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岩心里突然一颤,他发现,自己是有牵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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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他想到了范丽莉。
如果说,有谁是他离开这个世间还想再见上一面的,答案并非垂老的父母亲,而是范丽莉。
刘岩立刻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此时此刻,是燕京时间已近凌晨一点。
他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给范丽莉发条微信。
身为将死之人,想到什么,就该马上去做,刻不容缓。
刘岩在短信中写道:
我很快就要死了,当得知死讯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我希望你知道,当生命逝去的那一刻,我心里最后想念的那个人,也一定会是你。
……
没过多久,手机忽然叮咚一响,把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刘岩,顿时吓了一跳。
范丽莉居然给刘岩回了一条短信:大半夜的,你抽什么疯?
刘岩就像捞到救命稻草似的,抓起手机回复道:我没在国内,在洛杉矶。
范丽莉:你到洛杉矶干嘛?
刘岩:看病,前列腺癌。
突然,手机在刘岩掌中疯狂震动,原来是范丽莉发起语音聊天。
他接起来,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范丽莉急切地问道:“你在哪儿?”
“告诉你了,在洛杉矶。”
“我问你具体位置,洛杉矶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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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你怀疑我骗你呀?都快死了,我哪儿还有心思逗你玩儿?”
“把你地址告诉我,我去找你。”
听范丽莉这么一说,刘岩顿时感动得鼻子发酸。
但是,他却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谢了,有你这个心,我这辈子就知足了!等你飞过来,我也回去了。”
“我也在加州,圣迭戈北面,离洛杉矶不远,你现在到底在哪儿?酒店还是朋友家?”
刘岩闻言,整颗心差点儿跳出来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耳朵:“我在千橡树的四季酒店。”
“千橡树?ThousandOaks?我在Oside,开车两个小时吧,我这就过去。”刚说到这儿,范丽莉在电话那头突然警觉道:“你,真的不是在骗我吧?”
刘岩拖着哭腔说道:“我倒怀疑是你在逗我玩儿,你真在加州?怎么会这么巧?”
“算了,我豁出去再信你一回。”范丽莉下定决心说道:“你哪儿也别去,呆在酒店等我。”
……
中午时分,范丽莉赶到了千橡树,这是洛杉矶以北的一个小城市,因市区内种植许多橡树而得名。
在四季酒店大堂,见到迎候她的刘岩时,范丽莉先是仔细端详了一阵刘岩满含欣喜的笑容,接着狐疑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加州?谁告诉你的?”
刘岩顿时一怔:“是你在电话里跟我说的呀。”
“真的不是你事先打听到我在这边,然后把我诓过来的?”
刘岩委屈至极:“我要是骗你,不得好死!”他立刻难过地接着说道:“实际上,这个已经应验了。
得换个说法,我要是骗你,我就立马……”
范丽莉连忙拦住他:“好了好了,不用赌咒发誓,我来都来了。”
进到刘岩的房间,范丽莉留意到桌上有几个药盒,拿起一个看了看,皱着眉头问道:“你正在吃抗生素?”
“嗯,医生嘱咐要防止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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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丽莉坐在沙发上,接着问道:“你之前在国内看过吗?”
刘岩摇了摇头。
范丽莉诧异道:“那怎么忽然想起跑到美国来看病了?”
刘岩不愿意提及自我怀疑性瘾症的事情,尴尬地敷衍道:“身体感觉有些不舒服,就想来这边做个全面检查,没想到一查,真查出毛病了。”
“医生怎么说?确诊了没?”
刘岩颓丧地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指着电脑屏幕说道:“丽莉,我要么活不成了,要么活儿不成了!”
范丽莉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惊愕地睁大双眼,骂道:“流氓!”
但她马上又竭力挤出点笑容,宽慰道:“不会的,在这个世界上,往往流氓都会活成老流氓,你放心好了。”
刘岩无力地摇了摇头,端起笔记本电脑递给范丽莉。
范丽莉仔细浏览有关内分泌治疗的介绍,眉毛越拧越紧。
她显然不愿意相信,接着问道:“最终都会发展到这一步吗?”
“只要有雄性激素分泌,前列腺癌就谈不上彻底根除,迟早会复发、扩散。
如果要想活,那就做不成男人。”刘岩一脸写满了慷慨就义赴刑场的表情:“我已经决定了,做不成男人,还不如死。”
“你不想治病了吗?”
“不治了!”
“结论太仓促太武断了吧!至少换家医院,或者回燕京再看看。
燕京的大夫一个月接触的病例,恐怕比这里大夫一年接触的还多,经验更丰富。”
刘岩把笔记本电脑接过去放回桌上:“如果注定是那个归宿,我宁愿不从头开始。
生命的长度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追求的是厚度和精彩。”
范丽莉忍不住揶揄道:“你这辈子确实够精彩的。”
刘岩不由得一愣,倍感凄楚地说道:“是啊,所以刚才我就想,只要最后能再见上你一面,这辈子我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范丽莉看着刘岩,不禁一阵心酸。
他曾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也是陪伴自己最久的男人,十一年之久。
范丽莉不由得回忆起上大学的时候,两人第一次在教室遇见的样子。
轮到刘岩向全班做自我介绍时,他大大咧咧地说:我是刘岩,汉朝开国皇帝刘邦的刘、红岩的岩,那是1984年。
她又想起刘岩头一次壮着胆子请她去录像厅看83版的《射雕英雄传》,那是1987年。
想起刘岩和她一起看电影《疯狂的代价》,一开场便是朦胧的女性胴体。
整部电影,刘岩一直死死攥着她的手,那是1988年。
想起刚毕业之后那个夏日的午后,两个人都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对方,那是1990年……
刘岩见范丽莉出神地看着自己,便把椅子往前挪近些,动情地说道:“前几年看到过一段话,当时就想着把它背下来,决定有一天一定要亲口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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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不想再等下去了,因为恐怕不会再有以后。
丽莉,你年轻的时候很美丽。不过,跟那时相比,我更喜欢现在的你,喜欢你历经了沧桑的容颜。”
范丽莉的眼睛瞬间因泪水而模糊,她赶紧把脸扭向一边,看着窗外假山上流淌的淙淙瀑布。
刘岩继续说道:“丽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请你允许我把话讲完。
我对不起你,是我毁了咱们俩原本应该很美好的人生。
你可以不原谅我,但请你不要再恨我,因为我已经受到上天的惩罚了。”
范丽莉无言地点了下头。
“丽莉,这辈子我只爱过你,别的都是花钱买的,从没有走过心。
你可以嫌我脏,但请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范丽莉又点了下头:“我知道。”
刘岩忽然单腿跪在范丽莉面前,手搭在她的膝头:“丽莉,咱俩的第一次都彼此给了对方,此时此刻,我想把我的最后一次也给你。
至于你的最后一次……”刘岩凄凉地苦笑一下:“给谁都无所谓,反正我看不到了。”
范丽莉先是被刘岩的举动悚然一惊,心神紊乱之际,又听到他这段近乎临终哀求般的话语,眼泪立时夺眶而出。
范丽莉不愿看到刘岩这样,她的心已经痛得受不了。
此时此刻,她无法拒绝刘岩,不能拒绝他,也不想拒绝。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感觉过,有谁比刘岩更需要她。
当年她跟刘岩如胶似漆时,两人须臾不愿分开。
而此刻一旦分开,便可能是永别。
范丽莉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刘岩的头发,然后缓缓地、但却是义无反顾地张开了双臂。
时隔十几年,她再次向刘岩敞开了怀抱。
……
【作者题外话】:各位朋友,我发现很多人在看这本书的时候,经常会站在穿越或者重生的角度给我提一些建议……
写到这儿,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为什么不能在后面的故事情节中,拿出十几个章节出来,以本书中某一个大家所熟悉的人物,尝试加入穿越和重生的题材和元素……
你觉得怎么样?
希望各位朋友多多建议!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