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颜可儿竟迷迷糊糊地靠在柳二爷身上睡着了。

但她在梦中噩梦连连。

不是梦到被一大群丧尸追着跑，就是梦到被关在了监狱里，没吃的没喝的，不是被虐=待，就是被折磨。

而末世时她躺在行刑室里冰冷的床上，被注射药物的一幕，更是一次又一次地在她梦里反复上演。

“不要……不要！其实我还不想死！！”

颜可儿惊慌地失声大叫一声。

猛然睁开眼睛，才发现面前一片黑暗。

然后身体立即被一片温暖包裹住。

柳二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怕，我在。”

颜可儿摸到了他圈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终于冷静了下来。

柳二爷把落地灯打开，调到最低亮度。

“我刚才看你睡着了，就把灯给关了。”柳二爷有些无措地说着，“没想到你会怕。”

颜可儿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枕在了柳二爷的大腿上睡着了。

此时柳二爷正俯下/身来，温柔地安慰着做噩梦的自己。

颜可儿把手盖在脸上：“倒不是怕黑……而是……其实我很少做这样的噩梦……一定是我最近精神太紧张的关系。”

柳二爷摩挲着她的头发，安慰她：“那你可比我强多了。之前我刚重生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每天晚上睡觉都非得要把灯开到最亮，把门给锁死，才能勉强入睡。”

颜可儿眼神忽然暗了下来：“你和我不一样……你是被丧尸袭击而死的，有心理阴影再正常不过了。”

柳二爷叹了一口气：“生在末世，不单是我，其实那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早就有此觉悟了。只是我也没想到，这个阴影会如此久久不散。”

那时候，柳二爷是在某一次例行外出拉货的途中，遭到潜伏在角落里的丧尸攻击而死的。

而当时颜可儿并不在场。

当年17岁的她，因为柳二爷的照顾和牵线，正在在只有特权阶级才能进入的私立学校里当旁听生。

甚至整整三天后，她才从程曼口中得知这个消息。

不但没见上柳二爷的遗体一面，就连骨灰也没拿到——在他们的那个年代，所有被丧尸病毒感染了的人，无一例外都会被一枪毙命，然后立即进行化学处理，将尸体彻底分解和销毁，连一点渣滓都不会留下。

颜可儿：“……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吧。那时候你所在的堡垒等级为A，有巡逻兵24小时值班，已经算是很安全的了，你去拉货的路也已经走过很多遍了。没想到啊，这样都可以遭殃。”

“其实……”柳二爷回忆起往事来，脸色有点不太对，“其实我遭遇袭击的那一天，是特意绕了路……”

“什么？你那天绕了路？”

“嗯。那天程曼来帮我看店，说特别想要吃城墙边上的一家店的小吃，问我方不方便帮她带。我想着，那家小吃店离我拉货的地方，不过就两三个路口远。便答应她了。”

颜可儿瞪圆了眼睛：“……所以，你是在帮她买东西的路上……遇害的？”

柳二爷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但这事吧，也不能怪到程曼头上去，那条路离我平常拉货的仓库太近了，就算我没绕路，也难保那几个丧尸不会蹦跶到仓库这边来最。”

颜可儿闭起嘴沉默着。

半晌，柳二爷看她神色不对，对她追问起来，她才把藏在心里话倒出来。

“虽然我这个推断无凭无据，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对她的偏见，但我在猜想，你的遇害，其实是不是程曼她设计好的？”

柳二爷：“……不会吧，那时候她才16岁，我又给过她不少的帮助，程曼好像没有要害我的理由吧？”

“……”颜可儿闭起眼睛来：“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死无对证，就算我想查出事情的真相，现在也没办法啊。”

柳二爷捏了捏颜可儿的脸蛋：“你呀，都精神紧张到做噩梦了，就别再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

颜可儿只能淡淡地笑笑，不再说话。

这时，柳二爷的手机亮了起来。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两条眉毛便皱出了一个“川”字来。

“怎么了？”颜可儿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把脸往柳二爷身边凑过去。

柳二爷把手机屏幕转向她。

上面是在海外负责监控程曼的人所发过来的信息。

【老板！程曼她并没有出现在机场！她所住的公寓已经两天没开灯了，在附近和大学也全然不见她的踪影。我们怕是已经跟丢了！】

“啧！”柳二爷很是不满，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看个人都看不住！”

颜可儿：“倒也不是你手下的问题，程曼这样狡猾，很难防得住的。”

说着，她便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柳二爷问她：“既然程曼龟缩着不出来，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颜可儿：“既然她不肯回来现身，那我就去找她好喽。”

柳二爷这下慌了：“你可别冲动啊！这海外……比不得S市！在这里我好歹有些根底能够帮到你，到了外面，咱们几乎就是全瞎全盲了！等于狼入虎口了。”

颜可儿噗嗤一笑：“我又没说现在就去~”

柳二爷：“那……”

颜可儿马上收起了笑容，认真起来：“在离开S市之前，我必须得先确保，颜色财团的控制权已经掌握在我手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