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安醒来的时候感受自己浑身酸痛,身体被麻绳捆绑成了一个奇异的姿势,粗粝的麻绳磨的手腕生疼。
她的嘴中嘴被胶带绕着头部紧紧地缠着,眼上戴着一个眼罩,单凭触感好像还罩着一个头套。
车还在不停地晃动着,一股烟酒和不知名的甜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车上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但没有一个人说话,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营造出普通车辆的感觉。
这些手法与前两次相比,都要专业和粗暴得多。
摊上大事儿了。她的心一紧,为自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次又是谁呢?
吴婥子?可能是。秦子臻追了很久她的信息都没有找到,线索生生地断开了,像是有什么不知名的力量阻断了他们的寻找。指不定她为了报复,会再一次做出这样的事情。
白琏和平阳辉?也有可能。两人谎言被戳破,她没有刻意去问过秦子臻,但也猜得到他可能不会轻饶两人,如今被逼绝路想要鱼死网破也不是不可能。
吴家?可能性也挺大。秦子臻一直在想办法打压他们,自上次拍卖会大伤元气之后,随即又整出了车祸一事让秦子臻找出了他们错处,如今恼羞成怒也在预料之中。
秦楩?也可能是他。这人心狠手辣的程度相较于吴莩栗有过之而无不及,知道自己一手养大用来继承家产的儿子,娶了一个无权无势贫女,气急之下想要灭口也说不定。
……
还有更多。
而这些人的目的大抵都不是为了钱,而是要她的命。
林嘉安不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背脊发寒,这不细想不知道,一细想吓一跳。
周遭竟然如此多的危险,秦家大少爷和大少爷的夫人,多少人对这两个位置上的人虎视眈眈,有想要咬下一块肉的,有想要攀附上的。
她一直把白琏视作最大的危险,却忘记了还有更多的东西在等待着她。
所以说色令智昏呢!只顾着和秦子臻你侬我侬了,都忘记了这秦太太的位子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光凭着感情可保全不了性命。
然而心中如此想着,她也没有起半分退缩的意思。
既然已经心意相通,那就要做好承受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所有困难和艰险,不然又凭什么谈爱呢!凭着空空的几句话,谁人又不会说呢。
风雨欲来就阻风雨,高山欲倾就避高山,顺着那路一直往前走,总能翻越艰难险阻的。
想到这里,她就不敢再发散自己的思维了。
现在要做的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眼前的绑架上,不然这次命都没有了,怎么和秦子臻携手渡过往后。
要她变成游魂,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恩恩爱爱,那可不行。
于是她又如上次般,屏着呼吸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给绑匪一种自己还没有醒过来的错觉,没有能够听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然后她又把一半的心神分到了车窗外的声音上。
这次要困难得多,车载音响放着DJ的嗨曲、声音极大,整个车仿佛都在随着那个韵律晃动。
而车窗似乎又是紧紧合上的,车速极快,能够泄露进来的声音信息极少。
她抛掉了所有的杂念,专心地分辨着那些传入到耳中的声音,试图找出些可以验证现在情况的信息。
有车载音响的音乐、有鸣笛声、有车疾驰而过的呼啸声、有什么铁质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好像还有……海浪拍打在岩壁上的声音。
可苘孟不靠海啊!
林嘉安心中一慌,告诉自己也许是湖水拍打在崖壁上的声音,但她又在自己的脑海中辨析了一下,却没有找出苘孟哪个地方的湖临高山和修了盘山公路。
她不死心,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再想去听一听。
忽然就听到打火机被摁下的声音,瞬间打乱了她的思绪。不过几秒,车内又飘起了一阵浓厚、辛辣的烟味,闻的林嘉安险些吐了出来。
但是她不能展露出半分的不适,以免给他们看出端倪。知道她醒了之后,他们只会越发谨慎小心,她的机会就会更小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嘉安长时间的安静,让他们稍微放松了一些警惕。
一个绑匪像是嗓子不舒服,做了一个清嗓子的动作、声音极大,但听着有些尖锐,或许是打开车窗吐痰去了,一阵凉风涌入车内。
虽然很快就被关上了,但林嘉安还是仅凭着那几秒,嗅出了特属于海水的腥咸味。
就是在海边,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身体的不适程度让她有了些猜测,应该不至于是几天的时间那么漫长。
那离苘孟最近的海,是在闽城。
闽城靠海,地理位置极佳、港口众多,是海上交通的一个枢纽,很多国家都会以闽城为中转站,也一直做的都是海上运输的生意。
也正因为此,闽城也有较多废弃的旧港口,堆满了生锈破旧的集装箱,第一次去的人确实会有逛迷宫一样的感觉。
但这样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好看的,除了干这行的,没有多少人会去那里闲逛。
这些要素聚集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极其适合绑架的地点。
想通这些之后,她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就是闽城了。
但现在最主要的是,她该如何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她也从来没有去过闽城,只是在网上刷到过几次视频,对于逃生道路一点思绪也没有。而现在通讯设备都不在身上,该怎么和秦子臻联系。
林嘉安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人要的是她的命,但又没有直接设计让她死,那就是还有回旋的余地和其他想法。
“这小娘们还没醒呢?”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其中一个绑匪的声音。声音带着笑意,像是刻意伪装过,声音听着与常人不同,尖锐十分,不像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也不像女人。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他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这小娘们身上这么多痕迹,MD,还挺骚啊!”说着他又咯咯地笑了几声,刺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