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黎茂出来后,松了一口。
池田科长短时间内不会动他,就代表湘姨其实并没有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他回到车内,让张冬启动车子去学校附近找沐馥。
穆静荣在他的命令下新开了一个保险箱,里面放着一些金银。
那人将保险箱编号给了他,据说是以沐馥本人的名义去开的。
原本是想作为申城组织活动的启动资金,可是昨天晚上的一张字条,打断了他的计划。
既然这样,那支援一下战区也是可以的。
既然是组织要用的资金,那沐家这些年得到的金银放进去一些也是可以的。
“下课了?”刘黎茂站在门口迎接沐馥带着采儿出校门透气。
“你怎么知道今天这个点我会出来?”
“那里是今天这个点要出来,你是每回这个点都得出来。”刘黎茂笑道:“今天给那个乞丐的饭菜我已经让张冬送给他了,现在可以专心陪我吃饭了吧。”
“行,你今天过来应该是有事情对我说吧。”沐馥看穿一切,如同儿时一样,靠着刘黎茂撒娇。
几人进入饭店:“我记得以前你说过,这学校附近有家店的酱牛肉特别好吃,没想到这家店还开着呢。”
“夫人,不说这家,我都馋了。”采儿笑了起来:“今天可做了几个试验,得多吃点肉,补充体力。”
“行。”沐馥抿嘴笑道。
她想起来,当初来这家店发生的事情。
那个郭副官怀疑她回到申城的目的,不知道是谁将这家店的老板和店小二全部换了,陪着他演了一场戏,从而让谭跃安主动地去堵郭旭闻的嘴了。
“回忆旧事,现如今却物是人非,不免有些感怀……”沐馥率先迈入了这家铺子。
“不会是想到那个人了吧。”采儿压低声音嘀咕道。
“应该是,我们也进去吧。”刘黎茂无奈,只能一起走了进去。
大衣口袋里的保险柜印章和私人印章还没交给她,不过现在应该也不是什么谈话的好时候。
几人坐下后,张冬去点了沐馥最爱吃的几道菜。
他们一边喝酒一边回忆往昔,外面的那个残疾乞丐正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注视着他们。
他也想到了那天,郭旭闻硬是要带着他们来这家店吃饭,最后闹出的事情。
原来,这些日子对她来说也是甜蜜的……
乞丐心中苦涩,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又有何种面目出现在她的眼前。
下午,岩井公馆里,藤原先生正在工位上找刘黎茂秘书。
“你的业务能力还是跟以前一样强,我们居然还得到想要的情报。”
“我既然在这个职位,当然就要忠于职守。”他笑道:“之前要不是岩井先生同意了我的计划方案,现在我也不可能做得如此成功。”
“就是可惜了你们当初那些富可敌国的财产,之前岩井先生是否有问你那些财产还拿不拿得回来。”
“如果能拿得回来,我也不至于到处打工养活家里,另外我妻子还在学校做教书先生,也是因为家里开销大的缘故。”
“这——”藤原先生尴尬地点了点头:“听说今天你去池田先生那边发了好大的火,岩井先生听到后也一笑置之,可想而知他对你的重视。”
“这是我的福气。”
怪不得这家伙今天能跑过来主动跟他说话,原来是听到了这件事赶着过来拍马屁呢。
“只是有的时候,你还是不能太感情用事,男人做事当以大事为重。”
“不知道藤原先生有没有体会过两心相许的情感,就是一方是绝对不能容许另一方受欺负的那种。”
“这个……”
“现在我跟我的夫人就是这种状态,她能好好地在外面维护我,我也要做到夫君的本分在外人面前维护她,不能让自己的事情打搅到她的平静。”
藤原先生听到此处,便找个借口离开了。
他原本想来拍个马屁,谁知道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也不知道刘黎茂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岩井先生都维护他。
他这种对于华人来说是彻头彻尾的狗贼,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能这么拽。
另一边,池田科长找到唐乐,给了她一个保险箱的编码。
“这是沐馥最近新开的保险箱,她自己却一次也没出现在银行,都是一个陌生人去取钱。”
“您的意思是……”唐乐看到这个保险箱的编码,精光一闪,顿时来了主意。
“我当然是想知道她这个保险箱开着的意图,沐璟生前明面上属于那种乐善好施的人,但是实际上就是一个红色资本家,资助了很多红色人士。可现在沐馥又开保险线,很难不让人多想。”
“你的意思是如果能通过这个保险箱钓到抗日分子,就能证明他刘黎茂就是肤施方面或者是江城方面的?”
“不管是哪方面,只要调出来就好。”
唐乐收下了这张字条:“看来今天上午刘长官是真的与您吵了一架。”
“你不也恨着他?”池田科长笑道:“他与我吵架没什么,只要他能为皇军做事,能为新政府的和平做事那就是好的。只是他一来负责的第一件安全保障问题就出现了重要的事情,这着实令人好奇。”
“也对,还有之前港城那边的经济学家死亡事件,确实可以联合在一起查一查。”唐乐鞠躬致谢:“我会利用这个保险箱来钓我们想要的人的。”
现在的沐家,只是日落西山的落水狗。
开个保险箱又没有多少金钱要存着,开着也是浪费。
这莫名的举动,着实是奇怪的举动。
原本还想着再见就是你死我活的道路,可惜现在受着职位的拘束总得想办法找到对方通敌的证据才能杀。
可现在,只要不惊动沐家,一旦抓到来取钱的人,至少将那些人审问清楚,沐家的帽子就摘不到了。
她红唇一边的嘴角上扬,十分得意。
林祖昌至今还没找到尸体,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到时候也可以一并审问。
沐家也没想到,这边正有一个大阴谋酝酿着,想要将他们一锅端。
晚上,唐乐去了父亲的墓地。
可是在唐恩弘的墓地附近,又有一个小型的坟冢,上面写着谭跃安之墓。
原来,她之前说着要恨着的人,心里却一直都没有放下。
这些年也找寻了不少地方,都没查到他的下落,只能立了个空坟,希望他魂有所归。
“沐馥可是摊上大事了,这一次要是落在我的手里,我会慢慢地将她折磨而死,送到你面前的。”祭祀的途中,唐乐开始疯癫。
“你想了一辈子的人,最后到头来连一个空坟都舍不得为你立。结果还是我这个最让你厌恶的女人做了这样的事情……”她说到这里,不禁有些好笑。
“而那个活着的女人竟然嫁给了一个下人为妻子,想来是觉得你跟他也是没差别的,这就是你看重的女子。”她一边烧纸一边说道:“希望你下辈子好好擦亮眼睛,不要遗落了身边的珍珠。”
等火势熄灭,又转头朝着自己父亲的坟墓念叨:“父亲,这一次如果事情成功,那我真的就可以为你报仇了。沐家在申城屹立了多少年,现如今也跟平常的家室没什么区别了。刘黎茂也走上了女儿的道路,就看谁能弄死谁了……”
等到身前的两堆火势完全熄灭,她离开了这里。
晚上,刘黎茂将保险箱的私章和她自己的私人印章交给了沐馥。
“103号,汇丰银行。”沐馥念了出来:“好吧,我知道了。我们两个人的私房存进去,还能长点利息。”
“真是难为你勤俭持家了。”刘黎茂从背面抱着沐馥笑道:“你要是像大哥那边,现在也不用这么省。”
湘姨看到他们和睦的样子,终于放下心来。
只不过,她听到了保险箱的编号是103,和汇丰银行。
她得提醒一下池田科长那边,看着沐馥刚才的模样,这个保险箱是刘黎茂背着她开的。
应该是打算做什么事情,必须要借助沐馥的名义。
“菜已经全部上桌了,可以吃饭了。”湘姨从厨房端着最后一道菜走了过来。
知道了……沐馥大喊:“采儿,别在上面磨蹭了,要吃饭了。”
“来了……”一阵轻快的笑声从二楼跑了下来:“我在里面抹止血药呢。”
“你不是去教书吗?怎么受伤了?”刘黎茂听闻连忙夫人的检查伤口,她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是林医生诊所那边,他说之前的配方不是很好用。想着最近我们改进了止血药的配方,就要我给他一份。”
“那不是给方子就行吗?为什么你还要磨药。”
“那是维尔克先生说的,想要林炳生研究下到底是方子有问题,还是做药的人有问题。”采儿讪讪道:“估计林医生又惹他生气了。”
“原来如此呀,只有那老头才能想出这种主意来磨炼自己的徒弟呀……”刘黎茂舒展了眉毛,神情又变得轻松起来。
“没办法,谁叫那是他自己的徒弟,还是得想办法让他多学点才行。”沐馥双手一摊,自己也一副很为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