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弑神

逢佛杀佛，逢祖杀祖。——《临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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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日，05：02，美国纽约，曼哈顿区。

“喂？911吗？我们这儿好像发生外星人入侵事情了……对对对，黑色的，6只胳膊还是8只胳膊没看清……反正特别大，会跳会跑会爬墙，不会飞……啊，你问我在哪里？就在第一大道附近啊，我刚才没说过吗？”

3分钟后……

警车自街头鸣笛呼啸而过。

“威廉姆斯，这帮人的瞎话也能信？”副驾驶位的一名白人年轻警员打着哈欠说道，“这个时间段，溜我们出来玩呢？”

“不信又能怎么样？”开车的警察威廉姆斯看起来要更加稳重一些，说起话来的声音也要低沉一些，“我们接到的这些电话报警，加起来已经有十几起了。”

年轻警员冲着后视镜摸摸下巴，又整了整发型，然后对着镜中的自己说：“就算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外星人？呵呵，这也不归咱们管啊？他们应该去找M.I.B啊！真是……”

嘭——

剧烈的爆炸声后，火光自西北方腾起。

年轻警员的面色瞬间煞白，因为那边，似乎就是第一大道的所在方向。

那些报警电话……竟然是真的！！！

“别傻愣着了，文森特！”

威廉姆斯大喝一声后，冷静地挂档，警车瞬间提速狂飙起来。

“赶快呼叫后援，这可不是咱俩就能搞得定的案子。”

“哦哦……明白，我马上办！”

随着距离事发地点越来越近，爆炸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街边尽是些狂奔逃离的民众，其中不少人还穿着睡衣或者内衣，明显是刚从睡梦中惊醒就跑出来的。

威廉姆斯见状，只能减缓车速，在人流中小心翼翼的逆行。他打开了车顶的扩音器，公事公办地对外喊着话。

“请注意！该区域不安全，请大家有序撤离，纽约警方会为你们提供基本帮助。我们希望避免连带伤害，一旦危险和骚乱平息，便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就在这时，前方大楼的侧面突然多出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它正如履平地般在玻璃窗上爬行，玻璃碎片不停的掉下来，引得下方民众抱头鼠窜。

威廉姆斯停稳警车，推开车门走出来，抬头向前方望去。

更多的黑色怪物正在那些大楼上部聚集，它们的行动看起来并不是很快，时而走走停停，时而左顾右盼，就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咔嚓！

一个拉动枪栓的声音，在威廉姆斯耳旁想起。他猛然转头，却看见他的年轻搭档文森特正双手端枪，瞄向最近一栋建筑物上攀爬的黑色怪物。

“等等！别……”

呯——

威廉姆斯还未来得及制止，那只黑色怪物便已经从上方滚落下来，重重砸在一楼停靠的一辆深红色跑车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我打中它了！”

文森特的眼神难掩自己内心的激动，但下一秒，他却被冲过来的威廉姆斯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蠢货！还不赶紧跑！！”

就在威廉姆斯拽着文森特逃离现场的同时，那只跌落下来的黑色怪物已经翻身站了起来，并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咕噜”声。

接着，不远处那些黑色怪物们，全都如同打了兴奋剂一般，向这边飞奔而来。

它是在呼唤同伴！

汇聚起来的黑色怪物，冲向了此前文森特开枪的位置，对着那辆警车围攻发泄起来。又是撕又是咬的，那场面极其暴力，但又像是在拆解乐高玩具一般，分分钟便将那警车变成了一堆废弃零件。

待警车彻底报废后，黑色怪物们才成群结队的离开。

劫后余生的文森特，指着前方颤巍巍地说着：“威廉姆斯，那车……”

“现在还管什么破车？”威廉姆斯盯着那片黑影前行的方向，冷静地说，“它们的目标，应该是联合国大厦！”

几分钟后，无数警笛齐鸣，红蓝光影大盛。

增援终于到了。

一名握着手电筒的中年警察，一边查看着周边的受损情况，一边朝威廉姆斯走来，急切地问道：“警探，这边是什么情况？”

威廉姆斯也不回答，只顾自己说着：“请你们彻底封锁第一大道、东42街，还有东48街，同时，立刻派人进这几栋楼，里面的那些人可能会慌不择路撞到那些怪物的方向去。至于现在还在街上乱窜的那些人，找人带他们走地下室或者地铁，千万别让他们再到街上来了！文森特，国民警卫队那边联系了吗？”

“已经联系了，不过……”文森特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道，“集结至少还需要一个小时……军队他们，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吗？”

大家都沉默了。

“上帝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

1月2日，05：33，委内瑞拉，玻利瓦尔城。

中年修女带着一大群孩子，蜷缩在修道院后谷仓的角落里。

一双双小眼睛，正惊恐地望向大门。

梆！梆！梆！

伴随着巨大的敲打撞击声，谷仓大门的门板如同风中树叶般剧烈摇晃着，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

为了防止年纪较小的孩子哭闹，中年修女和较大的孩子们纷纷捂住了那些爱哭鬼的小嘴。不少孩子都憋红了脸，面颊上挂着不断滚落的泪珠却不吭一声，整个谷仓内只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喘气声。

就在这时，外面的动静突然变得更大了，那门板也正在经受更大的撞击考验。但很快，各种声音便平静停止下来，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嘭——

门开了。

“啊！”

这下子，就连那些胆子最大的孩子，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声。

然而，闯进谷仓的，却并不是那些巨大的黑色怪物，而是一名浑身带血的苗条女子。

“苏珊娜，你终于来了……”中年修女如释重负地说了句，接着浑身一软，瘫在了草垛旁。

苏珊娜急忙冲过来，蹲下身子扶起修女坐好，关切地问：“您受伤了？”

“放心，我没事的，不过是些皮外伤。大部分孩子们也都没事……”说到这里，中年修女顿了顿，眼睑也垂了下去，“不过，安娜那小姑娘……她并没有受到上帝的眷顾……”

苏珊娜愣住了。

……姐姐，你能不能别走，多陪我们玩会儿嘛……

……可是姐姐还要去工作啊，你们长大了也要好好工作哦……

……那好吧……

……姐姐过两天还会来看你们的，要乖哦……

4岁小女孩那天使般的笑容，突然变成黑白，接着凝固、破碎、散落……这恐怖的画面，化作了无尽梦魇，一直在苏珊娜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的眼眶似乎湿润了，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停打着转儿，但却自始至终没有让它流下来。

“苏珊娜……”中年修女欲言又止，她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好了，“……那些都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吧？我看见它们，似乎在这里想要搜寻着什么……”

“我知道。”

苏珊娜缓缓说道。

“它们在找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