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子似是被我这冷冰冰的语气震慑到了。
略微一怔,他赶紧让那司机就近找了个五星级饭店,说本来就是请我吃饭,没别的事儿。
我扫了他一眼,没作声。
老瞎子在饭店的二楼,要了个包间,点了一桌子好菜,还要了两瓶好酒,好说歹说的非要劝我喝几杯。
我这酒量不行,所以从不喝酒,也很少喝饮料之类的东西,老瞎子拗不过我,劝来劝去,我是滴酒未沾,他反倒把自个儿喝趴了。
说好的他请客,最后还是我结的帐。
把人架出饭店,在外面拦了辆出租车,我也不知道他家在哪里,只能用他手机给他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我是他朋友,他喝多了,今晚就不回去了。
手机号备注是‘老伴儿’,那边接电话的,却是个小孩子,张嘴就奶声奶气的喊爷爷。
听我把话说完,那孩子乖乖巧巧的说知道了,才把电话挂了。
老瞎子这人,喝多了,嘴也不闲着,神神叨叨的非要拜我为师。
要不是我手劲儿够大,从巷子口下车,到屋里,这段路,都得给我磕十多个头了。
把人扔在我那屋的床上,给他脱了鞋,我就去旁边那屋休息了。
与往常一样,还是先打坐凝化灵气。
我也是这两天才发现,最近丹田之中生气的凝化能力,似是变强了,轻易就能凝出灵气。
如果说以前打坐,默念一遍凝气咒,能够炼化一丝灵气,那现在就是之前的三倍,虽然还是很小的量,但对我来说,已经是求之不易了。
我是直到周身出了一层细汗,才睡觉。
可我也没睡多久,后半夜,老瞎子那屋就传来一阵手机铃声,给我吵醒了。
我起身过去,拿起柜子上的手机,见是孟磊打来的电话,立刻就按了接听键。
手机那边却传来一阵刺耳的噪音,像是受了磁场影响,孟磊在说些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清,但我能听出,他是在大喊大叫。
但是很快那边传来咔嚓一声脆响,这电话就断了。
我顿时一愣。
这时醉酒的老瞎子也醒了,坐起来像是还有点儿发懵,没弄清这是哪儿。
我走到门旁,打开了灯。
老瞎子眯了下眼,这才回过神,说,“我电话刚才想了?”
“是孟磊,他出事了。”我淡声回了句。
老瞎子一怔,问道,“怎、怎么了?”
“不知道,手机里听不清。”我思索着答了句,又从手机的电话簿里找到姜凯的电话,跟他问了邱八的手机号。
过了十多分钟,邱八才将孟磊的地址打听出来,发给我。
我跟老瞎子说,“你再睡会儿,我去看看,这手机我就先拿着了。”
“哎?等等,我跟你一起。”老瞎子赶紧下地穿鞋。
我见他这酒是真醒了,也没拒绝。
老瞎子用手机叫了个出租车过来,我又给何老打了电话,把孟磊的地址告诉他。
这老头儿睡得正香,大半夜被我叫醒,也没啥脾气,反而很积极的说马上就到。
不过,何老住的地方似乎比较远,我和老瞎子到孟磊租的出租屋,等了十多分钟,他才赶来。
见我俩在外面站着,何老还没到近前,就问我,“那灵物在哪儿呢?”
我跟他说,“这还得你来找,托我办事那人,就住在这里,但我用生气探过了,房间里没人,不过那人的女友被灵物上身,曾在这里跟他行过房事。”
如此说着,我指了下孟磊租住的门房。
何老闻言,立刻站到窗前,将手探在窗框上摸了摸。
随后他微眯了下眸子,问我,“你还没见过那灵物?”
我摇头。
何老神色凝重道,“那你是如何得知,这灵物不好对付的?”
我淡声说,“它能借助人身吸人精气,却不留痕迹,这事主孟磊与他那撞了灵物的女友同房之后,气色并无衰败之相,反而精神异常,想必这是一般灵物做不到的。”
说罢,我又猜测,“就算是柳家坟的那条赤蛇,应该也没这种道行吧?”
何老一怔。
我见他不作声了,似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继续管这闲事,便又给他下了剂猛药,奇怪道,“何先生,你们柳家仙堂,在东北这边怎么说也算是一霸,你这、不会是害怕了?想打退堂鼓吧?”
被我这样一说,何老脸色一僵,立刻嘴硬道,“笑话!老夫乃柳家仙堂两代长老,是除柳家嫡亲之外,仙堂之中,道行最高的弟马,以我这样的身份,怎会惧怕一只小小的灵物?”
“既然这样,那就请吧?”我似笑非笑的瞧着他。
何老晃晃眼神,只好在指尖掐诀,口中念念有词的,像是在颂唱什么咒语。
一旁的老瞎子往我身边挪了挪,小声道,“这老东西,到底行不行啊?我瞅他,那咋也没啥把握似的?”
“放心,只要他能请到柳相天身上那条灵蛇,就没有问题。”我不动声色的回了句。
老瞎子奇怪,“灵蛇?柳家坟那赤蛇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瞧他一眼,没作声。
老瞎子狐疑着,那边哆嗦着嘴片子念咒的何老就忽然睁开双眼,于弹指间打出了一道灵气。
那是一道黑褐色的灵气,乍一看与即将化为煞灵的煞气很像,这种色调的灵气,是很少见的。
也并非普通灵物能够炼化出来的。
那道灵气被何老召出来之后,旋于空中,短暂的绕了一圈,就一下钻进了孟磊租住的出租屋里。
老瞎子见我看那窗户,立刻急道,“哎?你倒是给我开个眼,让我也瞧瞧。”
闻言,我在指尖凝了生气,就往老瞎子的眉心点了一下。
与此同时,进屋探查气息的褐色灵气又从窗缝里钻了出来,略一停顿,就朝西南方去了。
老瞎子看的一怔,惊道,“煞气?”
何老却是说,“赶紧跟上。”
如此说着,他就快步追那灵气去了。
我和老瞎子跟在后面,穿过街道,再往西南,就出了居民区,那边有个很大的粮站。
四周圈着铁丝网,院子里堆着小山似的玉米,再往里似乎是值班人休息的宿舍,那宿舍门口的大铁笼子里,还关着一条巨型犬。
不过此时我们三个跟着那灵气到了粮站的铁网外,那笼子里的大型犬也还是老实趴着,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叫声。
何老仰头,看那灵气进了粮站,就悬在半空中不动了,立时四下看看,随即在不远处的铁丝网上,找到了一个很大的豁口。
那豁口像是不久前被生生撕开的,足以容纳一两个人同时通过。
老瞎子上前瞅了瞅那豁口的边缘,颤声道,“这、这是拿手撕开的啊?这得啥人,这大劲儿?”
我淡声跟他说,“是宁芳。”
老瞎子愣怔着,忽然就哑巴了。
何老查看之后,也没多话,只快速的钻过那豁口,进了粮站,然后一挥手,收回了浮在空中的灵气,才说,“它就在这里。”
我和老瞎子也钻过去,四处看看,最后目光都落在了那成山的玉米堆上。
何老直挺挺的站着,却始终没过去,反倒是忽然看向我,小声说,“小友,老夫这一把年纪了,干不了体力活儿,不如,你……先上?”
也不等我应声,老瞎子就扯皮道,“何先生,你可是柳家仙堂的两代长老,一个长辈,咋好意思说这话?”
闻言,何老略显不快的收回了目光。
我只好跟他说,“分头行动。”
说着,我用手比划了一下,示意他从右边绕过去,我走左边。
这粮站虽大,但除了角落的仓库和宿舍,大部分都是空地,唯一的遮蔽体,只有这堆玉米,还有不远处的几辆农机车。
何老见我跟他比划,只好点点头,硬着头皮往右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