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开学的时候,周海洋、秦海莲和范丽莉一同回母校宁城大学,出席“时代奖学金”捐赠仪式,随后在主楼揭了牌。并让杜宾川拍了几张合影。
刘岩自然没有露面。
四月份校庆期间,周海洋再次受邀返校,给即将在暑期毕业的应届毕业生做报告。
活动结束时,他刚准备上车,又接到范丽莉的电话。
范丽莉急切地问道:“怎么样还顺利吗?没出什么状况吧?”
“你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你这么如临大敌沉不住气,这完全不像你的风格啊?!
我临上台时你来了一个电话,我刚上车你又一个电话,难道你真担心我应付不过来这种场面吗?”
“行,算我庸人自扰了。”范丽莉接着佯怒道:“真不识好人心。”
周海洋毫不掩饰自己的洋洋得意,接着说道:“哎我跟你说,今天有个意外收获。现场有一位小学弟和我互动得非常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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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交谈的时间不长,但直觉告诉我,他绝对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是跨世纪的人才。
我已经让黄权明通过杜宾川开始对他做背景调查,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准备等他毕业的时候,拉他过来跟着我干。”
范丽莉接着说道:“海洋,我觉得你最这段时间有些过于高调,过于得意忘形,有些飘飘然了。
我是担心惹得什么人不痛快找你麻烦。”
“不会有这么无聊的人吧?再说我这么高大的块头,谁敢对于……哦对,还真让你说中了,确实有个家伙不痛快,扬言要到法院告我呢。”
“谁?”
“刘岩。你上一个电话进来之前,他刚打来一个,要求我务必把他的名字从捐款人名单上撤下来,如若不然,就要跟我诉诸法律。”
“没想到他这么不依不饶,本事见长啊!居然要和你打官司,我还以为他哪天想通了,会老老实实把那笔款子付给你呢。”
周海洋沉吟道:“不过,我觉得,刘岩在这件事上挺克制的。
捐赠和揭牌仪式那天,我特担心他跑来现场闹事,更怕他在微博上瞎说八道说我冒用他的名义捐款之类。
如果再把他跟学校的那段旧怨公之于众,闹得沸沸扬扬,那影响可就太恶劣了。
没想到他始终仅限于私下跟我叫板,既没坏咱们的事,更没让校方下不来台。所以,我觉得他其实是有分寸的。
估计他就是心里那口气难平,总想找个地方发泄。”
“我看未必,也许他是专等一切坐实之后,再把事情爆出来,即便你想撤回也不可能了。
他说要去告你,也许并非只是气话,这可比发微博反响大得多。”
“不至于,诶我说丽莉,我怎么觉得你对刘岩的了解还不如我了?不应该啊!这样干对他有什么好处?经历那么多事,他也应该开始懂得爱惜自己的羽毛了。”
“你想啊,学校仪式也搞了、牌子也挂了,你还公开做报告,加上媒体的各种报道。
这时候如果揭穿出来捐款未经刘岩本人同意,是你周海洋冒名顶替,这样打学校的脸,刘岩一定感到很解气。”
周海洋苦笑了一下:“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打死我也不相信,刘岩绝对不是那种人。再说了,有这么反着冒名顶替的么?我图什么?”
“所以他不是冲你而是冲学校。”范丽莉转而说道:“好了,这事你不用再操心,我来处理吧。”
放下周海洋的电话,范丽莉当即给刘岩打了个电话,上来便问道:“你最近挺忙的?”
刘岩闻言,不明就里:“还行,老样子。”
范丽莉冷笑道:“你不是要跟海洋打官司吗,告他冒用你名义,擅自替你给学校捐了一千多万,严重侵害了你的名誉权。诶,这么大的官司得花不少精力准备,你总不能打无准备之仗吧?!”
刘岩过了片刻,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告他只是附带的,我真正要告的是学校。
学校想捞钱想疯了,谁给钱都要,连跟当事人直接核实一下都懒得做。这样的德性也配叫名校风范?我都替他们臊得慌!”
范丽莉叹了口气:“刘岩,你是气迷心了吧?都快三十年了,能不能学会放下?”
“三十年怎么了?我放不下怎么了?我不原谅怎么了?”
范丽莉耐心说道:“如今学校管事的这批人,都跟咱们差不多年纪,当年那批早退休了。
冤有头债有主,照你常说的那句话,就是‘一码归一码’,你不至于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听范丽莉这么一说,刘岩顿时无语了,但就在顷刻间,他气咻咻地反问道:“要我放下、要我原谅,可是这么多年来,某人放下了吗?某人原谅了吗?我可是苦苦等了快二十年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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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丽莉顿时愣住了,她明白刘岩所指,忽然感到一阵心酸,一阵心疼。
她回想起多年前那个夏日的午后,刘岩在学校和街道办事处接连碰壁之后,可怜巴巴坐在马路牙子上的模样。
那时的他俩,是多么的年轻、多么的单纯、多么的无助。
范丽莉清晰的记得当时的场面......
她从马路牙子上用力把刘岩拉起来,对他说:忘掉那些人是怎么和你作对的吧,只要想着我是怎么和你成双作对的就行了。
而且就在那一刻,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不一定能让刘岩的明天和今天不一样,但她一定能让他的今天和昨天不一样.....
想到这儿,范丽莉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了,接着问道:“刘岩,你真的非要把名字撤下来吗?难道你就那么不愿意见到,你和我的名字永远刻在一起吗?”
刘岩顿时沉默了!电话两头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过了好半天,范丽莉隐约听到电话那头像是抽泣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骤然间,那头的电话被挂断。
范丽莉不由得愣了一下,泪水顷刻间夺眶而出。
又过了一会儿,她缓缓把手机从腮边拿到眼前,伸出衬衣的袖子,把屏幕上的泪痕擦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