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牺牲!最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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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白的世界,没有任何颜色,就像是某位漫画家没有完成的线稿一般,简约得有些不太真实,让人觉得空气都被凝固了一般,感到窒息难受。

不对!

被凝固的,是空间……还有时间!

冯杰幡然清醒过来,世界的色彩又回来了。

白衣男子默默地端坐于座椅之上,坚毅的下巴略微上扬,一动不动,如同孤傲的君王一般,居高临下地傲视众人。

不不不,眼前这人也是静止的,要不,他就是一尊蜡像。

富丽堂皇的欧式大殿……这里究竟是哪儿啊?就在几秒钟以前,自己都已经站在散发着光亮的通道出口前了,而现在……对了,跟自己在一起的,还有段薇薇和……

这时,冯杰突然感到左肩上有人轻轻依靠过来,然后又顺着自己的胳膊缓缓向下滑去。他本能地转过身,敏捷地用双手勾住对方的身体,这才看清,那竟然是一位年过古稀、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瘦瘦巴巴的身架,穿着一件褪色了的老旧连衣裙,一脸的鱼网纹,上颊严重凹陷,双目混浊、皮肤龟裂,嘴唇也深深地瘪了进去,牙齿更是摇摇欲坠,活像一具木乃伊。

“冯杰,这老奶奶是谁啊?”

耳畔忽然飘来段薇薇的声音,冯杰这才注意到,原来段薇薇就在自己的身旁。并且,早已与他们走散多时的云晓雯、罗毅、焦言和莫妮卡,也出现在这座诡异的静滞大厅中,此时正向他围了过来。

手欠的焦言,抬其胳膊碰了碰旁边被定格住的蛇人倪冷锋,撇撇嘴问道:“我要是现在割开他的喉咙,你们猜猜,他会死吗?”

“别!”冯杰立刻出言制止,“这家伙刚刚帮过我们……对了,你们谁看见小雅了?”

“小雅是谁?”焦言一脸懵逼,“我只知道,刚才我们正和那帮日本鬼子激烈交战,然后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鬼地方,哎呀我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好像那个电影……”

“慕容青文!”

云晓雯的声音猛然窜出,粗暴打断了焦言的唠叨。因为她已然认出了台阶上白衣人的真实身份,顿时激动地浑身颤栗,忍不住厉声说道:“是他!这里跟那个什么无限循环的白房间一样,绝对也是他设下的空间圈套,我们又被困住了!”

此言一发,所有人都开始认真观望起周围的一切。似乎,真的只有他们几个人是活物,其余的事物,都如同石头般纹丝不动。

“她是个例外。”罗毅推了推眼镜,指着冯杰怀抱中的老太太,平静地说道。

闻言,莫妮卡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翻过太太的手腕,轻轻触碰着,然后又端详了一番她的面部,最终做出了结论:“她的脉搏很微弱,并且严重脱水,双眼也已经瞎了,看上去应该没多少时间可活了。咦……她的嘴唇好像还在微微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我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

“我来。”云晓雯拥有超越常人的神经反应和极其专业的读唇术,所以自告奋勇的上前破解难题。

但在片刻之后,却只得到一阵无奈的摇头。

“等等!”段薇薇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冯杰,你看她的衣服!”

衣服?

冯杰低头望去,这才发现一些异常。那件老旧的连衣裙似乎并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老人所穿着的,明显更适合那些十七八九岁的小姑娘,怪不得看上去那么突兀。

难道说?她是……

不!不可能!

……她真是……小雅吗?在刚才那么短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变成这幅模样。

“还是让我来吧。”这回轮到段薇薇挺身而出了。

云晓雯只能尴尬地退到了一旁。

只见段薇薇俯下身子,将自己的额头轻轻靠于那位老太太的颅顶,开始了记忆感知。顿时,强烈的记忆、思想与意识,如同风暴般汹涌而至。

……

我失败了吗?

本想将冯杰哥哥他们带回最初进入酒店的地方,再尽力劝说他们离开这里……但以我目前的能力,却只能将时间回溯这么一小段……还在这座地底宫殿,还在我父亲的空间领域中,这样的努力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将死亡的过程,回放一边罢了……我还是太弱了……

不!我不相信命运!

我能改变它们!

一定能的……

至少,我能付出我最后的一丝生命能量,制造这个特殊的时间领域,将时间禁锢在这一刻。

……还能坚持多久,我不知道……

但是,我相信他们,我相信冯杰哥哥,一定可以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我要坚持住,也必须坚持住!

坚持住……

……

“她真的是慕容雅。”段薇薇惊讶地抬起头来。

“你说……慕容雅?”云晓雯明显对这个名字有所反应,眯起眼睛问道,“慕容青文的女儿?”

“她是小雅?”冯杰有些不愿相信,但种种迹象却都同时指向了这个看似天方夜谭般的结论,“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段薇薇摇了摇头,说道:“刚才,我只是试着轻度接触她的思维,得到的几乎是实时记忆。这样吧,等我再往深里挖挖看。”

第二次记忆感知开始了。

段薇薇企图将慕容雅记忆的时间段稍微向前提一些,这样才能找到其衰老的原因。但她没想到的是,这里既是慕容青文的空间领域,又是慕容雅的时间领域,两相叠加,不可预料地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比如——她竟然感知到了慕容雅的所有记忆。

这里说的“所有”,是指从出生那一刻,直到目前为止的全部记忆。不论是真实记忆,还是潜意识层面的记忆,甚至是梦境、幻觉和愿望。

强大的信息量冲击,瞬间让段薇薇如同遭受未知力量攻击一样,猛然跪倒在了地上。

“薇薇!你怎么了?”冯杰焦急地询问着,他想要上前看看,却奈何自己还搂着老年版的慕容雅,行动不便,只能作罢。

“没事,我没事。”段薇薇强作镇静地站了起来,却双眼泛红,其中不乏泪光萦绕,她哽咽说道,“是她救了我们……”

言语落地,众人依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段薇薇也自知不能完全讲的清楚,只好抬起双手,轮番触碰了所有人的额头。

“你们自己去看吧,看完这段记忆,你们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记忆,如同网上下载的信息一般,闪电般进入众人的大脑。然后,便是良久的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段薇薇将其他人拖入的记忆区间,正是慕容雅从传送入大厅到所有人在车站死亡,再到时间强行回溯这期间所产生的记忆。

这样身临其境的体验,让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死亡,不能不说稍微有些诡异。但慕容雅舍身而决绝的付出,已经牢牢植入了大家的脑子里,尤其是冯杰。

段薇薇说的没错。

是她——慕容雅——拯救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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