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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巴黎的极端派议员在国民公会上支持了“罗党”们抛出的《牧月法令》,但却接受了新宽容派私下对罗伯斯庇尔的称呼,“皮泽斯特腊特”,古雅典共和国时代的一名暴君。
说实话,极端派们针对罗伯斯庇尔的报复手段,要比新宽容派要阴险狡诈的多,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数周前,一个名叫塞西尔-雷诺的女子在木匠杜普莱家附近徘徊,试图刺杀下班回家的罗伯斯庇尔,为冤死的路易十六复仇。那是末代法王曾经给予雷诺小姐几袋面粉,让一家人渡过了饥荒。
塞西尔-雷诺这种鲁莽非理性的行为,很快就被警觉的杜普莱察觉到,于是报了警。仅仅两分钟,赶来的警察就立刻逮捕了这个试图刺杀革-命领袖的疯狂女子,
一番简短的审讯过后,她和她的家人都被送到政治-犯监狱。
等到《牧月22日法令》颁布之后,治安委员会的瓦迪埃、阿马尔和弗兰指使巴黎总检察长,让已被宣判死刑,即将赶赴断头台的雷诺及其家人,包括一位怀孕中的姐姐,集体穿上象征“弑君”的红色衣服。
弑君,通常是指臣民或下属杀死自己的君主。毫无疑问,极端派意在讥讽罗伯斯庇尔已经成为法兰西共和国的第一位君王,一个独-裁者,凯撒。
不仅如此,当日运送这一批弑君者的牛车,就莫名其妙的停在罗伯斯庇尔楼下,那一条狭长的圣奥诺雷街,堵塞道路的时间长达20分钟之久,引得围观民众议论纷纷。
需要说明的,在那一天,但凡是批评,甚至指责罗伯斯庇尔的民众,居然都没收到秘密警察的传讯。
当然了,极端派攻击“罗党”的做法绝不仅如此。
尽管安德鲁提前将贡比涅的16位修女隐藏到军队的护理医院中,但极端派依然抓到了一批不宣誓修女。这其中就有一名14岁,也许13岁,甚至更低年龄的孩子。
治安委员会将这些修女以“勾结王党,反对共和”的罪名,送到断头台,但又对外宣称“共和国的守护天神”罗伯斯庇尔已经下令,要将一切拒绝信仰“最高主宰”的人送上断头台。
行刑的那一天,台下原本麻木不仁的巴黎市民看到小修女那张纯真幼稚的小脸上,带着虔诚而坚定的眼神,深深触动了他们内心,继而一起高呼,“放了她吧”,“不要杀了孩子”之类的恳求语。
至少在法王时代,当刑场的围观者集体高呼“刀下留人”时,君主往往会网开一面,赦免犯人的死刑,起码也是改判为流放。
然而,整整30分钟过后,杜伊勒里宫那边并没有任何赦免或改判的消息传来。第一次,围观者开始高声唾骂断头台和它的主人。
如果“弑君红衣事件”与“拒绝赦免修女事件”,只不过是恶心罗伯斯庇尔,那么极端派炮制的“上帝之母”,那就是赤果果攻击伟大的“不可腐蚀者”。
在巴黎,有一个名叫卡特琳-泰奥特的老妇人,她本是修道院的嬷嬷,也是一名精神病患者。
不知处于何种目的,从1793年开始冒充“上帝之母”,预言救世主要出现,因此还秘密发展了不少信徒。等到这个邪教公开活动时,泰奥特等人立刻遭遇政治警察的逮捕。
处于某种缘由,瓦迪埃亲自过问了此案,并指定政治部警长雷亚尔全权侦查。数天之后,案件调查完毕的治安委员会,提出对卡特琳-泰奥特,以及“上帝之母”新教派的控诉书。
事实上,这份控诉书是虚假无实,而又牵强附会的,很多地方都在暗示罗伯斯庇尔,试图借助这个假冒“上帝之母”来拉拢迷信者,预言罗伯斯庇尔自己就是耶稣,即将攀登高位,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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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治安委员会的这一无耻行径,深深激怒了罗伯斯庇尔,他赌气式的翘班在家长达两周。
而这一期间,罗伯斯庇尔的公众活动,也只是待在毫无保留支持他的雅各宾俱乐部,但每次谈到瓦迪埃和治安委员会时,他既表示蔑视,又感到愤恨。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巴黎街头发生了一桩离奇的马车爆炸案,而案件的主要受害者,则是刚刚结束了政治-犯调查,并向治安委员会递交了“上帝之母”邪教犯罪事实的,巴黎警察总局的政治部警长雷亚尔,他本人也是治安委员会阿巴尔的心腹之一。
当晚,义愤填膺的瓦迪埃和阿马尔二人,就跑到雅各宾派俱乐部的休息室里。刚一见面,阿马尔直接怒骂罗伯斯庇尔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一个无法无天的暴君,居然派人暗杀了一位高级警长。一脸懵逼的罗伯斯庇尔也是热血上头,当即反驳起来……
等到这场激烈的争吵行将结束时,罗伯斯庇尔的眼里涌出了愤怒的泪水,他大声说道:“好吧,我就是一个暴君!而你们,马上将从暴政下解脱,并且永远没有机会来到这里了。”
仅仅五分钟后,在罗伯斯庇尔的动议下,瓦迪埃和阿马尔二人被赶出了雅各宾派俱乐部,他们的会员资格也被永久冻结了。
这桩“雷亚尔被害案”的日期非常巧,就发生在安德鲁离开布鲁塞尔,启程返回巴黎的那一天。
数天后,等到安德鲁乘坐的旅行马车慢悠悠的从亚眠,上到直通巴黎的2号公路时,他手中拿着一份信息简报,上面就记录了自己的继任者,巴黎警局政治部警长雷亚尔的遇害案。
此次,返回巴黎述职的安德鲁,身边除了侍卫队,还有百余名厌倦了军旅生活,褪下战袍,想要回归田园生活的轻骑兵。
依照之前的承诺,安德鲁借助自己在治安委员会的关系,抹去了他们的叛国罪名,并将这些人安置到巴黎郊外的城市宪兵营。后者负责守卫巴黎城门与隘口,并在紧急时刻奉命镇压市内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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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马车厢内,在安德鲁对面,坐着他的老朋友德马雷。
作为治安委员会的一员干将,德马雷此时正在索姆省一带公干,直到两天前,他收到了巴黎将自己调回的命令。不过,为了等安德鲁一同返回巴黎,德马雷推迟了行程。
“安德鲁,你可不能怪我,我压根就不知道富歇会提前将伯爵夫人她们送到莫顿村。”
刚一见面,面对老朋友的责问,德马雷就在喊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