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听到那种晦涩难懂的咒语,我多番留意,将其中重复最多的发音暗自记下。
正狐疑着,这古怪的咒文,听上去似乎并非汉语。
文乐乐那边,随着他敞开双臂,气势十足的诵念,本就阴暗的树林里,顿时阴风飒飒,枯叶随风而动,杨槐沙沙作响。
眼看着一条无比浑厚的‘煞脉’即将拔地而起,我俯身捡起一颗石子,弹指间,就将那石子打到了文乐乐的后脑上。
他那红披风的兜帽早在摔倒的时候,就掉下来了,毫无遮挡的挨了这一下,文乐乐立时捂住后脑,看向了后面的潘老。
潘老一怔,怒道,“你看什么?你牛逼你上啊!你瞅这风刮的呦,哎呦喂,光打雷不下雨!”
似是记着文乐乐方才出言不逊的骂他废物,潘老阴阳怪气的嘲讽了句。
明显这人并未留意到,文乐乐是被那石子打了,才回头看他。
愣怔间,文乐乐狐疑的看了潘老一眼,也无暇多作顾及,就又立刻回头,去继续吟诵那咒语了。
我见他这咒语被打断,还能接着念,只好又捡起两颗小石子,一连往文乐乐后脑上打了两下。
顿时这小子就恼了,他将那摊开的手掌,猛地攥成了拳头,转过身来,就怒斥潘老,“你个老不死的!吃撑了?”
潘老被他骂的一怔,捂着胸口站起来,憋气道,“姓文的!老子跟你走这一趟,是看得起你,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文乐乐皱眉,那半侧覆着丑陋刀疤的脸甚至扭曲了一瞬,他正要说话,身后又是‘嘭’的一声微响。
是我将一枚石子打在了那‘玄真道长’身上,原本是想激他动手,让他主动打断文乐乐召唤煞脉的行为。
可很是奇怪,那石子打在‘玄真’身上,这具行尸却站着没动,既没有躲开、格挡,也没有主动去攻击文乐乐。
我正狐疑着这是怎么回事,文乐乐却生了疑心,又四下看看,忽然问道,“谁?”
他毫无目标的环视,我自然不会作声。
文乐乐又往四周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催那潘老,“赶紧把这东西解决掉,万一将那些臭道士引来,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这么牛逼,你倒是解决啊,老夫年纪大了,解决不动!”潘老很是端架子的回了句。
文乐乐蹙眉,又转回身去,盯着玄真的尸身看了片刻,他忽然侧步,似是想从旁边绕过去,但他走了没几步,‘玄真道长’就拂尘一甩,闪身到他身前,一掌将他打的撞在了不远处的树上。
文乐乐气急,骂了句脏话,又开始念那咒语。
虽然不是闹市,但这也是在市区,万一真让他在这公园里凝出煞脉,怕是会出大麻烦。
见无法阻拦,我正要现身去教训这小子,这肩上却是一沉。
我惊了一跳,反身就是一掌,手腕却被方之镜抓住了。
“是我,”他语调冷淡的说了句,才松开我,低声道,“静观其变。”
“他要召唤煞脉,在市区,会出大事。”我皱眉回了句。
方之镜却说,“无妨,这小子能控制的,毕竟这附近的先生道士,不在少数,万一被盯上,他也很难脱身。”
我将信将疑的看着方之镜,觉得他这话并不可信,文乐乐的本事我见过,他并非练气之人,能召唤煞脉,应该跟他的血脉以及那古老的咒语有关,但真的召唤出来,他不一定能控制。
然而就在这片刻之间,文乐乐已经将那煞脉召唤出来了。
拔地而起的劲气将站在不远处的潘老吓了一跳,他似乎并不知道文乐乐还有这种本事。
一连倒退数步,直到确保自己不会被那煞脉卷入其中,潘老这才震惊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能得胡仙庇佑,竟还藏着这等本事?”
文乐乐自然听不到他在嘀咕些什么,召出煞脉之后,他与那‘玄真道长’就被阴冷的地气笼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