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襟里,在捉手的脊背上笨拙地游走……
“月儿,我——”
“我爱你。”
猛地一吸气,抱起我放到了床上,扯掉了那最后一层薄薄的阻挡。
……
当那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心中竟一下子满了,颤栗地回应着他情不自禁地抽动……
红绡帐里春宵短……
睁眼,对上他深情温柔地要滴出水来的星眸,不禁羞愧,又闭上了眼睛。自己一手设计安排,做的时候只一心想着要完成,此刻,却实是无脸见人。
轻轻摩梭着我的肩,柔声道,“今儿我便去向阿天告假,着手安排我们的婚事。”
“不用~”
“为何不用?”
“我说不用就不用。”
低头在我的肩上啄一口,“一定要的,我要办得热热闹闹的,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让全天下人都来祝福我们,”轻笑一声,“也让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来妒忌我。”
埋在他光滑结实的胸前,勾唇一笑,“真的不用,再说,也要等你忙完了这一阵再说。”
轻笑一声,“如今,我可是真急了!”说罢,翻过身,又轻压过来。
见他眸中的情欲渐浓,忙道,“天都亮了呢!”
“月儿——”
“唔~”
……
“秦月,你有些不一样了。”
忙将目光专注在给她诊脉的手上,“哪有什么不一样。”
“是有些不一样了……莫不是……”一把抓起我的手,“是不是?!”
心中狂汗,这你都看得出来,不愧是已为*快为人母的人了!
“看来是真的了,你们可还没……以他对你的情义该不会有事的。”
“我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你自己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就一直这么下去么?”
“……这样挺好的。”
“听说他日日醉酒,夜夜来你这别院前胡闹。”
“……如今有这孩儿,他也不敢多放肆的。”
“以后呢,程珞,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我又能怎么办……”
看着她愈发清秀得可怜的容颜,心里酸楚,纵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这个结,你们又要怎么来解?
初曦真的跟酷皇甫告假,留在府中着手筹备起来。本是为了双云阵的,这样一来,倒像是自己在设计逼婚了,却又无从解释,只得整日待在小医馆里,羞赧中又难掩甜蜜。
一时闲下来,便怀揣着两截断玉簪去了临康最大的玉饰打磨店,微微发福的掌柜的捧过去仔细地端详了半天,便不住地扼腕叹息,“可惜啊,可惜啊。”
“还能接上么?”
“镶是能镶上,只是可惜了啊,世间仅有的一对蓝田灵玉簪之一啊,竟然断了~~”
心里疑惑,“什么灵玉簪,掌柜的可是说我这簪很珍贵?”
“姑娘竟不知道?!这就是钟情良缘两支灵玉簪之一的钟情呀!”胖掌柜一眼向我剜来,“怪不得给弄折了,竟是不知道自己揣着宝呢,可惜啊,可惜,即使镶上了,可还是钟情?!”
胸口闷闷一痛,“算了,不镶了。”
心里堵得难受,低着头一路闷走。
“月儿!”
抬眸,午后橙黄的秋阳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你温柔地笑看着我,衣袂飘飘,仿若仙去。
心中一急,“大哥!”快步上去,捉住他的手。
“可算让大哥找到你了!有事要找你商量,不想在你竟不在小医馆。”
“今天没什么病人,就出来逛逛。”
“想买什么么?”见我摇了摇头,难得兴奋地扬起了修眉,“那我们去看样东西!”
“好。”
被他拉着进了一家装潢考究的店里,四周看看,竟是一家卖凤冠霞披的店子,略略诧异地看向他。
“月儿是这世间最特别的女子,这凤冠霞披,我们不用别人挑!”
眉眼间一宽,伸手抚上身边的一个精致的凤冠,幸福,仿若触手可及。
门外一阵喧哗,初曦微微蹙眉转眼望去,一声“晴儿”,人便飞掠了出去。
手仿佛被烫了一下,从凤冠上弹开来,微微一怔,向外走去。
“姑娘,这凤冠……”
回眸对上掌柜的大量的目光,“……叨扰了。”
“月儿,我们改日再来看,好么?”
看看他怀里已经昏迷过去的东方,“快回府吧。”
“一路劳顿……憔悴,暂时昏迷,没有大碍。”
握了握我的手,“嗯。”
转眼看着床上脸白如纸的东方,什么样的打击让你如此心力绞尽,脉息全乱,痛不欲生?司徒藏锋呢,他怎么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千里迢迢从水徵赶来临康……
傍晚,终于转醒,扑到初曦怀里放声痛哭,在她那毫无掩饰的凄惨的哭声里,只觉得自己的指尖渐渐发凉。
“他,他再也回不来了——”
“晴儿,别激动,慢慢说。”
“宇文,他叔叔……司徒镜把他害死了……”
……
许久,仿若她已经哭了千百万年,我们也石化了千百万年……
缓缓张了张口,“我去熬药。”发声竟是这般艰难。动了动早已僵住了的腿,机械地往外走去,天边,一道血红的闪电,大雨倾盆。
……
一连下了十几天的雨,望着仿佛势要将这天地间所有的水倾尽的雨海,窒息得透不过一口气来,默默地起身往外走去,不顾身后青萍仓皇的惊呼。
雨,砸在脸上,几乎夺走了呼吸的机会……
一柄墨绿的油布伞,撑出一方小小地喘息的空间。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是你啊。”
任他抬袖为自己拭去脸上的水流,静静相对,默默无语。天地间只剩下这茫茫的雨海,这小小的一柄伞……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帮我照顾好程珞。”
“小姐,喝碗鸡汤,最近你瘦的太厉害了。”
接过青萍手中的瓷碗,微微皱眉,“油放多了。”
“对不起小姐,我再去熬!”
“不用了,我喝得下。”忍住胃里微微的恶心,闭眼一口气喝下。抬头,碰上玉机子颇含深意的目光,心中一动,悄悄地按上自己的手脉,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月儿,对不起,这些天冷落你了。”
轻轻抚着他埋在颈间的头,“我明白的,东方……需要人照顾。”
“月儿,我们的婚事……缓一缓好不好?我担心问晴触景生情……”
望着他熬了几夜通红的眸中的恳求,心中一酸,“好。”
“对不起,我……”
心中幽幽一叹,“我知道的。”
几日来,脖子上的双云扣便渐渐发热,现在已经有些烫人了。你要知道大敌当前了么?
“施前辈痊愈后可有什么打算?”
“……回玉峰山去吧。”
“好,”如今我也不便留你了,“届时让千寻送您回去……前辈要带川儿一起走么?”
“贫道已经是个废人,姑娘若不嫌弃,就让川儿跟着你吧。”
回头看着一脸黯然的小阿牛,“阿牛,你是愿意跟着施伯伯回玉峰山,还是愿意跟着姐姐?”
“我要看着他死!”
轻轻一叹,“好吧。”
深睡中,突觉得身下一阵剧烈地震动,惊醒,已被他抱在怀中。
“大哥,怎么了?”
“他来了,月儿,我们去问晴阁。”
问晴阁里,一波接一波浓郁的紫述香冲的人晕眩。紧张地看着他捏个手诀,盘膝而坐,那虎虎的无形的鞭响却是实实在在抽在他身上,心生生地疼得厉害,当他扑地吐出一口鲜血时,便再也忍不住,挣脱东方的手冲了过去。
“双云阵,大哥,开双云阵!你抵不过玲珑索的!”
“月儿,我不愿让你涉险。”说着又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浓郁的紫述香淡淡稀薄。
哭着摇摇头,“不管是死是活,让我们一起面对,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抹去我脸上肆意而出的泪水,“……好,我们一起面对。”
在他的对面坐下来,依着他的指导,捏了个对称的手诀,凝神,便见司徒镜正一脸疯狂,一手捏着一个手诀,一手时时地甩动着玲珑索。虎的一声,一道鞭力夹着风雷之声直向我的胸口袭来,大惊,那鞭力却被身边的一道力量化解开去,知道初曦又生生地挨了去,心中一痛,赶忙集中起精神来。
两缕碧云,相依相扣,轻轻游荡,如痴缠在一起的一对亲密的爱人,慢慢地翻转,融合,扩展,壮大,天地间一片祥和的绿光,密密实实,无边无际,压住了那疯狂挥舞着的玲珑剔透的软索。
司徒镜脸上的得意疯狂,慢慢退成惊怒不甘,见他坐下来,握着玲珑索,换了个手诀。心中一动,祥和的绿光中一道仿若实质性的幽碧光剑往他头上劈去,击得他往前一挺,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心中微松,只见闪电般的幽碧光剑一道接一道,密密匝匝,仿若一收缩中的天罗地网向他笼去,眼看着便可将他斩杀,玲珑索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轻轻浮起,借住了所有的光剑,泛起一道白光,护住了司徒镜。
突见他突然仰天狂笑,左手一指,一声惊呼,东方竟被他生生地扼在手中,同时,玲珑索化作一道锐利,在千万双云阵碧幽光剑的牵制下,缓缓地向我袭来。
耳边是他的叫嚣,“宇文初曦,这两个女人,你倒要选哪个?”
明白了他的意图,涌起一阵悲怆的绝望,初曦若要选择东方问晴,我势必就会被这一道白光击毙,若要选择护我,击落这一白光,双云阵所衍生的漫天的幽碧光剑又必会将司徒镜连同东方一起斩杀。
“司徒镜,放了东方,她怀着……”
来不及说出后面的话,只见双云阵突变,那束白光挣脱了束缚急速向我直射过来,腹间一阵血气翻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在你心中,我竟还是抵不过她……
“小姐!”
突被推到了地上,一声如气球被砸炸的脆响,惊惧扭头,那挺拔的黑色身影已化作漫天的血雾尘沫,只定格下回首时一抹凄绝眷恋的眼神。
“千寻——”
凄绝的红莲散落,滴滴溅落在脸上,衣襟,千寻啊,这些都是千寻,本该是我的……
“噗——”
……
甩开被子,赤足下床,径直往外走去。
“月儿——”
“放手!”
“月儿,你要去哪,不要走!不要离开大哥!”
“不要走?哈哈,不要走!一个毫不犹豫选择让我灰飞烟灭的人,还什么资格要求我不要走?!灰飞烟灭啊,决绝得半点回寰余地都没有,半个自救的机会都不给我留!”扯出一抹惨笑,“我原是这世上最可笑的人!”掏心掏肺之后,仍不过是一个不足轻重的次品。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宇文初曦,我们之间结束了,可是,我多么想死的是我自己,而不是拿千寻的血来祭祀我这可悲可笑的爱情!”
“不,不要,月儿,你累了,我们睡一会,醒来,就什么都过去了。”
“好狠心呢,什么都过去了,千寻能回来吗?千寻还能回来吗?!如果没有千寻,你现在这话又要对谁说!!”
“月儿,我,别无选择。”
凄惨一笑,“是啊,你别无选择,我成全!”
“月儿!”
摸出两截断玉簪,扔到地上,“你我就如此簪!只愿再不相逢!”
径直走入茫茫雨中。千寻,你怎么这般傻,换我这个千疮百孔的人活在世上有何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