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第二天，方平跟着赵君财到码头仓库去出货，刘聪仍然一个人游历于各个大街小巷。

一天以后，所有货物都成交完毕。为了刘聪能玩得开心，方平便没有急着准备回家。他陪着刘聪，在汉口城里逛了两天，买了一些送给家人的礼物。

等刘聪玩尽兴了，方平这才向赵君财打听道：“赵哥！我们得回去了。明天，我们去打听船只去。”

“你们这个时候动身回去，只怕会陷在路上过年。还不如在这里过了年再回去。让刘老弟在这里再玩些日子。”

见赵君财挽留，刘聪连忙表示道：“玩了这么多天，已经够了。现在还真想快点回去。”没怎么出过远门的刘聪，也开始想家了。

方平思家心切，他继续解释道：“是啊！出来这么久，眼看要过年了。家里老老小小的，全都在等着我们回去。”

见挽留不住，赵君财如是答应道：“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吧。这年关，又是大冷的天，还不知有没有船只去你们那里。”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说起回家，方平的心情莫明地好起来。

第二天，吃过早饭，三个男人一同走出赵家。来到船码头，只见各式各样的货物停靠在码头上。他们找找停停，在一艄装着盐的大船边停下来。刘聪好奇地告诉道：“平儿你看，这船上，这么多盐，这是从哪儿运来的？”

方平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回答道：“不知道。”

赵君财及时告诉道：“这些盐从四川来的。从这里转运到洞庭湖周边地区，及武汉周边的县市。”

刘聪看着那些盐，随便问道：“那价格是不是很便宜啊？”

“当然罗，从这里转运下去的盐。是要赚钱的。价格比下面肯定要低。你们是不是想带一点回去？”赵君财说罢，还朝方平笑了笑。

方平知道赵哥又在找他开玩笑，于是回答道：“我这次就免了吧，下次你到我家去的时候，不用送别的，送些盐去也蛮好的。”

“哈哈！没想到，小弟也很幽默哦。！”赵君财笑看着方平。

“好啦！我们是来找船的，不是来找货的。还是继续找船吧。”方平说罢，带头继续朝前走去。

三个人又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直达目的地的航船。刘聪因为回家心切，便出主意道：“平儿啊！你来过一回了。这条水路熟悉了个大概。依我看，只要是往那边的船，能到达哪里就到哪里吧，我们中途再去换船。别老在这里等了。”

方平思虑一番后，同意道：“行，就按你的主意办。先上了路再说。”

三个人回到赵家，赵妈热情接着方平，问道：“干儿子啊！你们找着了船吗？要不！在这里过年？我还正愁过年不热闹呢！”

“干妈！我们准备明天动身回去。”

“你们找着船了？”赵妈疑惑地打量着方平。

“没找着直接回家的船，走一段，算一段吧。到时候再想办法。”方平如实告诉赵妈。

“哎哟，这么换来换去的，这可累人。”赵妈立即为方平他们担心起来。

“妈！别为他们担心。两个大男人，身强力壮地，有什么好担心的。您儿子在外头，什么难没受过？还不是好好的回到了您身边！只要心里有着娘啊，什么困难都能闯过去。”赵君财出面为方平鼓劲。

晚上，想着要回去了，刘聪心里又和来的时候一样，激动得翻来复去睡不着觉。天才蒙蒙亮，他便爬起来看着窗外 ，痴痴地等着天空渐渐亮起来。才能看清窗外物件的轮廓，他便向方平催促道：“平儿！该起来了。我们早点动身吧！”

方平抬头看看窗外，翻身起来穿好衣服，和刘聪一道，来到大厅里坐等赵家人起来，好与他们告辞。

赵家人也都善解人意。这么一大早，赵妈和赵君也相继来到了大厅里，大家依依告别。赵妈还是和迎接方平一样，笑着拥抱着方平，嘱咐道：“干儿子啊！一路好走。回家以后，代我向你妈问个好。还有，明年记得早点来。”

“干妈！我明年一定早些来。您就先回吧！”方平一边告辞，一边随刘聪往外走。

赵君财走到方平面前，说道：“我送你们上船吧。反正在家里也是惦记着。”

“君财啊，送送他们也好。等会儿回来，把情况告诉我，我也就不用担心了。”赵妈连忙赞同赵君财的主意。

见赵妈说得在理，方平也就没有再三推辞。三个男人一道，离开赵家，向着回家的方向出发。

来到码头上，赵君财把两人送上船，但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堤岸上，等待方平他们的船离开以后，他这才一个人回去。

一路风雨，一路平安，方平与刘聪随船到达了岳阳。因为船不再往前开了，他们只好在这里另找船只。再过一天，就是大年了，一时间到哪里去找船回家。眼看天又黑了，他们只好住进旅馆，待明日再说。

第二天，二人又在码头上徘徊，焦虑地看着那广阔的水面。黄昏时分，终于打听到了一艄去湘阴的小船。二人求爷爷，告奶奶，求船主带上他们。经过刘聪地反复哀求，船主终于免强同意带他们一程。

大概谁都没有想到，几个从不相识的人，在这么个小小的船上，过着一个不平凡的年节。刘聪陪船老大喝了几杯，二人因酒结缘，竟然喝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方平因为不能喝酒，也不会说什么恭维的话，一路上总是默默地望着洞庭湖上那萧瑟的风景。对于爱做诗的他，大年之夜还游历在这洞庭湖上，心中自然倍感惆怅。他独自面对北风，用诗感叹道：

“孤舟一叶浪花中，

盼家人儿在远行。

年夜本是亲人聚，

可怜人儿陷洞庭。”

船儿到达湘阴后，方平和刘聪告别船家，一路沿江寻找客船或货船。可是找了大半天，也没有找道船的影子，归心似箭的刘聪建议道：“平儿啊！从这里找近路回家，也只有不到一百里。咱们别找船了，走着回家吧。”

“行！就依聪哥的。照这样找下去，时间耽搁了，也不知是什么结果。还不如趁早动身走回去。”打定主意走路回去，不要再作什么等待了，方平的心情立即变得开朗兴奋。

两人迈开大步，朝着希望的家，快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