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 相聚庆祝有后人

三朝酒这天，早饭刚过，刘聪和秋生结成一伴早早地来了。由于还没有其他客人，方升和方平便同时上前迎接他们。方平与刘聪比较合得来，因此他主动迎着刘聪，把右手搭在他的左肩上，抱怨道：“聪哥，你这么久不来我们家了。”说到这里，他只将头转向秋生，应付式地招呼道：“还有秋生哥，聪哥不来你也不来，真是没意思。”他说完转刘聪，不再理会秋生了。

见走在前面的弟弟把秋生冷落了，后面的方升很自然地迎向他，并加倍热情地招呼道：“秋生，你妈还好吗？她今天怎么不来啊？”

秋生性格内向，也不大计较别人的礼节。此时见方升问他，便很自然地微笑着小声回答道：“我妈在家里有些事，不太方便，今天不会来了，让我来见见众家兄弟。”

方升认真地听完秋生的回答，礼节性地侧过身子面向刘聪，招呼道：“聪哥，大姑也没来，是不是有事啊？”

“你们也知道她的那双小脚走不了几步路，只能在家里看孩子，由我代表全家来向你道喜。”刘聪正与方平攀谈一些志同道合的话题，听方升问他，他只则过头来，应付般地回答方升。

四个人分做两伴，说说笑笑一路进了堂屋，刘聪和秋生一同见过舅舅和舅妈，诚心祝贺他们做了爷爷奶奶。而对外甥的祝贺，方老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只是平声说道；“好、好、好，你们家父母还好吗？”

“劳您挂念，他们都好着呢。”从刘聪的语气与表情看得出，他这是礼节性的应复。不过，做舅舅的似乎也无意外甥礼节是否到了位。

两人分别与舅舅打过招呼，刘聪又转向方妈，这回却是认认真真地祝贺道：“舅妈！您真是好福气，听说您这次得的又是孙子啊？”

“托你的吉言，是得的孙子。你妈更有福气啊！有孙子也有孙女。”方妈微笑着停了停，然后换过话题问道：“哦，你妈她来了吗？”

“她老人家是很想来，您也知道，她的那双小脚走不了多远的路，再说她眼也花牙也痛，来了白给你们添麻烦……”

“你这是说哪里话，兄弟姐妹之间多走动走动才显亲呢。如果身体不好不能来，过些日子让你舅舅去看她。”方妈截断了刘聪的话。

被舅娘责怪，刘聪转而向她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大病，就是牙齿吃不了东西，您也不要太记挂了。”

“秋生，你妈也没来吗？家里有什么要紧的事啊？”方妈没再和刘聪继续话题，而是转向秋生问他家里的情况。

“我妈正在收捡着做些盐菜。”秋生表情诚恳，认认真真地注视着方妈。

“家里没一个帮手确实也离不开身。秋生啦，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十八岁了。”

等秋生说完，方妈思考一下，突然转向众人吩咐道：“都十八岁了还没有成家，你们都多留份心，看着合适的姑娘搓合一下，趁早成个家吧，也让秋生妈歇一歇手。”方妈的一席话，羞得秋生赶忙低下头去，但他心里却是热呼地。

与舅舅打过招呼，方升带着刘聪和秋生来到玉英的房里，方平也跟了进来。正陪着玉英的香儿，见表兄几个来了，她连忙起身接过两位手中的礼物。方升搬过两把椅子示意他们坐下，刘聪和秋生向玉英道声贺，便挨个坐定。方平没找着坐的地方，他只得操着两手站在刘聪的旁边，方升坐在了靠近孩子的床沿上。

安排大家坐定后，香儿又想到自己的职责，柔声地向两位表兄告辞道：“你们聊，我沏茶去。”

玉英正背靠着棉被斜躺着，见到两位表兄弟，她欠身想坐起来，方升忙止住她：“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太多礼节，这样说话也一样。”

“对！对！这样说话也一样，这时候不要劳累了。”刘聪连忙欠起身子，使劲摇晃着手臂，示意玉英不要起来。

秋生不懂这些，人也比较老实，他就坐在一边听大家说话。站在刘聪旁边的方平更不懂这些习俗，也不爱听这些家长理短，自然不会参与说话，他只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巡视着说话的人。

玉英先向两个表兄弟问过平安，然后问道：“聪哥啊，你们这么久不来玩，是不是上回得罪了。”

“家里实在脱不开身，要不然早就来了。”因怕失了面子，刘聪连忙否认。

“四哥！外面来客人了，是二嫂的娘家人，你快去招呼他们进来。”香儿端着满盘的茶进屋来。方平随口答应了一声“是”。但他却用期望的眼神打量着刘聪：“哎，跟我一起招呼客人去吧，等一会凑一桌牌给你，坐在这里家长里短的，说这些没什么意思。”

刘聪偏过头看着秋生，嘴上却反问方平：“好是好，不过秋生怎么办？”

“没什么的，等会我就去陪舅舅，你只管玩去。”秋生连忙给自己找了个去处。

“那好，我们先走了。”刘聪说完，歉意地站了起来。

“我也一同出去。”秋生说着也跟着站起来，告别玉英与方升，随方平一道出了房门。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玉英没指名地问房里的人：“秋生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

方升接过香儿正递过来的茶，回答道：“秋生是小姑妈的大儿子，由于家里条件不好，他没有读过书，也就不认识牌，并且家里的农活也都全靠他，没什么时间学那些东西。”

方升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玉英以为方升说完了，便随意叹道：“原来是这样。”

玉英叹息声刚落，方升继续说道：“聪哥是大姑妈的二儿子，他们家祖上传下来条件就要好一点。他爹在闲时挑个担子走村串户地做些针头线脑的小生意，手上有几个活钱，聪哥也就读过书。他和平儿说起话来比较投缘。表兄弟中，他们两个关系最好。”

方升话才刚说完，玉英的娘家人在方平的招呼下热热闹闹地进来了，方平向房里的人交代完毕，很快又离开了房间。香儿含羞地和进来的人打过招呼，随后也出去忙她的事情去了，只有方升仍留在房间里接待进来的人。

进来的客人中，只有玉昆不肯坐，他非要马上看看小外甥。方升只好从玉英的被子里把孩子抱出来，送到王妈的手上。王妈接过孩子，一家人不约而同地全围了过来，挂满笑容的脸上展示着幸福和快乐，热烈的目光里蕴含着亲爱与希望。嘴上夸赞着孩子将来有多么地能干漂亮。大家只顾着看孩子，一时竟然忘记了向玉英问个平安。

王爹站在玉贞的身后，视线几乎全被玉贞和玉昆阻挡住了。他挪了几次位置，又偏了几回头，仍然看不见小外孙，他索性转过头面向玉英，询问道：“玉英，你还好吧，差不多一年没见你，看你气色好象比在家的时候还好。”

“爹！我在这里什么都好，只是没回去看过家里人。你们都还好吧？”打量着久别的亲人，玉英的心情自然很激动。

王爹的心情也很激动，他继续说道：“身体和以前一样，今年多亏升儿帮忙，我们全家人都轻松多了。你妈因为要给玉贞准备嫁妆，她的事情反而多了一些。”

“爹！玉贞的嫁妆让她自己学着做呗，妈总不能帮她做一辈子吧？现在田里的活轻松了许多，就让她腾出些时间学些针线活，这样才是正理。”

“玉贞自从上次从这里回去，一有时间就跟你妈学这些东西。可是你也知道，她那性格坐不住，做不了多久就满身都不自在，总要出去走动。另外、她做粗活虽然利索，可是做这些细活就不是怎么灵活了。你妈常常念叨说她不如你能干，也没有你懂事。”

“爹！你就是偏心。”玉贞突然转过身来，目视着玉英笑着。说过父亲，她接着惊叹道： “姐！你比原来漂亮多了，脸变白了，是不是擦了粉呀？”

玉英以为玉贞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笑着回答道：“脸都没洗，还擦什么粉啦。”

“我不是笑话你，你要妈说！”玉贞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她没说谎，你来他们家没晒太阳，变白了许多。”王妈的面部充满了笑意，也充满了诚实。就这样满意的打量着玉英。

看着娘家人有这样惊异的表情，玉英没有回答，脸上写着的是藏不住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