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天起来的方平，仍然迷迷糊糊。为了昨天的失敬，他要去向于局长陪个不是。当来到于局长面前时，没等他道歉，反而让于局长添油加醋地戏说了一番。这让洁身自好的方平，感觉到了极大的污辱。

方平告辞于局长出来，正好遇着李主任。他于是也违心地向李主任表示一番感谢。但李主任却告诉说：“你啊！真应该感谢那两位小姐。他们不但帮你搞到了批文，你昨天醉成那样，也是她们把你送回了旅店。”

“不管别人怎么着，我还是要感谢你。”方平从内心里看不起那两个女人，也就不打算特意去感谢她们。

李主任这人好象很好打交道，面对方平的道谢，他笑着谢绝道：“方老板你这人啊，不知怎么说你。你这么清高，我担心以后这生意怎么做得下去。”

“李主任啊，有您这样的人支持。最怎么不会做生意的人，也能做下去。”方平这话说得李主任心里高兴不以。

“其实啊！是那两位小姐才是真心想帮你。如果没有她们，于局长是不会答应你的。我这个人其实当不了家，最多敲敲边鼓。昨天，她们两个送你到旅馆里，服侍你到半夜才离开。其实你不懂女人。女人真要是想帮你，她会不顾一切……。”

“李主任！别说她们了。我现在就是要感谢你。麻烦你转告她们一声，我确实不懂女人，我也不想去读懂她们。还请她们愿谅。”方平说罢，给李主任鞠了一躬。

方平离开李主任，心事沉沉地回到旅馆，第二天的黄昏时候，方平回到了自己家中，回到了玉英身边。晚上和玉英相拥在一起的时候，他偷偷地流泪了，他怪自己没智慧。一个人才办这么一回事就被人算计了，以后还有那么多的事需要自己去面对。这次是被污辱，而下次呢！如果是生意上发生了问题，那可不是哭一场能解决得了的问题。他突然觉得，身上这副担子好重好重，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玉英觉得，方平这次回来，事情是办成了，但人却一点也不高兴。有时甚至眼神都是呆呆的，根本不知他在想些什么，问他也不回答。她察觉出了他的异样，于是打听道：“你这次到底遇到了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啊，把你气成了这样？”

此时此刻，方平真想统统地说出来，可是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他只得叹息着说：“以后出外办事，我想把唐怀带着帮忙。我一个人应付不了，怕被别人算计了。”

“好啊，你就带着他吧，两个人同去是有个照应。”玉英连忙表示赞成。

“休息一天后，我带唐怀到南县去，必须尽快地把那个店子的手续也办下来。以后会越来越没有空余的时间了。”

“你到南县应该带刘聪去。这回让他跟随着跑熟了，以后去开店就是熟门熟路。”玉英提醒方平。

“还是你想得周到。他现在熟悉了，开业的时候要少去好多麻烦。”通过交谈，方平暂时忘记了心灵的创伤，接受着玉英的这份最现实地抚爱。

两天以后的一大早，方平带着刘聪动身了，玉英一路跟随着送他们出门。这种离别虽然不再象两年前那样地丢魂失魄，撕心裂肺，却总还是象有一根无形的绳索锁在心头。她久久地站在塘边，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青山翠绿之间。

刚刚起床的方妈来到堂屋里，见玉英仍站在池塘边的田埂上，于是关切地问道：“玉英啦，平儿又走了吗？”

玉英回过头来看看方妈，回答道：“走了，这次他要去大哥那里，大概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看着你们啦，又是高兴又是心疼。为了这个家，平儿几乎都没时间待在家里了，这样风里来雨里去的忙着，别让他把身体忙坏了。”

婆婆的提醒让玉英又想起了方升来。升哥不就是因为太辛苦而早早离去的吗？眼下的方平虽然没有去忙地里的活，可他办的事更是劳心劳神。

方平走了将近一个月。一天傍晚，玉英和方妈都坐在堂屋中，方平和刘聪踏着夕阳回来了。才踏进门，方平便兴奋地向屋里的人告诉道：“有聪哥帮忙，事情好办多了，饭桌上不再要我去应付，真正地省去了那份活罪。”

见方平如此兴奋，刘聪反而笑道：“平儿真正有福，陌生人都是那么地喜欢给他帮忙。”

“他呀！走到哪里都有人主动帮他，这就是一个人的福份。”玉英的笑容里却向刘聪传递着另一种讯。

“你……。”刘聪微笑着没有再说下去。

“上次在城里办完事回来，几天都沉着个脸，好象不是别人帮了他，而象是被别人拐了多少钱一样。回到家里来几天都象霜打了枷央。”玉英满脸微笑地注视着方平。

“你的眼睛太厉害了，幸亏他没做什么坏事，要不然，怎么能瞒得了你。”刘聪用敬畏的眼神打量着玉英。

一旁的方平却有点不高兴。他示意玉英不要再说了，玉英却毫不在意地解释道：“这有什么啊，你自己也说说，说出来心里要好受一点。”见玉英不听他的劝，方平失望地走开去。玉英只好转向刘聪问道：“我看你们的笑容就知道事情办的很顺利，开店的房子看好了吗？”

“看好了两处，要等装修的时候再具体定哪一家，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怕中途有变。”

“聪哥啊，不知方平跟你说了没有。南县那个店的一切事物，只能全拜托你了，包括教两个侄儿打理生意。给你的工钱是在以前的基础上，每月增加两块大洋，每年二月份家里最忙的时候给你一月时间回来帮忙。等他们完全学会管理那个店子以后，你再到这边来。城里这个店子的装修暂时要唐怀去负责，到了开业的时候再让宝财去。这几个月我想让方平休息一段时间。上回你们出门的时候，我妈还在担心他累出病来，除了这几个月能挤出时间来，以后就更难有休息的时候了。”

没等刘聪回答，方妈首先感谢道：“玉英啊！你真是有心，我那么说说你就记在心里了。平儿啊，你也要学会关心玉英，我看你总是那么粗心。”

“妈！不是他粗心，你看他哪有时间啊。现在要人关心的是他，不是我。”

看着这样一副温馨的情景，刘聪插言笑道：“你们这一家啊，真让人羡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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