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丝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的眉头紧锁,挣扎几番,终于率先醒了过来。
她的脸色算不上太好,但也不至于太糟糕,只是面色阴沉地朝着苏苏看过来,“这里有问题。”
其实看到几个人的样子,苏苏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有问题,她回忆起自己做的梦,没多说什么,只是冲克拉丝点点头。
克拉丝索性也坐到了苏苏身边,伸出手指放在火焰前取暖,苏苏依稀想起孔雀东南飞里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的描写,虽然是描写的旧时的古典美女,但是现在似乎拥在克拉丝身上也丝毫不维和。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五指青葱纤长,在火光的照耀下晕上一层暖黄色的光晕。
梦里的场景分外清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刚刚才是做梦。
苏苏闷闷地,没有说话,也没管发呆的克拉丝,杂思浮绪涌上来。
剩下几个人也都慢慢醒了过来,天色将明。
薛峻凯一脸菜色,再也没有说过话,只是偶尔一脸害怕地四处打量,神经有些脆弱。
方琪琪冷着一张脸,一点风吹草动都回过头去看,坐在原地双手抱腿也不再移动了。
刘生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有五金稍微好一点,很无所谓地坐到了苏苏身边,烘着手。
“你梦到了什么?”苏苏往火苗里加了一把柴禾,淡淡地看了一眼没什么感觉的五金。
从这几个人的表现大概能猜得到,几个人都遭遇到了什么梦魇,只是不知道这梦魇究竟是什么意义。
以及那个所谓的十一,究竟是真的存在这么一个前辈族人钻入了自己的梦境,抑或只是,自己的梦魇罢了?
五金耸耸肩。
所有人都浅浅地进入了梦乡,只有五金一个人守在篝火旁边,暖空气熏在脸上,让人昏昏欲睡。
他的眼皮子不停地耷拉下来,又提上去,直到苏苏走过来,坐在他旁边,“你先去睡吧,换我守会儿。”
五金才强行打起精神点点头,站起来往里走。
他的脑子混混沌沌,但是直觉让他感觉不对,忽然抬起头来冲着苏苏,“你才睡这么会儿?”
他都不知道问题的关键到底是什么,可是下意识地就这么问了,似乎重点就是时间。
时间么……“好像才半个小时不到吧?”
苏苏没有回过头来,只是声音若有若无地飘过来,“你去睡吧,我没事儿了。”
五金感觉肩膀上更重了,他根本没办法再和苏苏说话,只能往里一坐,偏头就睡着了。
灯光迷离,端着筹码的兔女郎正娇笑着把小白兔贴在赢了钱的金主手臂上,一身都是肉的金主捏着一把钞票笑眯眯地把票子插进小白兔之间的缝隙里。
荷官摇着骰子,声音激动而蛊惑人心,“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躁动的人群在拥在周围,声音一个盖过一个,“大!”“大!”“小!”“大!“”小!“
骰子在木筒里撞击着筒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酒香飘散在空气里,一个笑意盈盈的女郎凑到了五金身边,手里举着一个金质的托盘,上面放满了硬币模样的筹码。
“先生,玩儿一把吗?”女郎把小白兔压在五金身上,粘腻的声音蛊惑着五金。
五金猛地后跳,有点不知所措地找出口在哪里。
女郎被拒绝也没见气馁,更加卖力地凑近,冲着五金眨眨眼睛,浓翘的睫毛忽闪忽闪。
“你赢得多了,人家今晚就是你的了哦。”
岂料五金根本不为所动,皱皱眉一把推过女郎,转身找着出口,一边摸索,一边还大声地回答,“我没钱。”
他脑子里有点懵,这一次直觉没有告诉自己出口在哪里,满目望去,到处都是赌台,竟然一眼看不到边,更遑论出口这种东西了。
女郎当然也看出来五金在找出口,她撩了撩发丝,风情万种地走过来,“在我们这里赌博不需要钱。”
“但是要你赢到了足够的筹码才可以出去。”
女郎笑眯眯地又凑到了五金面前,“所以你要赌吗?“
赌?对有敏锐直觉加持的五金来说,从来不存在这个字眼,他猜的永远都是对的。
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地心跳加速,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是又无法知道到底是什么。毕竟他只是敏锐直觉,而不是预言先知。
“赌博不需要钱那需要什么?“但是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明显,只要不是傻子都会问。
女郎的嘴角勾起来,眉眼弯弯,把金质托盘推到五金面前,“什么都不需要。“
“放心大胆地去赌吧。“
这反倒让五金停在了原地,他又不是傻子,“什么都不需要?怎么可能?“
女郎扭着腰,轻轻地拍拍手,几个同样年轻貌美穿着暴露的兔女郎也走了过来,他们的手上都各自端着一个放满筹码的托盘。
第一个女郎的笑容堆了满脸,“这些筹码都是送给你的。“
“赌完了以后,还需要什么,到时候再告诉你。“
说完,女郎就把五金往最近的一场赌桌推过去。
那一桌桌子边竟然出奇地没有什么人,只有三两只咸鱼,没想到赌桌上的荷官也是个穿着清凉的女人,她看到五金被推过来眼睛一亮,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朝五金招手,“来嘛来嘛。“
脂粉气和酒香混合着人声的吵闹,五金依稀仿佛觉得自己被推进了怡红楼一般的地方。
几个端筹码的女郎也端着筹码跟在了五金的后面,一边互相口头上嘻戏打闹,还一边开着五金的玩笑。
其他地方的人看到五金被推向了这一桌,无数人眼光都绿了,连自己手头上的东西都不赌了,只直勾勾地盯着这边的状况。
甚至有个人扔下自己那边丢下的筹码就跑了过来,坐到了五金旁边的位置上。
这个人这么一跑,就像点燃了什么火,人群哗啦一下子就涌了过来,瞬间挤满了五金所在的这张桌子,所有的椅子瞬间被坐掉,独独留了五金面前的这一把,任别的位置的人打得多么激烈都没有人来抢。
五金抓着一把筹码,吞了吞口水看着面前这么多疯狂拥挤的人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