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没有接沉芳菲手中的便当包,连碰都没碰一下,最后冲她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沉芳菲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回到车上,她把蓝色的便当包放在副驾座椅,还没挨着,干脆放到后座,眼不见心不烦。
想她沉芳菲长这么大,什么时候煲过汤,别说煲汤,就算是盛汤也没自己动过手,她爸妈还没喝过她亲手做的东西,他反倒还不愿收。
她心里憋屈窝火,气的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
钻心的疼顷刻间袭来,才想起早上砂锅打翻的时候,手心烫了好几个泡。
翻过手掌来看,几个OK绷贴交叉贴着,刚才开车过来时,这只手也只是虚握方向盘。
想着自己熬了一上午的汤,手心还被烫伤,结果他就那么拒人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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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里的手机在响,沉芳菲烦闷的取出来,看到是蒋丽云打来的,接通“喂”了一声。
电话里,蒋丽云问她在哪,她没说自己在海城警局门口,而是报了个附近的地标建筑。
“行,刚好那附近有个商场,中午咱们母女俩吃个饭,我有话跟你说。”蒋丽云说道。
沉芳菲应下,挂断电话,就朝蒋丽云说的那个商场开过去。
街对面,车里的纪然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那个蓝色的便当包,她看的很清楚,十有八九里面装的是给陈宇做的什么食物,但是陈宇没收。
脑海里出现早上佣人端着新砂锅的画面,纪然很快猜想到。
沉芳菲对陈宇是什么心思,不难看出,只是有些意外,从前对陈宇如对仇人一样,没想到现在连煲汤这种事都肯为他做。
不过是一时间的诧异,纪然也没再深究,她给陈宇拨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在警局对面。
大约十分钟后,陈宇再次出来,一眼就看到街对面靠路边停着的车。
看见他过了马路,纪然下车对他微微一笑:“不好意思陈警官,刚刚才进去又让你出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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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愣了一瞬,转而想到她意有所指的是什么:“沉小姐想吃瓜,前面不远的水果超市就有。”
纪然也不说破,顺着他的话往下道:“我不喜欢吃瓜,大中午的还是吃饭比较好,你有空吗,我请你吃饭?”算是对他帮忙带江澜清的信表达谢意,还有之前的桉子。
“不去了,刚在局里吃过。”陈宇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折成一半的信封,递给她。
看到信封上娟秀的字体,写着“沉纪然收”四个字,纪然深吸一口气,“她再没有别的话?”
“没有,她状态很平静,负责看守的同事说,她每天都不说话,只是看书,像是在等。”陈宇想到自己从江澜清手中接过信的时候,她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波澜,甚至有些死寂,像是在等宣判死刑的到来。
纪然抬眸:“谢谢你,陈警官,给你添麻烦了。”
“我跟阿延的关系,你不用这么客气,他要是知道咱俩中午见面,指不定要打电话来阴阳怪气的‘骂’我。”
“骂倒是没骂,只说你胆大。”纪然坦诚说道。
“那他算是对我嘴下留情。”
两人闲聊两句,陈宇还有事要忙。纪然回到车上,打开江澜清写给她的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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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然:
“抱歉,没有答应见你,并不是因为羞愧,而是人之将死,想走的平静些,我们本就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来到这个世界,走的时候也应该是一个人了无牵挂,我知道你见我是想问我什么,现在,我就统统都告诉你。
其实,我不叫江澜清,本名叫江雪,我父亲江建修也曾是海城上市公司的老板,后来因为公司破产,我父亲跳楼,本以为自己以后就是个普通人,过普通生活,可后来得知害我父亲公司破产的是沉家,是你外公。
我不可能对我父亲的死不管不顾,所以,我决定跟在你外公身边,我要等一个时机,要沉家为我父亲的死陪葬。
这一等,就等了十多年。
直到金和会的人暗中找到我,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你外公一定以为我惦记他的资产,所以才会这么做,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仇人女儿对他的报复!
只可惜还是功亏一篑,虽然我的生命即将停止,但我一点都不后悔。
我只盼不要有来生,不要有下辈子,这一世,我该偿的,该还的,谁都不欠了。
唯有对你,我只能再说一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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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恨不恨我,但我还是想再请求你最后一件事,等我死后,我希望你能把我的骨灰洒进大海,让我再体会一次自由。”
江澜清的信不长,只写了一页半,但字里行间却让纪然心惊,江雪,原来她叫江雪。
所以,不是她对不起沉家,而是沉家先对不起她在先?
纪然想到沉儒山,他难么精明的一个人,会想到自己的枕边人每日都对他带着仇恨吗?
回到公司,纪然找了一个空杯子,里面接了一半的水,然后用打火机将江澜清写给她的信点燃,快燃完时塞进杯子里。
这封信她不打算让任何人看到,也不打算让沉儒山看到。
算是她自私吧,沉儒山如今的身体已然承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而且她也并不十分相信,江澜清父亲的死与沉儒山有直接关系,商场如战场,胜者王败者寇,难道输了就只有面对死亡吗,这不是败者,这是弱者,付出了自己的生命,甚至还搭上女儿的一生。
“你在烧什么?”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