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情好似不错,刚落下一子,就听外面有声音传来。
“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皇帝将手中棋子随意地落了个位置,叹了口气,看向陈景砚,“景砚啊,你说我是见还是不见。”
陈景砚捏着黑子,缓缓摩挲着,“贵妃娘娘是齐家的女儿,家人牵涉其中,见面恐怕也是徒增伤心,不如不见。”
皇帝笑了一下,看着慈眉善目的,“你啊,从小就聪明。”
“罢了,不见就不见,我们继续。”
里面的声音并不清楚,可齐贵妃也知道了皇帝的态度,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见。
不论有多么不想和那家人扯上关系,齐若烟都不得不来这里,一是成全她的名声,二则,齐家现在尚有底蕴,若齐家倒了,自己的锡儿就少了一个助力,得不偿失。
太子得宠,二皇子背后的公孙皇后家族势大,自己的锡儿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她怎么能放任不管。
“陛下!我不敢说他们是无辜的,可我相信,他们一定是真心为陛下做事的。”
“我们齐家一定是一心辅佐陛下的。”
齐贵妃跪在殿外,大声道,“陛下若不见我,我愿在此长跪不起。”
齐贵妃的声音成功的让皇帝的手抖了一下,落子,皇帝看着那个位置,叹了口气,“错了……”
陈景砚看着那步棋,缓缓放下了黑子,一招制敌,反败为胜。
皇帝紧盯着那棋局,“置之死地而后生,真有你的。”
陈景砚小了一声,“沾了陛下晃神的光罢了。”
皇帝呵呵笑了几声,“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你先回去吧。”
“臣告退。”
陈景砚离开养心殿的时候,天上开始飘起来雪花,洁白无瑕,似乎能洗刷这世间一切污秽。
陈景砚从齐贵妃身旁路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
齐若烟手紧紧地握着,就连指甲嵌进肉里也浑然不觉。
宫中女子穿的大多单薄,皇帝不在时还好,皇帝在的时候,大家都想着能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又如何能穿上那厚厚的冬装。
齐若烟身上只着一单薄的月白凤尾罗裙,衬的她整个人是楚楚可怜,可惜了,今日,到底是没人欣赏她这副姿态了。
那个大太监看齐贵妃在那里跪着,不由得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自她说出那番话之后,她就已经输了。
想凭借伤害自己让皇帝心软,怕是想错了。
当年血雨腥风登上帝位的帝王,又如何会这般轻易就心软。
“贵妃娘娘,您身子单薄,还是快些回去吧,今日眼瞧着这雪越下越大,您这身子怕是受不住啊。”
齐若烟摇了摇头,“我要等着陛下,陛下不会不管我的。”
大太监摇了摇头,将心托付给帝王,终究是不得善果的。
在这宫中,过得最好的可不是像齐若烟这样的人,而是像淑妃那般不算受宠,帝位不低,一颗心又不在帝王身上的人,不要对帝王报之以感情,只在宫中享受荣华富贵,便是顶好的生活了,可惜,大多数人看不透。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地上的雪落了厚厚一层,养心殿的门才从里面打开了。
皇上披着一件明黄色的大氅,就那么看着齐贵妃,大太监立马撑开伞,皇帝踏步而出,走到齐若烟身前,伸手扶起齐若烟,齐若烟看着皇帝,眼泪立马就下来了,“陛下~”
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可惜从皇上这么长时间才出来,他的心意,就已经明了了。
皇帝握着齐若烟的手,拍了拍,“爱妃的手这么凉,怎么没人送披风过来。”
“是我……”
“看来爱妃身边的人并不尽心,把那些都送到慎刑司去,照顾贵妃娘娘如此懈怠,简直该死。”
说着,皇帝看向齐若烟,脸上带着笑意,“爱妃身子不好,就回宫好好休息吧,没什么事儿,便不要出来了。”
说着,皇帝解下了身上的大氅,披在了齐若烟的身上,动作温柔,一如以往,可他的眼底,分明没有丝毫情意。
“陛下!”
齐若烟一脸震惊地看向皇帝,他……他这是要软禁她?
“送贵妃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皇帝就转身回去了。
齐若烟脱力般倒在了地上,曾经十年恩爱,却不想,会是这样的结局。
回宫的路上,齐若烟坐在软轿之上,冰凉的雪花落在身上转瞬即逝,明明披着大氅,心却好似坠入冰窖一般。
曾几何时,她以为皇帝是真心喜欢她的,如今看来,这不过就是一个笑话罢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呵,呵呵……
曾经的纳兰淳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她怎么就忘了,他连对纳兰淳熙的女儿都那般冷漠,又何况是自己。
齐若烟轻抚着手上地红珊瑚手串,那是十年前,皇帝送她的。
忽地,“咔啦”一声,手串断裂,红珊瑚珠哗啦啦落了一地,齐若烟的手垂在软轿边,一动不动。
皇宫最是瞒不住消息,第二日,齐贵妃被软禁的消息就传遍了朝野上下,大家都在感叹,齐家以前多么鼎盛,如今不也是说倒就倒了。
这也再次提醒了所有人一件事,这天下,终究是帝王的天下。
……
兰竹轩。
小草莓一醒来发现下雪了,整个人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冲到了院子里大喊大叫。
时枯虽然也想去玩,不过到底是抵抗不了天性,太冷不想出去,昏昏欲睡的。
沈又灵如何能看不出来时枯的想法,忽地,沈又灵想起了那日时枯交给自己的离火炎晶,她有印象,就是被自己吸收了的那块。
虽然大部分能量已经吸收了,不过那东西不愧是天才地宝,只是放着便会自己源源不断地吸收天地灵气,如今放在身上倒是暖融融的。
自己自从那次之后便不怕冷了,留着也无用,沈又灵把那炎晶取来,顺手丢给了时枯,“这东西我留着没用,你拿着玩吧。”
闻言,时枯猛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