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身,乌向云觉得精力充沛,大叹道,昨日的虚弱无力多半是被吓出来的吧。
守在正厅的宫女马上进来禀报,诸位皇子都有差人来问候过,还说,晚上请她一起去水月殿共用晚膳。
看到房内的香案上,摆着一大盆开地皎白似雪的茉莉花,珠形的花瓣,衬着鲜亮的绿色叶子,散着清幽香气,一旁还放着个大红色的百花争春图漆木大盒。
“禀公主,是五皇子一早差人送来的,说是可以助公主安神好睡。大盆里栽的是宫里花甸园特别培植的珍珠茉莉,那个盒子里头说是个安神枕,让人特地熏了一晚上的香。”
她执起盒子上的小筏,打开一看,海梓暄行的竟是草体,刚劲中透着柔美,飞舞的几个字:茉莉,莫离,佳人恬梦。这话看似平常,读起来颇是缱绻。乌向云不由扯了下嘴角,温和细心,酬情雅致,倒是符合他的风格。
用过膳,坐在书桌前,她支着脸颊,看着窗外葱红绿意,看得百般无聊。想起刚才三位皇后差人禀报,午时过后,宫里的嬷嬷来教后宫的规范律典。不由觉得一阵心烦气闷。可不愿意以后就这么住在宫里,伸脚出手都有人盯,常日里又无所事事,连做人都要中规中矩,就象只缠满白布的“木乃伊”。
“宫里可有消遣的地方”她看了眼一旁的宫女问道。
宫女转了下眼珠,挠了下头说:“回公主,奴婢不知。”
“可有骑马的地方?”
“回公主,奴婢不知。”
……
乌向云快要没想法了,又问:“可有图书馆?”
“回公主,可是藏书阁?”
......
“回公主,好像是有个藏书阁,在宫殿靠最西首处。”
“可知怎么去?”
“回公主,奴婢不知……”
……
皇宫的图书馆是一幢深棕色挑梁的高大楼宇,黑瓦白墙五层楼高,飞檐翘壁层层叠起,扶摇直上,一路由宽起入浅窄,呈宝塔状*屹立。
门口不见有人把守,难道是公众开放型的。她推开厚重的大门,里头是深色的青砖铺地,两边种着齐腰高的冬青,偶尔见到几株天竺银柳。
这里朴素寂寥,人迹疏罕,看来宫里的人都不太好学啊。
进了一楼正厅,迎面是一张长方形的深黑柚木雕花大书桌,上头坐着个男子,袭着一身锦缎斜襟白衣,颈袖处都考究地绞着金丝瓒着银带,他卷高着双袖,在一张大摊的宣纸上仔细地书写着什么。
“咳,”乌向云站在门口,脚搓着地,说道:“这位……打扰了。”
那男子闻声抬起了头,三十来岁的年纪,两边鬓角各有几缕银丝,刀刻般的五官,饱满的双唇,眸光清淡无力泛着几分凄然,看到乌向云面生的厉害,却是一愣,问道:“这位姑娘,你是……”
“在下绚兮,想来找些书看看。”
“唔?你就是那个会发光的绚兮公主?”
这位大叔,当我是灯泡吗?唉,她轻轻点头,挤着笑容,“正是。不知可有打扰?”
“噢,进来吧。这里素日来的人少,你不用拘泥。”男子倒也和蔼,说完不再理睬她,又自行写起来。
一楼两边还各摆着四张书案,上头设着文房四宝,应该是供人习文写字的地方。她沿着扶梯来到了二楼,这里的藏书呈环形摆放,每个书架共分五层一直通顶,精致的雕花楠木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册。
她愣住了,书海茫茫,从何寻起啊。又不好意思去找那个男子来问,看他一副漠不关事、自娱自乐的样子,大概都已经忘了她的存在吧。
于是,在离身最近的书架上,随手抽了一本出来《楚辞-招魂》,苦笑了下放回去。这书籍的摆放难道是按着年代序的?于是走前几步,到了环圈的中心书架上,抽出一本来,再看《备城门》无奈又放了回去。
真搞不懂这些书籍是如何序列的,怎么文的武的都堆在一块儿了。
想想不甘心,她又跑去三楼,在靠左侧的书架二层抽了一本出来《伤寒论》。恩,还不算太坏,至少是我有点感兴趣的。慢慢地朝前走去,边走边看着书名,这里应该都是医书区域。
突然在一个书架的四层隐约看到一本书册《源论内法》,心里大喜,这本应该不错。可惜书放得太高,伸起手来也还差一层。
对了,我会飞跃啊。于是她使了元真,轻轻一跃。但是速度太快,还来不及够到书缘,人就下落了来。
再试一次,我飞!唉,这次跃得太高了;
我再飞,还是没够到。
岂有此理。她气坏了,但是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弃。再飞一次,眼看就要够到,竟然悄无声息地凭空多出一只大手,吓她一大跳,手脚失控胡乱踢抓一气,身体失衡往后倒去。
“砰”整个人跌上一个男子的胸膛,还没等反应过来,那个人极快地一个转身,把她压在身下。接着又是“嘭,嘭......”一阵响声,书架上的所有书籍相继掉落,最后听得“嗙”的巨响,整个书架也倒下来。
天哪,撼天动地,我简直是在制造灾难。
俯在身上的男子没有任何动静。“你,你怎样啊?你没事吧......”她惊慌失措地摸着他的身体,不小心摸到他滑润的脸颊和柔软的双唇。嗯……也顾不得那么多,继续往下摸,身躯强健……在他胸口来回摸索了一会,恩,还好心跳如常。便抓住那双臂轻轻摇了摇。
“喂,你还好吗?”大声问着,侧过头想看看清楚,到底是谁被拖下了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