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AI!是真人！”
千影月对镜头气愤得大吼起来，林海心惊胆战地看着愤怒的少女用靴跟将硬木地板跺成木渣。咖啡店里的地板都是昂贵的定制货，正常使用撑个一两百年是没问题的，林海曾经失手将装液氮的钢瓶摔到过地上，只砸出一个浅浅的印子。
“我再给你们这些一般通过路人强调一遍，不要看见虚拟主播就喊人家AI啊！人类现在的技术还开发不出真正的AI!没有AI!没有AI!没有AI!那些所谓的AI,都是你说南山上猴子，她回你屁股上瘤子的那种人工智障！爱前辈自称AI那只是她的人设，不是说她真的就是AI!不要觉得所有的虚拟主播都是AI啊！长点脑子好吗！”
千影月在疯狂地怼观众，林海根本不敢阻止，只能一脸无奈地坐在设备前看她发疯。反正这已经算是千影月直播时的保留节目，她本人更是不在乎这样做造成的影响，所以也没什么好阻止的。观众们对她的风评现在两极分化严重，喜欢的说她真性情真汉子，敢于打破虚拟直播圈虚伪的面具是勇士；讨厌她的说她低素质疯婆娘，不守规还一天到晚拉仇恨是个沙雕。
但谁都无法否认的是，千影月硬是以她自己的方式，在这硝烟横飞的虚拟直播界打出了一块属于自己的阵地，粉丝数也达到了五万多人。这其中有多少真爱粉林海也不清楚，但千影月本人都不在意，那就无所谓了。她直播完全是出于兴趣，根本不在意有没有人给她打钱，也不在意观众看待自己的态度，她只是单纯地想要直播而已。
“我对待智障没有那么好的态度！这直播间三万多人，我怎么就只怼你呢！你自己回去想！想不明白让你妈扇你两巴掌再想！爱看看不看滚！房管，踢人！”
“我们没设置房管~~~”
林海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哈？怎么我播了这么多天还没有设置房管啊！哎算了没有就没有吧，你要么自己走要么就闭上嘴继续看，从现在开始我会无视你！……我刚才要说什么来着？真是的，每天都有这样的人来打断我的思维！啊感谢…名字不会念送的薯片！不对我不感谢！都说了不要给我送礼物你们还送！留着吃顿好的不香吗！哦！说道香，我想起来了！我很快就要和某个香喷喷的美少女联动了，名气很大的那种！你们猜猜是谁！”
千影月想起了高兴的事情，情绪瞬间就变得快活起来。但是一旁听着的林海却突然消沉，因为他知道该来的事情终于要来了。
“不不不~~~本小姐要联动自然是联动真正的巨物啊！算了，直接告诉你们吧，我要联动的是茜色RE的月影茜！没错，就是那个月影茜！虚拟主播的始祖，即便有些过气也依然让所有人都不敢小觑的月影茜！”
少女手舞足蹈地对观众吹嘘着，说自己争取这次联动机会是多么多么的不容易，但一旁看着的林海很清楚，她其实根本没有遇到任何麻烦，直接十万块砸过去就买来了稳定联动的合同。至于她风评不好的问题，在钱面前那自然都不是问题。反正月影茜那边会管理好自己的形象，就算和千影月这个泥石流联动也不会引火烧身。
林海又不开心了，那个月影茜就在那里，他却没有机会去找她，去质问她一切的真相，更没有机会去挽回那段虚假的感情。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关注对方的动向，看到她东山再起也由衷地为她高兴。但是看直播时心里的那种苦闷，却是难以消除的。林海希望月影茜能过得好，但看到她过得好又会觉得自己被抛弃而痛苦。即便平日忙碌的学习生活让他没空去想这些，但只要一闲下来，一看到少女相关的信息，这种苦闷就会瞬间从心里的阴暗角落钻出来，占据他的思维。
林海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个傻帽，而且也很对不起千影月。明明对方已经付出几乎一切可付出的东西来帮助他了，他还是不能从这份本不该存在的感情中走出来。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人，但这份理性无法胜过感性。林海是一个极度感性的人，情绪能够直接影响他人生的动机。他可以在理智的驱使下压抑感情去做该做的事情，但却绝对无法舍弃这份感情。
至少……在亲自和对方面对面对峙之前……他绝不会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啊都这个点了，下播下播，我该去给我的男朋友做饭去啦~~~！……哎？你们不知道吗？哦我忘记说了，这个男朋友是我早上才找的！……嗯？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在开玩笑，我千影月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是什么人？是死宅啊~和你们一样的死宅！我这人对男朋友没有啥要求的，看顺眼就可以啊~~~哦，因为他在街上认出我来了，然后勇敢的冲过来向我表白，我就接受啦嘿嘿嘿~~~！……哭吧哭吧，哭就对了，谁让你们命不好呢！……喂喂喂，不会真的有人当真了吧？我怎么可能对男人感兴趣啊！不管是死宅还是王子在我眼里都是散发着汗臭味的肉块哦~！……嗨！你们注意细节啊！我刚才都说了自己下播了，所以之后说的话都是胡言乱语啊！我不会在直播里骗你们，但是下播之后骗你们就没问题了对不对？……哎呀真的没有，我身为一个偶像这点自觉还是有的！偶像是不能谈恋爱的对不对？这样大家才能拿我当幻想对象嘛~！好了好了我真得做饭去了，晚饭还没吃呢~再见！”
林海找准时机切断了直播，然后神情复杂地望着千影月。
“怎么，后悔没来当我的男朋友？”
千影月一边摘设备一边打趣地说道。
“不是这个啊店长，你知道我在愁什么……”
林海噘了噘嘴。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你还不能和她见面。你还没有准备还，她更没有，我不会答应你的请求。”
“店长，难道你去找她的时候就不能偷偷带上我…”
“我不会去找她的，我只会和她线上联动。其他主播我都可以线下联动，但唯独她不行，因为你这个麻烦还没有解决。”
千影月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给林海任何幻想的余地。
“为什么啊店长！你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
林海有些愤怒，但更多的是委屈。
“我说了，你还没有准备好。等你真正学会照顾女孩子的时候，我会帮你创造机会的，相信我。”
千影月走到林海面前，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少女的手并不温暖，即便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那种冰凉的感觉。但是林海却从少女的眼中看到了一团火，那是没有任何虚情假意，热切而自信的火焰。林海不知道少女是怎么用冰冷的面孔传递出这种情感的，但他的确感受到了。
“好吧店长，我只能再坚持一会了，真是麻烦你了，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感谢你……”
“不麻烦，如果你真的想要感谢我，那就帮我多照顾一下律酱吧~最近沉迷直播，都和她有些疏远了。”
“啊~她现在好像很忙，来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哦~”
“是啊~我也很少回公寓去了，所以你帮我多照顾下她吧~”
“可是……我和她不住在一起啊！”
“勤快点多跑跑能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