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和希尔达走了之后,剩下的三方人马各怀心事,谁也不敢先开口。
亨特神父原本只是要与布拉迪威德商会为难,这既是大主教的意思,更因为他可以借此机会报一箭之仇,还能收获更多信仰、信众,一举三得,而现在事态之复杂,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突然出现的莫丰北令他措手不及,身后这个听命于自己的树精女奴,也变得不再那么令人放心——万一是林特帝国的奸细呢?更重要的是,面对这样的变故,从斯特林帝国远道而来的诸位审判骑士,连眉毛都不皱一皱,显得异常冷静。这也令亨特冷汗直流——短短几分钟,自己身边竟无可以放心之人,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礼数、面子了,住着拐杖气冲冲地离开,甚至没勇气回头看看审判骑士是否还跟在自己身后。
实际上,亨特神父背后只跟着安娜,深怕你是们都愣在原地,等候伊尔·穆柯的命令。这人先是向恩尼克等人问好,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甚在意,接着就转向伊莱娜,出言恫吓,却被莫丰北拦下了。
“穆柯先生,普莉希拉小姐可是我林特帝国的座上宾,你这样无礼,恐怕不太说得过去吧。”莫丰北伸手遮住伊尔的视线,然后直接对上他那冷漠地眼神,“要是没什么其他事,还是去找亨特神父为好,,毕竟,他还是你们名义上的长官。”
伊尔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带领一众审判骑士离开。
恩尼克看着这样的场景,心中很是高兴:对我国便将图谋不轨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带心中隐忧,令他不敢做出进一步的举动。本来,他是怀疑布拉迪威德商会与林特帝国互相勾结,才带着一队精兵,和新式武器来都西奥芬海默,打算这些“奸贼”一网打尽。可刚才听了双方的对话,才知道希尔达·冯·格洛利亚果真如她所料,鼠目寸光,引狼入室,自身却没有叛国之心。
而且,他对这几个人“投诚”的人有着深深的怀疑。
为何这么急于表现自己?
在袭扰了林特帝国的先锋军,并在西奥芬海默对林特的大官用迷药之后,他更坚信自己的猜测——爱德华·达·卢文特和林特人共处一室,还对联邦同胞大打出手,就是最好的证明。可偏偏没过多久,雅克·德·格里佩就带着众多异种族的人找上门来,说明原委,以证明希尔达确实不是卖国贼。一开始恩尼克只是抱着“将计就计”的想法,才带着这些人来到这里,可雅克面对希尔达的态度决绝,神色也不像是演戏,也就渐渐消了这一层疑虑,但隐忧还在,没有掉以轻心。
说不定,是因为自己不甘心吧。恩尼克在心中这般想着。
长久以来,他一直不看好希尔达·冯·格洛利亚的行为。要不是仗着家族势力,裙带关系,一介女流能爬到这等位置?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所以,恩尼克一直想要抓住一个把柄,让希尔达栽一个大跟头。此番前来,七成为公——守土卫疆,强国御辱;三分为私,彻底绝了希尔达从商从政的念头。并两人有些渊源,纯粹是看不上眼,必须除之而后快。如果不是为了大局着想,适才恩尼克就该下令开火,将这些人尽数诛杀于此。可惜,一念之仁,错过了他自认最好的时机。
“给你们留一天时间忏悔罪过,林特的兔崽子们。”恩尼克说,“别忘了,‘孤军’尚且护不住你们,更何况一个‘血之静寂’,哼。”
说完这句话,恩尼克站在原地不动,挥手先让雅克等人离开,自己和手持新式武器的精兵殿后——他可不放心把背后交给能出卖上司的人。
片刻之后,偌大一个商会,只剩下了宇文碎、莫丰北等人。
宇文碎长叹一声,说:“刚才是我一生中最惊心动魄的时候,想要在希尔达面前演戏,可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莫丰北拍了拍宇文碎的肩膀,说:“我能理解你的辛苦。你们会长确实不是个一般人物。”
伊莱娜则是闷闷不乐,长剑刺入地板,咬牙切齿地说:“总有一天,我要抓住恩尼克·芬格斯,把他泡在已经发酵的咸鱼堆里!”
“什么事惹你这么生气?就因为他叫了你那个外号?”宇文碎问。
“那可是个神勇无敌的称呼啊,至少在我们林特……”
莫丰北话说到一半,见伊莱娜向自己瞪了一眼,连忙住嘴。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以后怎么办?现在第一个目的是达到了,但你们也也真的无处可去了啊。”莫丰北话锋一转,“不如将计就计,你们就跟着我到坦奎科去算了,锦衣玉食少不了你们的。”
“这就不必了,想要招安我们也不急在这一时。”宇文碎婉言谢绝,“从教会那拨人的行动来看,离间之计依已然成功,却没想到雅克会跑去和恩尼克一个鼻孔出气啊,那家伙可是他的手下败将,我该说恩尼克不计前嫌,还是说雅克识得大体?”
“不知道。”伊莱娜摇摇头,“最要命的是恩尼克他们一出来,下一步就不好办了啊,恐怕我们也没机会向希尔达解释清楚,那无论如何行动,都要以无法获得她的支援为前提,这可难办了。”
“恕我直言,现在的希尔达·冯·格洛利亚,只不过是个伤心的女人罢了。”莫丰北收起笑容,郑重地说,“布拉迪威德商会已经名存实亡,她一个人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她可不是一个人。”宇文碎说,“希尔达身边有爱德华,爱德华的背后可是那些龙,更不用说还有加路士港的那个女人。”宇文碎对多萝茜屡次为难自己的事情还有些恼怒,言语上颇不客气,算是小小的“报复”。
“说了半天,还是没说。”伊莱娜托着两腮,闷闷不乐,“要是到最后也没个好结果,我为什么要陪你们演这一出戏,得罪我最好的朋友啊。”
“这个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宇文碎打了保票,然后笑吟吟地说,“眼下有件重要的事情,还请你去办。”
“什么事啊?”
“我快饿死了,希望姑娘你搭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