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你是会的
梅府宴席。
韩舟说了要请王希雅吃饭，当然是要吃的。
王希雅选了这儿。
其他地方就别想了，以韩舟在擂台上自爆身份后的热度，比安岚不差，现在甚至有乐评人开始把韩舟称呼为小天王了。
每一次伴随着陈寅被骂，都会有人专门夸上一夸韩舟。
每一个有荔枝台的剪辑视频下，就会有韩舟乐迷前来报到。
这种情况下，如果去人多的地方吃饭，那就等着传绯闻吧。
而梅府家宴是王希雅选了半天，觉得最合适韩舟的地方。
因为这梅府家宴，是梅落春先生的后人开的，以梅府家传六百道菜肴为主的私房菜，每天只接待很少的人。
二来，这个世界的梅派表演体系，就是梅落春代表的体系。
所以文娱圈以及文化圈的人，都比较喜欢到这里来吃饭。
不过韩舟看完菜单，觉得非常不合适！
太不合适了！
一千五的菜单，干煎明虾，鸡粥，玉米鱼，葱油伴面，核桃酪，狮子头，冬瓜萝卜叶，梅府煮干丝，梅府三味碟，仙雾冷拼。
这些梅府特色的主菜，还没凑全乎。
原因是时节不合适。
韩舟大概想得到，菜量很低。
更让韩舟觉得脑瓜子嗡嗡响的是这里的陈列。
服务员专门介绍了。
门口有一辆黄包车，是影帝视帝张全翼在三十多年前演《拉车人》时用过的。
这种道具，横店要多少有多少。
不过放在这儿，倒是挺装逼的，又有那股味儿了。
倒不是张全翼的味儿，而是《拉车人》的味儿。
还有什么明星合影什么的，很多。
服务员开始上酒的时候，韩舟小声：“酒多少一瓶？”
王希雅今天很开心啊，韩舟陪自己过生日，脸上笑容很美丽。
“十七万，温永盛国宾红，就是……泸洲老窖，最贵的之一。”
“白酒都算便宜的，卖不起价格。”
韩舟：“啧啧。”
韩舟眼看着服务员专门给王希雅上了一套餐具。
“象牙的？”
王希雅摆头：“象牙那现在是违法的，就算有以前不违法的老物件，也不会拿出来用了。”
韩舟正庆幸这玩意儿倒是没那么奢侈时，王希雅说：“楠木的。”
韩舟看了一眼快子上花里胡哨的金纹，明白了，金丝楠木的。
韩舟很好奇：“你还有专属餐具在这里？那盘子旌德镇的？”
王希雅点头：“对。”
韩舟：“这些东西这么贵，有什么意义吗？”
“贵？”王希雅：“这些东西不贵。”
韩舟战术后仰。
你有钱，但不能这么装逼啊，这些东西还不贵？
王希雅把旁边的包，顺手拿了过来：“这种东西，一个高级皮匠，一年能做至少八个以上。”
“售价七十五万。”
王希雅又拿着眼前的盘子：“这个需要三名最厉害的工匠合作，一次只能烧六个，成品率不到百分之五。”
“只要有一个气眼，一点杂质，一点釉面凸起，一点釉色不对，就需要砸了，重新做。”
“八千五一个。”
韩舟看了看包，又看了看盘子。
的确，不贵。
王希雅：“这个包，是意呆利产的，明明不是什么好东西，却非常贵。”
“而这个盘子，华国产的，明明是世界最顶级的工艺，却很便宜。”
韩舟：“你要是这么比的话，那这些东西的确不贵。”
王希雅：“温永盛，四百七十年前的传承，一坛两千克，价格才十七万。”
“一瓶法卤鸡的罗曼尼康帝，两千毫升，价格是一百三十多万，欧。”
王希雅指了指自己胸口前的胸针：“这个，金银水晶材料成本大概一万八，工厂做的。”
“售价七万五。”
王希雅指着自己左手带着的一个镂空镯子：“金银嵌丝，凤镯，需要四个熟练的工人半个月，或者一个成熟的工人半年时间制作。”
“十四万。”
韩舟看向这些普通人不太能接触或者不会去接触的东西，都很好奇。
这些东西戴在王希雅身上，根本不引人注目。
因为她本人才引人注目。
但就是这些装饰用的东西，却非常昂贵。
王希雅：“其实，我现在穿着的丝袜，价格高达二十一万，比这个镯子贵得多。”
韩舟很好奇埋头从桌子底下去看。
王希雅脸一红。
韩舟看完挠头：“那镯子是不是带的太次了？”
王希雅摆头：“从小我妈就跟我说，身上带的金属的东西，可以换钱。”
“这双二十一万的丝袜脱下来，一百块都卖不出去。”
“但是这十几万的镯子，在识货的人眼中能价值十万以上，在不识货的人的称上面，也能称出来七八千块。”
韩舟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华国的东西，太便宜了，国外的这些东西，太贵了？”
王希雅摆头：“我不这么想。”
“这些东西贵不贵，是买它的人的事情，和其他人无关。”
“我只是觉得，如果有些东西在我手里，我一定让它价格高起来。”
韩舟：“早生十五年，炒兰花藏獒的就是你。”
此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看到菜碟子里的量，韩舟就心脏抽搐。
韩舟还是问了出来：“所以，人有钱了之后，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东西穿戴。”
“我看韩四叔，就不喜欢穿戴昂贵的东西。”
王希雅：“这个很简单。”
“你打开手机，打开购物软件阿狸淘淘。”
韩舟照做。
王希雅：“你现在搜索香水，设置价格一百万以上。”
韩舟看了笑了：“一共六种，一瓶都没卖出去。”
王希雅：“当然卖不出去，事实上价格过百万的香水只有三种，淘淘上一种都没有。”
“你再试试设置价格区间一百万以下。”
韩舟看了一眼：“三十四万。”
王希雅点头：“如果你是一个没有名气的人，当新进入一个社交环境后，你使用了一种价格超过百万的香水。”
“那么，闻得出来的，绝对是你所在的圈子的一员。”
“闻不出来的，要么是男人，要么是你圈子之外的人。”
“除了香水，还有很多东西有同样的标示性。”
“车，表，西服，首饰，等等。”
王希雅抽出来四张纸巾，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如果以对奢侈品的认识程度区分，人可以简单的分成四种。”
“一种是不知道这种东西的。”
“一种是知道但用不起这种东西的。”
“一种是用得起，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用得起的。”
“一种是用得起但不在乎它是什么的。”
“如果是第一种人，那么你就要考虑到照顾他们的心理情绪和想法了，不要在他们面前露富。”
“第二种，会非常天然的觉得自己低你一等，要么和你拉开距离，要么巴结你。”
“第三种，你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们有多烦人，可以迅速远离他们。”
“第四种，至少在性格习惯以及外在人品上，和你是同一个圈层的人。”
韩舟明白了：“所谓价格多高多高的东西，其实就是，为了节约社交成本？”
韩舟突然想起了穿越前刚好看过的一句话。
“你什么档次啊，跟我用一样的电视机？”
王希雅点头：“对我来说，是这个作用，而对于你来说，你只能做第三种。”
“因为你是一个明星，人靠衣装马靠鞍，如果你穿了很昂贵的衣服，就必须让人知道。”
“一个穿得起百万价格衣服的明星，和一个咬牙租用十几万价格衣服的明星，在圈层上，天然有巨大的距离。”
韩舟突然就明白韩四升为什么喜欢穿皮夹克、中式正装，必须穿西装时，还把领带胡乱一打了。
这么做有至少四个好处。
第一，如果韩四升也追求奢华，那么其他明星就不敢穿的光鲜亮丽，不敢僭越。
第二，如果韩四升穿的追求奢华，那么那些小导演小演员根本不敢到他跟前去。
第三，他已经不需要衣装来证明自己的等级地位了，他上面已经没别人了，其他人都在他下面儿。
第四，作为官方代表，表达朴素的态度，做给华影集团下面的人看的。
有些时候，一个人不一定喜欢奢侈，但是迫不得已必须奢侈。
有些时候，一个人不一定喜欢低调，但是低调了一辈子，人人都以为他本来就低调。
一个个的菜上着，韩舟还在继续讨论这件事情。
“所以，这些东西卖这么贵，赚钱吗？”
王希雅摆头：“据我所知，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之前所有知名的跑车，全部都被那些大众化的汽车品牌收购了。”
韩舟明白了，就是因为这个，王希雅才那么想要运作偶像。
因为高精尖的顶级艺人，根本不赚钱。
一大堆蹩脚的偶像，却很赚钱。
有了钱之后，想要多少顶级艺人，就能有多少顶级艺人。
顶级艺人真的是一种奢侈品。
别以为追逐偶像花钱。
一次打榜几十万，每个粉丝都要凑出来好几百。
实际上，一个天王，一年至少五场演唱会，平均票价三百多，票贩子售价两千起步。
而票价还不算什么，一个歌迷要追着天王跑，得至少辗转居住地和演出地五次吧？飞机票多少钱？
看个电视剧，买一下赞助商的牛奶矿泉水才几个钱？
看一场电影多少钱？
看一场话剧呢？
看一场音乐会又是多少钱？
任何一个天王，都是奢侈品，在海量的粉丝中，提取出了超级多的富哥富姐，在为他们花钱。
而他们本身，在这个经济行为中，能赚到的钱，并不多。
韩舟：“那么，如果有一部分人，认得你这么有钱，并且脸比我还厚，非要追求你，你不烦吗？”
王希雅：“我说从我读高中之后，就再没有任何人追过我你信吗？”
韩舟叹气：“自从我出现在电视上后，也没收过情书了，哎！”
送餐的服务员听两个人装逼，已经快不行了。
但是服务员也在想一个问题。
会不会，他们都只是再说自己生活中稀疏平常的正常事情，自己觉得他们在装逼？
韩舟：“哎哟，这个大狮子头不错！”
“能加一个吗？”
服务员微笑：“先生，套餐都是定制好的，所以没有多余的材料……”
韩舟感觉很扫兴：“那算了。”
王希雅把自己的狮子头推到了服务员面前。
服务员会意，端着狮子头放在了韩舟面前。
等服务员走了，王希雅才开口：“我听到风声。”
“荔枝台邀请了刘宣，要做一档选秀综艺。”
“并且海选已经要开始了。”
“预计暑期档播出。”
刘宣，是国内现在比较厉害的综艺策划人之一，之前在芒果台连续出了四档收视率过三的综艺。
最近他的节目都已经换了制作人和导演，没想到是从芒果台出走了。
荔枝台现在这个时候亮出这大杀器，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韩舟：“就是要跟我们打擂台呗？”
王希雅：“短视频这边你负责，微博我负责。”
韩舟点头：“既然想要打擂台，就让他们知道，电视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5G已经有九个月时间了。
这意味着，几乎所有年轻人，都已经完成了手机换机。
部分没有换手机的，绝对是考虑到自己家里和工作地都有WiFi，所以才没急着换手机。
视频网站的时代已经悄然来临了。
但各大电视台还不明白这一点。
韩舟大概计算了一下：“一档节目的失败，对荔枝台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幸好我还有天下第一。”
“这个暑期档，砸掉荔枝台至少两个黄金档期，他们亏损起码超过七亿以上，会导致后半年投资紧缩，想要恢复元气，没那么简单了。”
王希雅：“你已经想好了要和荔枝台开战了吗？”
韩舟笑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以前各大电视台台长，就跟神仙一样，俯瞰众生。”
“现在让他们知道，神话时代已经过去了。”
韩舟之前跟王杰涛说过一句话。
在这个圈子，混的就是地位，脸面。
荔枝台怎么不敢把探照拉到半决赛下半期来让陈寅踩他一脚？
因为探照，叫做陈锋，叫做天王。
韩舟要在这个暑假，正式坐实自己影视歌三栖一线明星，以及娱乐圈新势力领头人的地位。
前者是给普通人和粉丝看的，后者是给圈里人看的。
自从韩舟进入这个圈子以来，到目前为止，只有出道的《明日巨星》得到了善终。
《真实挑战》，因为魔都电影节的事情，即将收官而闹崩。
《暗金之声》，因为光翼传媒运作陈寅，而闹崩。
现在整个娱乐圈，所有一线明星，没有一个人遭遇过这种局面。
就是因为韩舟没有背靠大公司。
这个夏天之后，韩舟必要坐上棋手的位置。
吃完一顿饭，韩舟起身，揉了揉肚子：“没吃饱。”
王希雅：“就当减肥了。”
“你现在二十二岁，未来三十岁了怎么办？还这么吃？”
韩舟：“我靠脸吃饭的吗？”
王希雅：“但好歹三十岁之前，给观众留下一个最好的印象吧？”
韩舟点头：“也对。”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全力做《冲锋号》的配乐了。”
“接下来这段，就交给你了。”
王希雅披上外套：“我明白怎么做。”
“不过……”
韩舟侧头看向王希雅。
王希雅伸手，捏着韩舟的西服领子，把褶皱的地方拉平：“你应该休息休息了。”
“我不敢休息。”韩舟：“也还没到休息的时候。”
“一个陈寅就搞得我这么狼狈。”
“未来和京圈发生冲突时，怎么办？”
此时，两人走到了包厢门口。
对门包厢门拉开了。
易升传媒的董事长，江鹏站在第一个。
他的旁边，是着名导演赵启刚。
赵启刚身后是大作家王偕。
旁边是宝利唱片海东远。
往里面，还有几个中年女人。
再往里面，是几个年轻女人。
几个中年女人韩舟不认识。
几个年轻女人韩舟个个都知道，京圈代表青年女演员叶娜娜，王文怡，谭小艼。
韩舟在看他们，他们也在打量韩舟。
双方隔着过道，都停下了脚步。
王偕笑着：“这儿设计的真晦气啊，门对门。”
江鹏微笑：“王希雅大侄女，你爸最近还好吧？”
王希雅微笑：“还好啊江叔。”
着名导演赵启刚看向韩舟，微笑：“韩导你好。”
韩舟：“赵导你好。”
有个中年女人瞥了一眼韩舟，转过头去：“江鹏，走啊，挡着路了。”
这话不是说给江鹏听的，而是说给韩舟听的。
韩舟看向里面，已经准备抬腿了。
王希雅先一步走了出去：“哟，刘姨，听说你和孟叔离了？”
韩舟差点笑出声。
那女人转头看向王希雅。
韩舟已经走了出来，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然后递给江鹏，笑着：“抽一根？”
江鹏看了一眼韩舟抽的玉玺，脸色有些玩味。
赵宝钢直接伸出手，取了一根：“小年轻还挺懂礼貌的。”
“我听四爷说起了你，说你做导演方面有前途，要不要合作一部戏试试？”
韩舟笑着：“赵导客气了，有机会一定。”
江鹏也抽出了一支烟，闻了一下：“这个味儿，以前很熟悉。”
江鹏这个人，虽然是易升传媒的董事长，而易升传媒本身也是一个樱花国公司，准确的说是一个樱花国人在米国创立的娱乐公司。
不过和环球华国以及麦浪一样，完成了华国化。
不过他早年在西南地区赌石赚的第一桶金，肯定对玉玺熟悉。
江鹏点燃烟笑着：“听说你们最近合作了一个节目？应该还剩下不少资源吧？要不要合作组一部电视剧？”
“明天来易升，我做东。”
江鹏的话有点意思了，明显是要缓和关系。
韩舟很确定，之前说和京圈发生冲突这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江鹏的话里也是带着刺儿的，意思是新世界组建一部综艺之后恐怕没什么能量了，只能拍个电视剧凑数，动不了电影市场。
韩舟笑了笑：“不了，明天要和谢辅导演谈点公事儿，提前定好的。”
“有机会可以合作一部电影。”
韩舟的话也是把善意还了回去，但是话里也带刺。
谢辅认识吗？合作关系。
新世界在行业里也不是无根浮萍。
倒是后面的叶娜娜笑着：“韩舟，我可以给你当女主角啊！”
韩舟笑着：“有合适的角色一定找你。”
双方说着话，王偕站了出来，准备往前走。
韩舟脸色一冷，拉着王希雅往前走。
娱乐圈争夺C位这回事儿怎么来的？
就是从京圈来的习惯。
古时候，太监才走后面，皇帝都得走前面。
所以，一旦遇到这种左右撞路，谁走前面，代表着谁底气足，延伸一下就是地位高。
王偕这人韩舟对他不感冒，没想过让他。
更何况，韩舟王希雅先出的门，当然没必要让他。
动不动抢路先走，韩舟也不客气了。
王偕：“张梁、张宝引败残军士。”
这老小子焉儿坏，他说的这段话，是《三国话本》中的一句，这句还有后半段，‘夺路而走’。
意思就是，跑得快，是败了。
这种酸腐儒文绉绉的玩意儿，韩舟还真不怕。
韩舟冷笑：“皇帝不急太监急。”
王偕脸色一变，冷脸：“力少而不畏强。”
这句话出自《韩非子》原句是‘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
韩舟来了兴致：“你是会治痔疮的。”
此话一出，王偕憋红了脸：“粗俗！”
韩舟这话，出自典故庄子骂曹商。
曹商从秦国做生意带着一百辆马车回来，见到庄子，讥讽庄子穷，炫耀自己有一百辆车。
庄子答，听说秦王长了痔疮，发命令能治好他的痔疮的，赏五辆车，谁手段越低贱，赏赐越多。
意思就是，你得了一百辆车，怕不是用舌头舔破痔疮的吧？嘲讽曹商会用舌头舔痔疮。
王偕当然听得懂，瞬间恼羞成怒。
粗俗？韩舟笑了，装逼还能装到我头上来？
“大鹏一日同风起，
扶摇直上九万里。”
韩舟一边说着，还一边摇头晃脑：“可惜天太冷，没有带扇子，不然我也要装个逼，装装文化人儿。”
王希雅闷头笑，两人走向了过道。
————
麻了，人都麻了。
昨天电脑坏了，修到凌晨五点，然后码字写这章，人都麻了。
我要是灰常有钱就就好了，买一台最新的电脑，而不是用这台13年的电脑。
不过又想买个车，要不然天天在家码字都不出门，早晚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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