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疑惑差不多解开了,王治来到阳台上,从这里望去,还能看到远处那边田地,还有一些灯光,正在那边闪动,看来人们的热情,还没有完全消退掉。
王治看的出神,趴在了栏杆上,都不说话了。
钱佳疑惑的盯着王治道:“你怎么了?”
“我在想,这要是在老家,我就去包一片山头,每天卖树,就能成百万富翁了!”王治趴在了栏杆上,让晚上凉爽的空气轻轻地抚摸着自己,感觉这几天的疲劳都渐渐地轻松了不少,不光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两个鬼都忍不住鄙视地看了看他,郑立凯忍不住教诲道:“别那么没出息!这话要让仙爷知道,还不知道该多失望呢!”
“这有甚么失望不失望的?我原本进城来,都只是想挣个十来万,找一个还过得去的姑娘,简简单单过日子就好了。”王治理所当然地说道,说完也不理郑立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心中静静地去感受这晚风的舒适。
他这是由心而发的舒服,并没有谁去教导,只是闭上眼睛之后,那种感受就不自觉的强烈了,周围除了两个鬼的亮点,还有一丝丝很淡的乳白色,透着微红,还夹着绿色,蓝色,正在朝远处缓慢的流动着。
过了一会儿,王治舒服地吐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郑立凯的道:“我感觉到一些灵气,不过很混乱,这都是些甚么啊?”
郑立凯看向了树林的方向,这时候那里已经没多少人了,虽然树林突然疯长挺奇怪的,可也没发生甚么大事,大家惊奇一阵,再没发现甚么奇怪的事情,自然也就离开了。
他轻轻地说道:“那是这片树林正在汇集周围的灵气造成的,你的水精已经将它们催生成了有一丝灵性的树精,它们就会本能地开始吸收周围的灵气。”
王治也好奇地看着那片在城市的灯光中朦朦胧胧的树林,好奇地问道;“那他们都成精了?”
“成精?还早着呢!就算你天天用水精在里面修炼,没个几十年,这些树是成不了精的,而且要成为能走能动,甚至能变成人的妖精,那不但需要灵气,更需要仙缘的!”
一说到妖精,王治自然就想起了昨晚遇见的高斌几个妖精,那时候事情太多,太乱,他也没来得及问,这时候想起来了,就忍不住问道:“对了,高斌他们你都认识的吧?”
郑立凯点点头道:“自然认识。”
“那你给我说说,他们都是甚么妖怪变的?会不会也有树精?”
郑立凯为难地想了想道:“妖怪们如果变身为人,一般是很忌讳别人提到他们的本体的,除非是打架拼命的时候,一般是不会变回本体。”
“这还有甚么讲究吗?”钱佳也感兴趣地追问道。
“这和妖族在人间的地位有关系,现在的人间,虽然灵气匮乏,还是人族把握着修真的正统,毕竟人是万物之灵,干甚么都要占不少便宜,而人修们大多看不起妖族,一般都喜欢把妖怪收做宠物或者坐骑,你想想啊,你养的一条狗,你会尊重它吗?”
钱佳摇了摇头道:“我从来不养狗的。”
“我也就是这么一个比喻,妖族的地位,甚至还比不上鬼族,鬼族虽然没妖族强大,好歹大部分鬼修都是人修死后修炼的,总算是有点关系,而妖族们修炼有成之后,大多会变成人形,混迹世间,这些妖怪里面,只有很少一部分能修炼成高手的,而另外还有一些妖怪从来不愿意变身为人,于是就一直隐藏在世外。”
王治撇了撇嘴,脑子里浮现出了胡丽那迷死人的容貌和身材,想着想着,他就觉得有点燥热的难受,于是忍不住甩了甩头道:“那些妖怪是怎么修炼的?和我们一样吗?”
“妖族的修炼也很杂的,这和他们的本体有很大的关系,不过总体来说大多可以分成三种,一种就是练妖丹,二是妖骨,三就是修化形。”
看来这修炼的东西,果然复杂,不但人修的方法多种多样,妖怪们也是千奇百怪的。
王治大略也明白郑立凯说的这三种方法,可惜妖怪的修炼方法对自己又没用,他干脆岔开话题道:“那个胡丽是狐狸精吗?她怎么会叫我去那个甚么王朝的地方?”
郑立凯点了点头道:“她确实是狐狸精,她住的地方,是市中心的帝都王朝大酒店,那是她的产业,听人说她就是在那里吸取男人们的精气修炼的,不过秉正爷老是看着她,所以也没怎么出人命。”
王治想着胡丽那诱人的样子,听见她吸取男人的精气,虽然觉得和自己没多大关系,可怎么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既然想到了胡丽的邀请,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赵武贞的邀请,无奈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名片,心里一叹道:自己居然也成了一个大忙人了,一会儿得赴这里的约,一会儿又要去和别人见面了,搞得自己都有点不适应。
这名片从拿着到现在,王治还没来得及细看呢,他随意的扫了一眼,和普通的名片也没两样,就写着赵武贞三个大字,以及草榴巷,保司的地址。
他现在也不清楚草榴巷到底在哪里,只好悻悻然地又将名片收了起来,转身回到房间,一边走一边说道:“算了,还是去睡觉了,还不知道该不该去找那个赵老头呢!”
其实赵武贞的样子也不过四十多岁,可王治怎么感觉,怎么都觉得他是一个老头,尤其是那个女孩还叫他爷爷来着,可惜当时只顾着看美女了,也没记住那女孩叫甚么名字,不过姓赵至少是跑不了的吧。
回到房间,王治还是先打开电视看了看,电视机正播放着地方新闻,一个穿着职业西装的漂亮女记者,正拿着话筒,卖力地介绍着昨天夜间,发生在东湖公园的诡异湖水干涸现象。
说了一会儿,还邀请了旁边的一个地质学家,及时地解释这是一场相对来说比较罕见的地质变化现象,希望市民们不要恐慌,不要迷信以及传播不良信息,更不要进公园去捉鱼,因为泥浆太深了。
看了一会儿,他自己都觉得好笑,这电视台的解释,多少也算说得过去,如果自己还是几天前的自己,说不定还真就相信了他们的胡扯。
没了兴趣看胡编乱造,他草草的洗了一个冷水澡,回到卧室就坐在了床上,找不到事情干了。
呆坐了一会儿,他又从挎包里摸出了那本《幽冥心经》,可惜这时候心情已经没有刚才宁静了,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都有些迷糊。
书也没心情看了,他干脆将心经丢在了床头,一关灯,倒头就躺在了床上,可惜,时间尚早,尤其是下午才狠狠的睡了一觉,加上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心里感觉很乱,总觉得自己这两天忙得晕头转向的,可心里偏偏就感觉空荡荡的,都怀疑自己这几天的经历是不是真实的了,又是怎么过来的。
二十四岁的男人,独自一个人在城市太久了,他终于感觉孤单了,需要一个人来倾述,来停靠,来让自己狂乱的心安静下来,可是,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曹薇?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女人,自己对她的了解实在太少,少的她好像根本不存在于自己的生命中一般,至于胡丽和郑水灵,在王治的脑海中,那更像是两张好看的图画,好看得就像天上的仙女,电视剧里的女演员,即便看见了,也永远不会有交集。
能想到的女人也就这些了,至于男人,那就更少了,虽然公司也有不少同事,可大家顶多就是见面的点头之交,能在一桌吃吃饭都不错了,能在一起说真心话的,还真没有,很多时候,王治觉得,其实阴神们,反而更可靠,不管跟他们说了什么,都不用担心他们把这些话变着花样的到处传播,即便传播了,也影响不到自己。
他在床上反反复复地想着,耳边传来外面的熙攘声,以及郑立凯和钱佳两个鬼不时的交流声,他们好像是在说修炼甚么的,王治也没心情去听,他只是觉得心里很烦,自己很孤独,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孤独,孤独得自己都想要哭泣,他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想起了家里的母亲。
母亲那张苍老的脸一出现在他的脑海,一股淡淡的温暖就升上了心头,他自然而然地笑了笑,然后扭头看着飘在墙边的钱佳道:“你死了几天了,有想过你妈吗?”
钱佳和郑立凯停下了说话,钱佳沉默地看着王治,过了好一会儿才语气凄然地说道:“当然想了,可我再也回不去了。”
“怎么会回不去呢?你现在不用吃,不用喝,赶车都不用买票,想回去还不简单!”
钱佳没有回答,旁边的郑立凯却深深地一叹道:“不是你想的那种回不去,是她不敢回去,因为她已经死了。”
王治其实看不清钱佳的样子,屋子里毕竟太模糊了,他觉得自己能感受到这个女孩的伤心,自己也跟着有些伤感的说道:“我也半年没见过老妈了,我打算过两天回去看看她,还有我爸,他在成都的工地上班,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郑立凯淡然地问道:“怎么?感觉到孤单了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王治好奇地看向郑立凯的方向,结果只看见一个黑影,一无所获之下,他干脆不去看了,翻过了身看着墙顶上模糊的白炽灯。
“因为你已经开始修真了,你在慢慢的超脱物质的束缚,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你确实需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了,不然以后的修炼会变得很苦涩,甚至痛苦的!”
“我就是觉得有点烦,想找人说话,可又找不到人而已,应该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王治双手枕在头下,心不在焉地说道。
“这是修真中的一个坎,道教叫着绝尘,佛门叫着无身,或者无我,而我们至尊厥就叫着起悟,这悟的,可不单是灵气,还有理,还有真。”
王治轻轻一笑,淡淡地说道:“你越说越玄了。”
郑立凯语气深沉地继续说道:“这不是玄,所谓修真,你以为这是随便叫的么?修真修的就是真理,就是人间之道,宇宙至理,在最原始和正统的修真者看来,修真最重要的是思想上的领悟,从而引领肉体上的超脱,而我们现在所修炼的这些术法,都是些无聊的微末下层伎俩而已,所以,不管是何种修真的门派,一旦到了高端之后,都是提倡修心为上,修身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