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先别说这些,找个地方避一避吧。”宇文碎说。
“容我说句话。”莫丰北拉住宇文碎的手臂,没让他立刻离开,“现在要是躲起来,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什么好机会?”伊莱娜刚说出口,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强迫?”
莫丰北点点头,看着宇文碎,说:“计划是你想出来的,你决定吧。这是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你只要想好自己的退路就行了。”
听到这话,宇文碎看了一眼伊莱娜,两人视线相遇,自然是什么都明白了。宇文碎便搀扶着莫丰北站起来,说:“那等你恢复恢复体力,我们就执行计划。我们的后路自然不用你考虑,早就做好打算了。两块大陆,一片大海,容身之处有什么难找的?”
晚间,宇文碎等人已经准备妥当,爱德华依旧昏迷不醒。这段时间,宇文碎和伊莱娜听莫丰北说其他门遇袭的经过,爱德华是如何发现他们,如何闯入室内,如何中了迷烟,又如何被人所伤,以及未能说出计划的遗憾,全都说得一清二楚。这些事情大都合乎宇文碎的猜测,却不由得对提及的一件东西大感好奇——伤了爱德华的武器。
“会嗡嗡作响的……手提小火炮?发射出来的是刀刃?而且爱德华挡不下来?”宇文碎无法根据他的描述想象出那是怎样一种兵器,不由得向伊莱娜投去视线,希望仰仗她的阅历,得到的回答却只是几下轻轻的摇头,“不是因为你们和芬格斯将军有什么关系,说个笑话来逗我们俩开心吧?你说的那玩意儿我从未听说过,也从未见过。”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已经说了。”莫丰北倒是很看得开,“虽说有中了迷药的缘故,但能伤到爱德华的刀刃,实在是非同小可。有件事我可得跟你说,我原本怀疑那东西就是‘蒸汽机关’,可你既然毫不知情,向来是我猜错了,否则……”
“用不着‘否则’,你说的话我信了,我说的话你也不用怀疑。”宇文碎知道对方也对自己起了疑心,连忙表态,“其实,我一有几分怀疑。你是不是看见那小土炮上,冒出缕缕白烟?”
“倒不是一缕缕的,是在他们换刀刃的时候,打开后膛,冒出一团白汽
“这确实像是蒸汽机关的反应。”伊莱娜说,“但这件事还是先放一放吧,就算不用担心希尔达的安全问题,也得担心时机的问题啊。你们两个要是再这样聊下去,估计再怎么精密的计划都只能泡汤了啊。”
宇文碎和莫丰北都觉得伊莱娜说得在理,便纷纷起身,准备向希尔达的所在地前进。他们之前谈话之时,已经派出两个人打探城里的情况,知道骚乱已经平息,希尔达依旧被教会的人所控制,目前还在商会的屋子里。宇文碎和伊莱娜对于雅克等人的消失大感意外,却也无暇顾及。他们来俩打扮成莫丰北所带来的人一般模样,以达到出乎意料的效果。·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先声夺人,不能让
一行人匆忙赶路,不多时就来到商会门口。不等宇文碎敲门,莫丰北就一把将其推开,然后飞起一脚,踹开房门,进去之后放声大喊:“希尔达·冯·格洛利亚会长,林特帝国坦奎科领参谋莫丰北求见!要是还有别的朋友,也让我见上一见吧!”
片刻之后,亨特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既然是远道而来的朋友,就来大厅,让我们打个招呼吧!”
莫丰北领头,宇文碎和伊莱娜混入他的随从之中,先后进入大厅。在正中间,希尔达被结结实实地捆在一张椅子上,平时护身的兵刃和伊莱娜的大剑一同,被放在远处的角落里。在场的教会相关者除了亨特之外,还有安娜和众多审判骑士。凭借莫丰北手底下这几个人,即便加上宇文碎和伊莱娜,恐怕也不易对付。
“真没想到这是哪一阵……”
亨特的客套话还没说完,就被莫丰北的笑声打断,说:“既然神父您已经擒住了这女人,那我们还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这西奥芬海默,小弟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一切都如您所料,真是再好不过,哈哈。”
亨特不禁皱起眉头,说:“莫先生,你……”
“神父不用疑心,以前都和我们计划的一样。”莫丰北胆大心细,竟迈步走上前去,观察亨特、希尔达,以及众多审判骑士的神态表情,接着说,“感谢神父多次出力相助,否则获得这座城市也不会如此容易。更不用提这个女人。”
莫丰北说话的时候,神父多次想要打断,均被莫丰北的声音压过。而他向审判骑士和安娜投去的眼神,却都被视而不见,不禁大感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听他继续胡诌下去。莫丰北在希尔达身边踱开步子,摆出一副“亨特神父早就与我勾结好了”的态度,希尔达却不生气,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
“不瞒神父,希尔达小姐实在是本国心腹大患,现在多亏了您,可以让我过南疆过上几十年安生日子啊。”莫丰北的眼神充满挑衅的意味,希尔达和审判骑士们却依旧没有反应,倒是亨特神父越来越生气,安娜越来越不安,“再加上策反宇文先生和宇文夫人,更加是功不可没。若将来有一日,您想到坦奎科讲颂教义,在下一定亲自远迎。”
说到这里,希尔达突然冷哼一声,说:“莫先生,可容我说句话吗?”
“说吧,反正你今日注定命丧于此。”莫丰北很大度。
“宇文碎先生,伊莱娜·普莉希拉小姐,这和你们所说的‘计划’,可不太相同啊,能说说为什么吗?为什么我会落到这个地步?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对?”她言语中悲苦之情难以掩饰,说道最后竟好似万念俱灰一般。
“二位用不着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题,我来就行了。”莫丰北大手一挥,让原本想要站出来解释的伊莱娜退了回去,转身面对希尔达,说,“普莉希拉小姐,你终究还是个贵族啊,别把自己当成平民百姓比较好。你不知道为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你真的以为世界上还有信得过的人?像我们这种从泥坑里爬出来,混到今天的人,是不会信赖别人的。宇文老弟和弟妹选了一条正路,将来在我林特帝国必定大有作为,就是远走高飞,也好过在你手底下做事。我听他们说,你总是想着什么……‘救国’?这款大错特错了啊,在商言商,要是你钻不进金币堆里,就趁早出来吧,别挡着别人的财路。”
一番长篇大论之后,莫丰北附身在希尔达耳边,说出最后的忠告:
“太能干的女人,是不会讨人喜欢的。”
突然,天花板上破开一个大洞,一个人影落了下来。这番变故谁也没有想到,不由得暗自心惊,全神戒备。落下来的这人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军刀,艰难地站起来。他衣衫不整,胸前的绷带血迹斑斑,面若金纸,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看到他的身影之时,希尔达眼角泪光闪闪,贝莱想要张口大骂,但喉头沙哑,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这人虽然身受重伤。可站起来的时候威风凛凛,竟是凭借眼神,吓得谁都不敢上前一步。
气息如同受伤的野兽,眼神好似复仇的恶鬼。
“她今日丧命于此?不懂百姓辛苦?挡你财路?不讨人喜欢?”爱德华这几句话说得有气无力,却令在场的人汗毛倒竖,“那我送你一句话——”
“呛啷”一声,一把军刀出鞘。
“放你妈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