，就要难受很多了。
他们有很多工作，都要在烈日下完成。
韩舟也没法给他们什么好条件，只有在现场多准备冰水，记好名字，等电影上映后发红包。
然后就是在现场准备救护车。
接下来的时间，《烈日灼心》剧组，日均三个中暑送医院的。
就像罗大明说的，什么烈日灼心，分明是烈日灼皮肉。
这能怪谁？韩舟在现场，天天骂副热带高气压带。
演员和剧务们场务们，都只能翻白眼。
九月，ACE9正式散伙。
烈日灼心剧组的主要演员们也正式散伙。
得等下半旬才会全部重新进组。
当初做拍摄计划时，就把时间都空出来了。
这个时间，大家就是要散开。
一方面是五六八演唱会的汉武市站要做准备。
另一方面韩舟也有事儿。
ACE9解散后，新娱三子和HNT两大组合，正式回归！
韩舟一早就计划好了，给他们进行自己的小型歌友会，进行迎接了。
虽然《射凋》热度依旧还在。
虽然《国家宝藏》正在热播之中，热度火穿天际。
但他们必须用自己小团体的活动，宣告原组合的回归了。
韩舟虽然没给他们写歌，但是还是作为了嘉宾，参加了歌友会。
一年过去，新娱三子重新演唱《同桌的你》三个人的唱功比起之前，都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而HNT重唱《追梦赤子心》，歌迷热泪盈眶。
然后就是赵紫玉新电影的首映礼，邀请了韩舟，韩舟也是到场了。
虽然韩舟和赵紫玉关系不那么密切，虽然只是一起拍过《天下第一》，并且她的戏份还不多。
但是，这是给吴栎面子，不只是因为她。
安岚，唐周，叶蔓意他们都去了。
《天下第一》剧组成员几乎聚齐。
一个剧组，一次戏之后，十年聚不齐都正常，主演能在一年半后聚齐，还挺难得。
首映礼后，赵紫玉专门没有跟随剧组去魔都宣传，而是留在燕京，和韩舟几人一起吃晚饭，唱KTV。
等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才乘坐最后一班航班飞去魔都。
而韩舟这一次来燕京，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韩四升的建国三部曲，最后一部，现在已经拍摄了很长时间了。
韩舟这个挂名副导演，还没到过片场。
要知道，现在几乎所有一线明星，和一线演员，都参演了其中的角色，就连张策永罗大明他们都有。
而韩四升说过，有一场戏，要让韩舟来拍。
现在正是时候。
《建军》剧组。
韩舟到来后，很多人都和韩舟打招呼。
也有些人并不认识韩舟。
还有些人，认识韩舟，但没必要打招呼。
按理说，韩舟顶着全国华语电影历史最高票房导演的名头，现场的热烈程度是不够的。
不过韩舟还是有点逼数的。
这其中，很多老前辈，压根没有再在行业里待下去的意思，都处于半退休状态了。
你韩舟再厉害，跟人家也没关系。
反而韩舟还要去一个个的打招呼。
这些人，花钱你都请不来。
如果以后有电影用得着呢？谁知道未来韩舟的电影计划里需不需要这些已经不求利益的老戏骨？
而四十五岁以下，活跃在圈子里第一线的这些人，都很热烈。
现在大家都很清楚，韩舟商业片非常厉害。
如果还有下一部，或者《功夫2》这种电影，有机会做主演的话，对自己的电影事业，是一个巨大的帮助。
不过，最让他们殷切的缘由，并不是所谓二十亿大导演的名头。
而是韩舟上去就喊韩四升：“四叔。”
韩四升咧嘴一笑：“小兔崽子，来得正好，直接上手，还是学一下？”
韩四升要让韩舟做这个副导演，不只是挂名贴金那么简单。
韩四升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教韩舟拍战争戏的战争场面。
本来，这应该是谢辅教的。
“谢辅啊谢辅，你这个老家伙就这么撒手人寰，把事情全留给老子了。”韩四升语气之中，带着三分气愤，七分惆怅。
韩舟：“我先学学。”
战争戏，韩舟《亮剑》拍了。
问题是，亮剑那战争场面，对比真实战争的烈度，实际上是不够的。
简单地说，一个连队正常的打仗，用的炸药，都比韩舟《亮剑》一个团开战用的多。
至于亮剑的兵团级大场面，全部都是历史资料，根本不是韩舟自己拍摄的。
《建军》现在，就有很多的夜戏。
全是爆炸戏。
不过，夜戏之前，还有一段文戏。
“缴枪，就是为了和谈，如果不缴，怎么和谈……”
“一条枪都不能交！”
韩四升：“卡！”
“二号机往前推，来，开始！”
韩舟在旁边看。
发现一次会议的场景，韩四升切了二十三个镜头！
韩舟也拍过会议场景，比如亮剑中李云龙做论文报告，其实就是大会场景。
韩舟用了一共用了四个镜头角度。
而韩四升的二十三个镜头，个个角度都不一样。
这场戏二十三个镜头，在电影里，只有二十多秒，花了足足一个白天才拍出来。
空下来，韩舟立刻就问这个问题：“为什么要这么处理，镜头是不是太乱了？”
韩四升：“就是故意这么的。”
韩四升点燃一支烟，坐在椅子上：“你想，这样一个场景，实际上非常的严肃。”
“这么严肃的场景，如果拍法也严肃，讨喜吗？”
韩舟摆头。
韩四升：“那拍法严肃，会给电影票房有加成吗？”
韩舟继续摆头。
韩四升：“严肃的拍法，和快节奏剪辑，哪个制造出的紧张感更足？”
韩舟：“当然是快节奏剪辑。”
有人做过统计，自从蒙太奇这种拍摄手法被老毛熊国导演发明之后，一场九十分钟的电影，用到的镜头越来越多。
而偏向于动作戏的镜头，会比偏向于文戏更多的电影镜头多出将近三分之一以上。
拍电影，不断地用长镜头，是一种本事。
不断地快节奏切换镜头，也是一种本事。
韩四升：“说白了，这么快节奏的镜头闪烁，就是讨好观众。”
“严肃的东西，太多人拍过了，不缺这一个了。”
“或许，等十年二十年后，大家看惯了主旋律电影用这些手法制造氛围，又会喜欢上长镜头严肃场景。”
十年后？
韩舟想起了《觉醒年代》，压根不需要十年。
京圈终有一天会把主旋律电影拍烂，到时候如同觉醒年代这样的拍法，又将会回归。
韩四升：“你觉得现在的导演，对比四十年前的导演如何？六十年前的导演如何？”
“就比如你韩舟，是现在的票房代表，你的电影比起四十年前拍摄的《高山上的小花》如何？”
韩舟做了个惊恐表情：“四叔你别搞我。”
“论电影知识广度，四十年前的谢导不如我。”
“论电影的品质，十个我合起来也比不上《高山》。”
第三代导演指的是当初第一二代导演在建国后，培养的第一批导演，一直到从新开放后这段时间的导演，一头一尾都姓谢。
《高山》就是第三代导演中第一批中最厉害的谢导的作品。
之前谢辅拍摄《冲锋号》后，有媒体把两个谢导放在一起比较。
韩舟自认为，自己的水平还不如谢辅。
自己之所以票房高，是因为《冲锋号》不适合在春节档放，要是自己去国庆档，《冲锋号》去春节档，自己票房绝对是比不过谢辅的。
韩舟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韩四升：“这就对了，你要搞清楚，我们现在为了追求票房，不断地在学习米国的东西。”
“但是如果要谈电影的质感，老毛熊国那些技术，远比米国流派的技术来的有质感。”
“我这么拍，不是因为这么好，单纯就是因为现在的观众喜欢这个。”
韩四升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等有一天，你能做到让全球影迷都把你的电影奉为圣经，到时候，全球的导演都会来学你的拍法。”
“你要学的不是这种技术，你要学的是别的东西。”
韩舟点头：“有点明白了。”
又有点没明白。
到底应该明白点什么？
韩四升：“算了，你还年轻，你慢慢悟吧。”
周围的演员，看韩四升和韩舟在讨论做导演的技术问题，都让的远远地，没有打扰。
现在人都走开了，正是说话的时候。
韩四升：“你准备好了开始拍主旋律电影了没有？”
“等我一退休，可就只有京圈拍主旋律了。”
“你要是没准备好，那接下来等着挨打吧。”
韩舟点头：“准备好了。”
“不过按部就班的来。”
前世，韩舟知道某位姓陈的导演，拍摄了一部古装大商业片，准备拿下一个档期的票房冠军。
结果一头闷在了另一位拍摄的主旋律电影身上。
撞得头破血流。
然后，他就一门心思的想要融入京圈这个圈子，认为主旋律电影才是自己突破的关键。
虽然这有一点魔怔了，但大体是没错的。
别看现在天乐和京圈打的头破血流。
但只要京圈一年放一部主旋律电影出来，收益就稳稳的比天乐高。
韩舟是可以和他们对抗。
但韩舟不可能每次都拿影史级别的电影出来，去撞他们普普通通的一部主旋律电影，赢的一点点的优势。
算算收益比，人家看起来输了，其实赢了。
所以，韩舟也必然要走主旋律电影的路子。
韩舟：“《我不是药神》剧本看了没？”
韩佳欣写剧本，韩舟就不信韩四升没看。
韩四升：“看了。”
韩舟微笑：“这部电影当主旋律拍如何？”
韩四升震惊，后仰，盯着韩舟：“疯病又犯了？”
你这是反主旋律电影，你搁这儿主旋律呢？
韩舟：“我知道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反主旋律，就是主旋律，关键是如何落脚。”
同样一件事，就是一个学生喜欢玩儿游戏。
你可以说他不学无术，说他玩物尚志。
也可以说他思维活跃，说他兴趣广泛。
前者典型的身心不健康，后者典型的身心健康。
同一件事情，就看你怎么说，落脚点就不同。
韩四升挑眉：“你的意思是……”
韩舟：“我去揭短，就是反主旋律。”
“如果是有人自己揭短，那就不叫揭短，叫做知错就改，叫做推动社会进步，叫做主旋律。”
韩四升反应了过来：“你小子想的挺好。”
“就你这个剧情，你想让社保体系医保体系给你站台是吧？”
韩舟耍无赖：“反正浅审核制度是你搞出来的。”
“他们愿意不愿意，《我不是药神》过审都不是问题。”
“既然始终是要拍的，被揭短，和自己出来领导改变，就看他们自己选了。”
韩四升：“《我不是药神》过不过审真不好说。”
韩舟咧嘴一笑：“四叔，别忘了，明年，我是华影集团董事会的轮值秘书长。”
韩四升烟头一丢，烟盒打向了韩舟：“老子给你行方便，你搁这儿卡BUG呢！”
韩舟笑眯眯的接过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了起来，微微一笑：“哟，四叔，还学会卡BUG这种词汇了？与时俱进啊。”
韩四升吹胡子瞪眼，然后澹笑，拿起大喇叭：“休息好了，继续。”
然后放下了喇叭，看着刚点燃烟的韩舟：“滚出去抽去。”
韩舟：“得呢，我滚。”
韩舟对四叔的脾气，摸得透透的。
四叔要是面无表情，然后很澹定的说要研究研究考虑考虑。
那这事儿就没门儿了。
要是四叔发火，骂人了。
那就是说，这事儿虽然过分，但是四叔帮你顶了。
骂你是爱护你。
等不骂你了，你就混到头了。
就像第五代导演，现在在四叔心中，那就跟尸体没区别。
……
白天的戏份拍完了。
晚上，韩舟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爆破戏，爆炸戏份。
这就是韩四升要教给韩舟的东西。
准确的说是谢辅要教给韩舟的东西，谢辅来不及教了，韩四升知道他想教，所以代劳了。
从镜头里看爆炸戏，和现场布置爆炸戏，完全是两码事。
韩舟哪怕看过很多爆炸戏，也不知道如何复刻出来。
现在，韩四升把各种各样的爆炸镜头如何布置，挨个教给了韩舟。
本来，夜戏的爆炸戏，而且是巷战爆炸戏，只用一种手法就得了。
但是为了教韩舟，韩四升把这辈子拍战争戏的经验全都摆出来了，各种各样不同情况的爆炸，全部给演示了一遍。
韩舟看的是大呼过瘾。
深夜十二点了，韩舟正看得开心呢。
韩四升：“接下来这个镜头你来拍，拍完就全组休息，拍砸了，那就砸了。”
爆炸，一定会影响这些搭建起来的木质建筑。
如果拍砸了，那就得重新修复，然后拍，起码需要一周。
韩舟看韩四升很严肃，询问：“确定要今晚拍出来？”
韩四升认真的点头：“确定。”
这一场戏，大概是讲，国民方面进攻我军。
为了围堵我军，不惜直接在城市里开战。
然后爆炸一路延伸出去，炸了一条街。
就是这么一个镜头。
韩舟对于这个镜头有一些想法：“我想拍个俯视镜头。”
韩四升疑惑：“俯视镜头？”
韩舟点头。
韩舟对于爆炸这种艺术，最早的感叹，来自于前世的某位姓蔡的爆炸艺术家。
他布置的前世的奥运会的开幕式烟火表演，其中有一个最厉害的爆炸，就是脚印一步一步走向场馆那个镜头。
那个镜头十分震撼。
韩舟发现，前世那个版本的建军中，也有一个类似的镜头。
只不过，因为是我军发动的炮火，所以镜头推动了一秒，就结束了。
避免给观众留下我军到处乱轰炸的印象。
但是，在这个版本的《建军》中，是敌军动的手，那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模彷那个镜头了。
韩舟：“按照军队进攻的速度，从长街的头，走到尾，有多远，地面配合的战争戏一场不要。”
“全部用爆炸来演示推进。”
“从长街一路炸过来，就是军事动向的全部过程。”
这虽然不是蒙太奇的剪辑手法，但却是蒙太奇的表达形式，形式感非常强烈，感官刺激也很强。
韩四升听完后当即拍板：“就这么拍。”
“调无人机，炸点按照韩舟的意思布置。”
说着回头：“你自己去布置，免得下面的人出错。”
韩舟：“行。”
花了半个小时，重新检查，布置完后，清空了整个场景的所有人，然后才准备开始拍摄。
无人机升起来后，韩四升抬头看着天空，感叹：“你知道我拍国字号三部曲第一部时，无人机镜头怎么拍的吗？”
韩舟摆头，总不能是热气球吧？
韩四升看向韩舟：“问米国人租的。”
“一次起飞，五十万。”
“五十万，只有一次起飞，拍砸了，就要再花五十万重新拍。”
“就一个一闪而过的镜头，花了我一百万。”
第一次用这种东西，不拍砸？做梦！
当初国内还没什么人用过无人机拍摄，只拍砸了一次，已经是韩四升牛哔了。
韩四升骂骂咧咧：“他马德，他们还不许老子看怎么操作的，只说按照我布置的路线飞，他们自己操作，禁止我们看。”
韩舟：“好贵。”
韩四升：“然后我们自己的无人机公司起来了，买一架百倍于他们相机分辨率的无人机，价格才一万七！”
“当初花了一百万，拍了个垃圾镜头。”
“现在，我们自己有了，一万七，想怎么飞怎么飞。”
韩舟还没来得及感叹。
韩四升：“现在有些人是指望不上了，我只能指望你了，把电影工业体系搞出来。”
“别看这家那家公司一年出产电影十几部，都是垃圾，没有电影工业，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电影工业么……
除非把自己准备冲击米国市场的《侏罗纪》系列和自己的《流浪地球》系列搞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能建立起电影工业。
要凭空建立电影工业，太难了。
不过韩舟并没有思考这个问题，而是全神贯注投入进了这个镜头之中。
“轰！”
“轰！”
“轰轰轰轰！”
镜头拍完了，很多人都围过来围观。
第一次爆炸诞生后，第二次爆炸的位置推进了一点。
第三个爆炸的位置再次推进。
接下来，一条长街，战火不断地蔓延。
对于电影拍摄来说，这个镜头的艺术感太强烈了，爆炸的艺术。
对于《建军》来说，那种压迫感，那种大敌袭来的感觉十分强烈，用在电影里，直接消声，绝对是一场经典的戏！
很多人看向韩舟的眼神都变了。
不愧是华语电影历史最高票房导演，一出手就这么牛逼。
韩舟看完镜头思索了一下：“最前面最好慢一点，放满播出速度，配合几个有人的爆炸画面。”
“然后推进，无声的继续爆炸。”
“到了最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然后加速爆炸进程。”
这样可以模拟一个人在战场上，被爆炸炸的耳朵暂时失聪的感觉。
韩四升点头：“就这么办。”
“手工。”
韩四升年纪一大把了，拍到晚上一点钟有点顶不住了。
韩舟送韩四升上车，韩四升：“别忘了你奶奶要见你的事儿。”
韩舟点头：“我记得。”
韩四升：“十一号，和我一起去，还是你自己赶过去？”
之前就说过，九月份的时候韩四升的母亲生日。
这位老先辈本来是不怎么会客的，不过她想见见韩舟。
她也不住在燕京，而是住在苍溪县城里。
韩舟：“我自己去吧，我顺道会去看看我爸妈。”
韩四升点头：“行，好好休息。”
韩舟在《建军》剧组的工作，就这么结束了，挂个辅导演名字，活脱脱的镀金。
韩舟看了看自己的行程表。
除了张迭想请自己吃饭，王楚阳和袁小枚约自己去KTV之外，也没什么事儿了。
在燕京待了一天，韩舟就去了汉武市适应场地，十号，韩舟坐飞机回到了蜀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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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应该能万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