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
“什么他妈的叫做他妈的惊喜!?”
吴莩栗怒目而视,额角的青筋似乎都爆起了。“你猜我现在是惊多一些,还是喜多一些?”
“你猜我现在是不是更爱你了一些?”
“我当初就应该让你饿死,省得你现在气死我!”
眼见着吴莩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说的话也越来越离谱,而且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大喘气,甚至面上已经被气得青紫了。
如此吴莩薪也开始慌张了起来,他是混不吝、是游手好闲、是说话不过脑子,但也是真的爱自己的哥哥。
他哥哥毕竟上了年纪,并且近些年来身体还不太好,刚刚他也是气过头了,忘记了这一茬事,现在看着吴莩栗这模样整个人也慌神了。
“哥哥,哥哥!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别气了,别气了!”他伸出手在吴莩栗的胸口,轻抚着帮他顺气。
“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们解决,现在就解决!”
“哥哥,你快顺过气来!!!”
眼见着吴莩薪都快急哭了,吴莩栗才逼迫自己顺下那口气来。
好几分钟之后,他才又恢复了平静。
“你以后不要再这么自作主张了,哥哥不是每一次都能够帮你收拾好烂摊子的。再说这关乎的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稍有不慎,整个吴氏的人都得遭殃!”
这次吴莩薪只得是乖乖受训了,不敢再有什么反驳的话。
*
虽说知道了“罪魁祸首”是谁,但吴莩栗一时之间还真分不出什么心神来处理她。
这次吴氏跌了一个这么大的跟头,为了能得到喘息的时间,他忙得焦头烂额。
连敲打教训自己弟弟的时间都没有。
但吴莩栗没时间,吴莩薪却仍旧是个闲人。他只需稍稍挤出一些吃喝玩乐的时间,便有大把大把的精力可以去找罪魁祸首“报仇”。
可他没敢找自己的助理,这助理相当于就是吴莩栗盯着他的一只眼睛。
他自个儿却也办不成什么事,所以还是把和吴莩栗联系不那么密切的小依找了过来。
这一次会谈的地点,他选在了市中心的一套高级公寓里,这套公寓是前几年吴莩栗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然而他留在这里过夜的次数并不多,仅有的几次也是和风月场上的的小情人恩爱,平日里他都是和自己的亲哥哥住在吴家的大别墅。
也是因为住的次数不多,所以公寓的装潢很像酒店的套间,冰冷而又格式。
此刻他半坐半躺在椅子上,椅子自带的滑轮被他磨得咯吱响,而他两只脚支在地上乱蹬,椅子也随之到处乱滑。
“怎么样?”他忽而半支着身体,有些不耐烦地询问着小依。
小依的手里拿着一张A4纸,上面墨粉印刷的字只有几行,一目了然。
但她没有递给吴莩薪看,而是简化总结了一下,说:“查询到林嘉安的账户最近确实是有一笔不菲的金额打入。”
说到这里她就结束了,但显然吴莩薪不满她这样有留白的说话方式。
“继续呀!”
小依瘪瘪嘴,“那个账户,是秦夫人的!”
“秦夫人?”吴莩薪对于这个称呼显然是有一些陌生的,愣了几秒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沈怜是吧?是她吧?”
小依点了点头。
吴莩薪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我就知道这个小娘们不安好心!妈的,和秦家合着伙来坑我们,这他妈都是什么东西啊!”
他又躺倒在椅子上,面上表情三分讥讽、三分愤怒、四分生无可恋。
“完了完了,小依。我们这次是好心办坏事儿了,这叫什么狗屁惊喜呀?”
小依怯怯的、不敢吱声。
方才吴莩薪简单地把事情跟她说了一下,虽然没有接触到核心的东西,但她也明白上次和林嘉安的交谈得到的信息有误。
而这个错误的信息,如今酿成了大祸。
可能会让她失业、喝西北风的那种大祸!
虽然这一切都是由吴莩薪主导的,但他们要真想怪罪她,她这个打工人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她迷茫地询问着:“那怎么办呀?”
吴莩薪瞪了她一眼,“什么怎么办?谁给的错误信息就找谁呗!”
“那就算要找林嘉安算账,也得想清楚怎么找啊!”小依换了个角度暗自里瞪了回去。
吴莩薪又不耐烦地白了一眼,“废话,所以我现在不是找你来想办法了吗?”
“我跟你说小依,你可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别忘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你都插了一脚呢!”
“哥哥问我的时候,我没有把你供出来,这已经很讲义气了!你现在得帮着我想办法才行!”
小依敢怒而不敢言,藏在身后的手已经握起了拳头。
这算是什么狗屁事情啊?!
她只是一个卑微的打工人而已呀!那老板让她往东他敢往西吗?
虽然她的工资是吴莩栗发的,但生杀大权间接地掌握在他吴莩薪手中,她敢忤逆吗?敢违背吗?
好可怜的打工人啊!
如果不是因为给的太多了,她才不留下来遭这样的罪。
即使心中的咆哮和怒吼已经震翻了天,但小依面上还是要显露出一副正在苦思冥想的模样。
没几秒之后,她换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不如我们把曾经帮林嘉安解决的那些事情,再……”
提议还没说完,就得到了吴莩薪的否决。
“你在说什么屁话?小依。”他面上的表情十分的漫不经心,又掺杂着许多的不屑。“我才不像秦家那个小子一样,这算是什么教训?挠痒痒吗?”
“这他妈就跟闹着玩一样,能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
“这秦家的小子还是嫩了一些,没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跟他亲爹比起来还是下手不狠。”
“想想他亲爹可是……”
说到这里吴莩薪就止住了话头,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而是及时地转了一个弯,拐到了正题上去。
小依眉心一跳,直觉自己接下来会听到什么能震撼她三观的事情。
果不其然。
吴莩薪接着说:“这教训不带点血,怎么能叫教训呢?”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小依被看得寒毛直立,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这一刻小依又有了新的感知:就算吴莩薪再纨绔,那也是吴莩栗的亲弟弟,两个人的身上留着同样的血。
同样的暴戾是篆刻在基因上的,怎么也抹不去。
“二爷,我……”
小依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庸碌之才,没有太远大的抱负,也没有太狠的心。
她当初来应聘,图的就是一个工资高。但也没有想过要为了这样的高工资,而放弃做人的底线和原则。
如今听到吴莩薪说的这一番话,她是真的慌了,往日两人相处的轻松不再,她说话都变得有些吞吞吐吐的。
“我……”
吴莩薪像是明白她要说什么,所以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笑着把椅子蹬到了小依的身边。
“你什么呀?小依。”他又凑近了一下。“不愿意帮我吗?嗯?”
小依觉得此刻自己对上他眼神的勇气都没有了。
“已经迟了哦,已经没有机会了哦!”
吴莩薪说的这句话似有所指,小依颤抖了一下,不敢去细想这话里的其他意思是什么。
一瞬间脑海中思绪翻涌。
想着圈内那些关于吴莩栗的、狠戾的传说,小依最后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二爷。”
*
白琏从孤儿院回来之后,迫不及待地去了秦家别墅。
她从手机上得知沈怜已经敲打了一番林嘉安,但沈怜不是一个喜欢使用电子产品的人,她想要再问些什么时,对方也不肯在手机上多说。
于是她只好再去秦家别墅一趟,好好地问一问当天的详细情况,别又给那个奸诈狡猾的林嘉安给蒙骗了。
知道白琏要来之后,小尹早早地就在大门口等待了,眼见着白琏到了门口,她就迅速地打开了大门。
“白小姐,你可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白琏展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然后从自己的随身包中拿出了一个猫爪滴胶摆件,里头灌满了银色的闪粉,很是好看。
“上次答应你的,你看看这个款式喜不喜欢?”
小尹满脸欢喜地从她的手中接过这个摆件,整个人欢欣地在原地蹦了几下。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她又围着白琏蹦哒了两圈。“白小姐你太厉害了,什么都会做!”
“和你比起来,我简直就是笨手笨脚的!”
没有人会不喜欢听到真心实意的夸赞,白琏也不例外。
小尹笑,她也跟着笑,眉眼弯弯,里头灌满了温柔。
“你喜欢就好,等我下次有时间了再给你做!”
小尹憨笑两声,“喜欢喜欢!我真的太喜欢了!谢谢你,白小姐!”
“我们快进去吧,待会太太要等得着急了!她今天为了见你,特地换上了一条新的裙子。也是亮晶晶的,好好看!”
小尹带着路。
得到喜爱之物之后,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白琏跟在她的身后,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沈怜确实早早的在等待了。
每一次白琏说要来,她都是如此。
因为是从北方嫁到南方来,所以自小一块长大的朋友都不在身边。
她又极其不喜欢那些名媛太太的作风,故而在整个豪门太太圈内也没有多少朋友,除了小尹之外,也就是个白琏了。
因而她是日日盼着白琏能够来。
“你来了!”她站起了身,走到白琏面前,晃荡了一下自己亮晶晶的裙摆。“你看我的新裙子好不好看?”
这条裙子像极了仙蒂瑞拉赴王子晚宴的那条浅蓝色公主裙,那条裙子因为有女巫的魔法加注,所以闪耀着细碎的光芒。
而沈怜的这条则是金钱的力量。
不过确实是夺人心目的好看,白琏不带一丝虚伪地夸耀着:“好看,很像仙蒂瑞拉的那条裙子!”
得到好看两个字对于沈怜而言就够了,她也不需要太多的赞美词。
“那是当然,这条裙子的工期可长了,两个月之前我预订的,现在才完工!”
“所以我的不会和灰姑娘的一样,十二点钟声响起时就消失不见!它会永远美丽下去的!”
两人又围着这条裙子聊了一会儿,才又在白琏的引导下,拉扯到了白琏想要的话题上。
“你和林嘉安……是怎么说的?”白琏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平和一些,不要露出什么破绽和马脚。
沈怜对人的情绪其实不是很敏感,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在秦楩的冷漠下自娱自乐如此之久。
所以白琏伪不伪装,对于她而言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我说,给你500万离开我儿子!”她又端了一杯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红茶,旁边还配了一碟小巧精致的马卡龙。
白琏一哽,那一瞬间脑海里学了20多年的的词汇和语言一点也不剩,只有茫茫的一片白。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
“所以你真的给了她500万?”
沈怜无辜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白琏正想松下一口气,又听沈怜继续说道:“我给了她1,500万,她才肯离开秦子臻。”
白琏浑身一颤,整个人像脱力了一般半躺在沙发上,她的眼神里充斥着迷茫。
“琏琏你怎么了?”沈怜无辜又心疼地询问着白琏。
白琏眼神空洞地转向她,内里充斥着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能直接把钱给她呢?万一她收了钱还不愿意离开呢?”
“那你不就人财两空了吗?!?!”
沈怜被训斥的有一些不开心,“那不是你跟我说的让她离开吗?那我还能怎么做呀?难不成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威胁她?”
当然不开心也就存在了那么几秒。
“哎呀,你放心啦!我没有那么蠢,不会傻乎乎的把钱给别人!”沈怜得意又傲娇地看了她一眼。“我是威逼利诱相结合的!肯定管用!”
白琏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但心下也觉得此事肯定不靠谱,沈怜的人财两空已成定数。
她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还是决定由自己来彻底解决这一件事情。
既然林嘉安不仁在先,也不要怪她不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