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死的快一点的话,你可以试着记下路以后自己走走看。”
冷不丁响起的声音让正在东张西望的春心僵了一下,连忙摸摸鼻子跟紧了步率。她的记性实在不能算好,虽然不至于像某些小说里那种在自己房间里都能迷路的路痴一样,可从利州府去破庙的路她勉强记得大半,从破庙出来后继续上路她就迷糊了大半了。本想记住步率家里的环境,可听步率这么说,似乎这庭院也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杀手的老窝啊,说不准哪个犄角旮旯里就藏着暗弩啊毒烟啊之类的东西,就等谁不长眼的撞上去呢。
“那个,大叔啊,你直接带我来这里,不怕我离开这里以后暴露你的住址哦?”春心很直接的就问出了口,这种问题藏着掖着也没用,她能想到,步率会想不到?而且,她必须得知道答案,这关系着她将来的去向,万一步率打的是完事后把她一抹脖子解决后患的主意怎么办?
“这里住不久了。”步率迈过一道门槛,脚步一点都不停顿的向前走着,“跟紧一点。”
哦~,所以我将来就算带人来也找不到你,所以不怕被我知道这里是么?春心恍然,同时也松了口气,要是这么说的话,她的小命暂时还是可以保住的。然后,她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话说他们两个都进来多久了,走了这么长一段路,竟然一个大活人都没看到,这宅子跟鬼城似的。
吞了口口水,春心小声问道:“大叔啊,这里的人呢?你们尊杀楼不会就你一家人吧?”
“这里不是尊杀楼。”
“诶?”
“我说了,是我家。”
“哦……”明白了,尊杀楼不包吃住,所以上班以后还要回家的,可是……“你家怎么没人?”
“不需要太多人。”
杀手过的是餐风饮露刀头舔血的日子,太过优渥的生活会让他们丧失斗志。想起那人说过的话,步率眼神闪了闪,突然加快了脚步。
春心还想问什么,但她披着八岁萝莉的皮,可没长八岁萝莉的心,不帅的鸡叔叔显然大姨夫发作有些情绪不良,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见好就收吧。可是……喂,你的腿比我长大半截,不要突然加速啊。
一溜儿小跑的追着步率的步伐,春心已经顾不上哀怨了,因为她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唾弃!从今天开始要好好锻炼身体!……今天好像已经是晚上了?恩,好吧,从明天开始要好好锻炼身体!
终于,在再次穿过两道花门后,步率的脚步总算是停下了。
春心还没来及把气喘匀,就听到步率开口说道——
“飞儿。”
这个飞儿肯定不是飞儿乐队的飞儿,只能是不帅的鸡叔叔的不会飞的儿子步飞。春心一边呼呼喘气,一边慢慢抬起视线看过去……
在黑夜中,一身黑衣仿佛整个人都融进了夜色中,然而不远处房间里透出来的淡淡烛火却给他涂上了一层暧昧不明的光,因为背着光,他的面目有些模糊不清,只是那双幽深的眸子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冷淡,和春心预想的不同,这位杀手之子看起来并不很强壮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削瘦。
“爹。”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声音清澈却几乎没有情绪起伏,冷淡的视线扫过春心,连停顿一下都没有就直接转身进屋。
喂,搞什么啊,你们这样的特种家庭突然进来一个外人,你都不稍微留意一下的?好歹也问一声怎么会来个外人啊。春心拧着眉看步飞的背影,正脸看不清楚,可看身材虽然瘦了点,但并没有太大缺陷,也不缺手少脚,走路很平稳,说话声音也有力,应该不是常年卧病。
那么,不帅的鸡叔叔啊,你儿子究竟是闹哪样需要你抓小女孩亲自给他养成备用后`宫?难道说他只有声音好听,面目已经……
“愣着做什么,还不进来?”不知什么时候,步率已经进了屋,正在门内看着春心。
“哦……”春心应了一声,拖着脚步跟了进去,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地面。
有亮光了,话说要不要抬头?要不要看一眼?以不帅的鸡叔叔的资质来看,十有八`九是要失望的吧?
可是,本来也没抱过希望不是么,横竖坚持到老哥他们找来就可以了,谁还真打算留下来做童养媳——不——童养妾啊?
还不等春心抬头,她就听到了让她囧囧有神的对话,三两句话顿时将她雷得外焦里嫩。
“今日是你生辰。”
“恩。”
“过了今日就要回去了吧?”
“恩。”
“爹从来没送你过生辰礼物,这个小丫头带回去服侍你,算是爹送你的礼物。”
“恩。”
“从现在起,她是你的了。”
喂,什么叫“她是你的了”?!大叔,你的尊杀令还要不要了,你不是要拿我换你的尊杀令吗,难道你还想空手套白狼不成?!春心风中凌乱了,哪还顾得上管什么失望不失望,直接抬起头瞪过去。
那张白中透着些许粉色的如水脸庞,让人无法一眼就辨别出性别,红润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幽深的眸子明亮而冷淡。柔美……这是春心整个大脑中唯一能调动的几个脑细胞给出的词汇。
花落不可谓不美,尤其是每次笑眯眯的凑过来时,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妖媚,可那是属于男人的媚,而不是娘娘腔的矫情做作。眼前这个一身黑衣的少年给春心的感觉却是彻彻底底的柔美,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的柔美,只是他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漠疏离却可以让人心里的怜惜刚生出来就冻成冰块。
昏黄的烛光更是给这层柔美涂抹上了一层不真实的虚幻感。
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极品伪娘啊,尤其是那一身柔弱混杂着冷漠的气质简直让人狼血沸腾嗷嗷嗷!这绝壁是一只冰山女王受or伪娘攻。再加上他本人的身份,恐怕身手不会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柔弱,这绝不是弱攻而是强攻啊……
喂,拜托你发花痴的时候先想想你该肿么脱身好么?
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何会带一个看起来有些傻的丫头来服侍自己,但对步飞来说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连眼神也吝于施舍给春心一个,他冲步率点点头,说道:“爹,请。”
旁边的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两个小菜,两碗饭,并不丰盛,但看起来很诱人。
至少对春心来说是如此。
从最初的冲击中清醒过来后,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帅的鸡叔叔,那个美人儿真是你儿子?你有没有滴血认亲过啊?还是说,儿子他娘已经美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而且基因强势的将你的基因尽数压倒?
不是她鄙视步率,实在是步率那张脸长得实在很不出众,泯然众人矣是对他最好的形容,很难想象他竟然会有这么一个美得比月光还清冷的儿子。
脑子里转完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后,春心就开始黑着脸怨念起来了。赶了一天的路,她饿得胃都在抽筋了,可那爷俩一人一碗吃饭去了,就这么把她晾在这里是闹哪样?不带虐待俘虏的啊。
饭菜的香气飘来,就算不用眼睛看,她也能分辨出那碗里是香喷喷的白米饭,两碟菜,一碟是肉末炒蘑菇,一碟是清炒小油菜。
饿啊……
强烈的怨念似乎冲击到了步率,令步率转过了视线,似笑非笑的看着春心开口道:“饿?”
春心立刻狗腿的蹭了上去:“亲爱的鸡叔叔,看在我一路上乖乖配合你,不哭不闹不找茬的份上,你怎么也要给我来点吃的啊。你不是说要我服侍你儿子么,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你家住这么大房子,也不差三两口吃的是不是?”
“路上你吃的可不少。”步率边说边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儿子,可儿子只是静静的吃饭,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他心里不禁暗叹了一声,随意摆摆手道,“出门右转沿着路走再左转是厨房,去看看有没吃的,不要妄想乱跑,不然……”
不然是什么他没说,不过春心绝对猜得到
“就知道鸡叔叔你是大慈大悲的好人!”春心跳起来往外跑去,很谨慎的按照步率所说的路线前行,一步也不敢多走。
她对自己的性命爱惜的很,那种越是不让你做什么就越是要去做什么的找死行为……得了吧,那些都是小说里的二货女主,就算惹了天大的麻烦也有一群人抢着擦屁股,她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做实验,看看自己有没有玛丽苏无敌光环护体,是不是身处何地都能遇难成祥——万一不知踩上什么机关被射成了筛子怎么办?
一个人走在黑漆漆的路上,她的心也静了下来,对于目前的处境,她知道自己只有平静的接受并尽最大努力保全自己,等待老哥他们找来,想要靠自己的力量逃走是不现实的。自强自立要看时机而不是盲目自负,因为一时的莽撞而让自己陷于更深的危机之中,那是白痴。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她还是会跑的,用比较严肃的话就是:她承诺不盲目逃跑,但绝不承诺放弃逃跑的权利。
同时,她再一次深深怀疑步飞究竟是不是步率的亲儿子。从来到这里到目前为止,她就从步飞口中听到了六个字,分别是:爹,恩,恩,恩,爹,请……
明明不帅的鸡叔叔虽说是个杀手,但并没有语言障碍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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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小飞飞的那六个字能不能理解为:爹,恩……恩恩……爹……轻……(捂脸,好邪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