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那先生可愿将那冲压技术告知为妇,为妇愿以高价收购,为解我大明百姓之疾苦,虽然有些唐突,还望先生勿怪。”马皇后双目炯炯的说道。
楚风缓缓起身,凝视着庭外皑皑白雪,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思量。
这冲压技术在后世虽然算不得什么,但如是如此轻松的告知旁人,岂不难以保持那高深莫测的形象了?
但……这隆冬大雪延绵半月,也不知道被冻死的会不会有楚姓之人,万一因为自己蝴蝶效应把自家老祖玩陷了,卧槽……那岂不是自己个把自己个也玩没了???
见楚风沉默,马皇后脸上流露出几分失望之色,她也心知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便只得叹息一声,道:“既然先生不愿出售奇技,此事便就此作罢,为妇决不能让公子对不起先祖……”
尚未等马皇后说完,就见楚风伸手接下一片雪花,随着雪花消融,楚风凝望着马皇后那有些失望的眼神,轻笑一声,道:“雪越下越大了。”
言罢,又作出了一副贱兮兮的模样,笑呵呵的说道:“马大娘,方才听你所言,貌似跟上头有点关系,这冲压技术不过小道,只是先前监督宁县的几名锦衣卫乃是我楚风好友,若是马大娘能让几人活命,区区小道,便是白手奉上又能如何。”
马皇后:“……”
付霓裳:“……”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暗暗思量着,这楚公子还真是神人一般,竟然连潜伏在宁县的锦衣卫都能与之结交,怪不得那几个锦衣卫被抓了以后,梗着脖子就是死不承认,还说要为了伟大的无产阶级主义献身。
甚至还言之凿凿的说什么各国变法无有不流血牺牲者,今大明变法,流血牺牲,自我辈始。
瞧瞧这话说得,多有文采,绝不是锦衣卫那些个粗坯能说出来的,说不得也是先生所言。
“先生想来也该知晓,这锦衣卫乃是陛下耳目,如今对于宁县瞒而不报,此乃大罪,还望先生于我些许时间,让我运作一番,改日再来拜访先生。”
马皇后微微拱手,起身告别道。
付霓裳也是扒拉最后一口蟹肉,连忙起身,守候在马皇后身侧。
“马大娘客气了!”
“我这事,关乎人命,马大娘想着帮我办了哈!”楚风笑呵呵的小跑到马大娘身旁默不作声的摸出了两瓶晶莹剔透的香薰精油,很是谄媚的放在马皇后手心,压低声音道:“马大娘近日一定是连连操劳,都有黑眼圈了,将此物盖子打开,有助眠之奇效。”
求人办事,不给点好处那行。
马皇后饶有兴致的看了眼楚风,对方谈及国事奇技却是一副谦谦公子模样,却又有市井小民的市侩,倒是个奇人。
二者相互寒暄一番,马皇后便踏自踏出锦绣华丽的楚家大宅,继而忽然顿住脚步,瞧着四周无人,便是压低声音,对着身后付霓裳道:“霓裳,你留下,在先生宅院中待上几日,过几天我来接你。”
付霓裳先是一愣,旋即砰地一声跪在地上,梨花带雨拉着马皇后的衣袖,悲悲切切道:“皇后娘娘,霓裳做错了什么您说,只要您说霓裳立刻就改,你可不能不要霓裳啊!”
“霓裳无父无母自幼就是跟在皇后娘娘长大,对娘娘绝无二心……霓裳还得保护娘娘呢!”
马皇后连忙将付霓裳扶起,苦笑一声,说道:“霓裳,我将你留下不是不想要你了,而是……”
言至此处,马皇后微微一顿,眼神之中隐隐浮动着几分寒芒,一种上位者的威压缓缓袭来,深吸一口气,道:“霓裳,我将你留下是有一件大事要交给你,先生与李县令二人皆是天纵之才,如若是能为我大明所用,此乃国之栋梁。”
“但却也是一柄双刃剑,若是不能为我大明所用,便是那惹祸的根苗。”
“你留下,好生观察二人,如若是这二人生了逃窜或是叛逆的心思,无需禀报,我授你生杀大权,立即诛杀,永…绝…后…患。”
“能将重八培养的锦衣卫收买,如此二人,手段诡谲,非才,便为祸。”
付霓裳:“……”
付霓裳微微一愣,娇躯轻颤,尤其是当马皇后说出永绝后患这四个字的时候,她似乎是能够感觉到这位平日里温润端庄的皇后娘娘眼中蕴含着的森然杀机。
封建王朝的统治者需要的是国之栋梁,天纵之才。
但若空有才能,不能为之所用,最好的方式就是泯灭。
闻言,付霓裳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对着马皇后拱了拱手,便重新敲响了楚家大宅的门户。
……
应天府,长乐宫。
宫中灯火通明,几名小太监守在门外,紧张兮兮的聆听着仅有一门之隔的时隐时现脚步声,似乎是宣示着这位草根出身的帝王焦躁的心情。
皇帝焦躁了,几个小太监就更焦躁了,甚至连双腿都开始轻轻的颤动起来。
几个小太监慌得一批啊!
完犊子了,陛下今天心情不好,该不会杀个人来宣泄一下压力吧?
今天怎么就赶上我值班了呢。
是不是要小命不保了,还没照顾好我七舅老爷呢!!!
几个小太监甚至连喘息声都小上了许多。
只要陛下想不起我,我就能逃过一劫。。。。。
忽然,一抹橘黄色的灯光从远处缓缓浮动,待看清来人以后,几个小太监嘴角就开始不自觉的浮动起笑意来,连忙小跑上前,俯身下拜,将声音压的极低,道:“恭迎皇后娘娘。”
马皇后微微点头,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几个小太监眼神当时就亮了,不用值班了?可以翘班了?
陛下见不到了我,我不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