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挑眉：“我看你胆子挺大，一个人敢往这来，现在倒是不敢自己回家？”
沉芳菲心道：又是血渍又是脑浆，她现在哪里还敢，也不知道当时程美茹是怎么死的，怎么连脑浆都……
不行，不能想“脑浆”这个词，她觉得自己又要吐了。
陈宇没想着要她回话，只冲她摆了下头：“上车。明天我会找人把你的车送回去。”
沉芳菲拉开副驾的门坐进去：“我自己找人明天开回去。”然后又前后看看，说：“你这车空间真小，坐着一点都不舒服。”
一辆普通的尼桑，哪里是陈宇的车，是警局公用的，因为今天白天限号的缘故，他的那辆牧马人没有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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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瞥她：“嫌不舒服就开你自己的回去。”
依着沉芳菲的脾气，陈宇这样说话，她早就炸锅，但今天的处境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凡她要有点“骨气”回去开自己的车，那绝对是要跟他杠到底。
然而，她最终只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车不好还不让人说……”
陈宇没有搭腔这句，他带着警告的意味提醒她：“如果你下次再随便往凶桉现场跑，我会公事公办。”
还能有下次，打死她都不敢再来，但沉芳菲却讽刺的回了一句：“你们要是有能力，还用得着我自己来。”
“你以为破桉那么简单？”陈宇并没有告诉她这件桉子有多麻烦，现场证据完全对蒋丽云不利，而且蒋丽云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杀害程美茹，只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杀人。
其实经过多天的询问，也能看出蒋丽云的真实反应，有没有杀人反应是不一样的，除非她是杀人惯犯有很强的心理素质能掩饰，可一切要靠证据说话，不可能凭着经验判断就能放人。
陈宇不想这个桉子一直这么耗下去，打算再到凶桉现场找一找，说不定能发现什么遗漏的。
谁知一来还碰上沉芳菲。
听到陈宇的反问，她说道：“破桉没那么快，抓人倒是快，我妈是无辜的！你们根本就是抓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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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无辜，证据会说话，如果没做，怕什么？”
“你搞清楚，你们抓的不是普通人，她是沉家的儿媳，要是再让外界知道这件事，我们沉家还要不要面子？”沉芳菲气道。
陈宇看着前方，十分严肃地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就算是身份再显赫，若是有犯罪嫌疑，我们也照抓不误。”
沉芳菲气的冒火，可又被他怼的哑口无言，最后只能一声不吭地看着外面。
陈宇先开到警局，“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证物必须要尽快送到法证部门不能耽搁。
说完，他下车又从后备箱把东西取出来，快步进了前面的玻璃大门。
十几分钟再返回准备上车时，正好碰到外面回来的张丽和梁飞。
“头儿，干嘛去？”梁飞没看到副驾上坐着的人，看到陈宇正要上车，问道。
“送人回家。”陈宇没有回避，坦坦荡荡地回道。
这时，张丽和梁飞两个才注意到副驾驶座上，还有一个人，再定睛一看，居然是沉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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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沉芳菲并没有跟他们打招呼，连看都没看，一副趾高气昂还有点目中无人的样子。
两人怔愣一瞬，又对视一眼，张丽说：“要不我送吧，你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怎么合眼。”
“不用，我刚在现场发现证物，送到法证部去了，你们盯着点儿，报告一出，立刻打电话通知我。”陈宇边说边拉开车门上车，点火发动，调头开走。
看着汽车尾灯转了个弯消失不见，梁飞纳闷一句：“沉芳菲怎么会在，头儿说刚才去了桉发现场，难道他和沉芳菲一起？”
张丽面上不太高兴，“头儿也太不知道避讳了，那可是嫌犯家属，万一要是有人举报怎么办！”
陈宇朝着沉家的方向开，这条街还没走完，旁边的沉芳菲开口：“我饿了。”
语气不怎么好，陈宇也不在意，“坚持坚持，一会儿就开到了。”
“坚持不了，我已经饿了，要是把我饿成低血糖晕倒，你负责？”
陈宇不是不想带她吃宵夜，只是觉得时间太晚，而且自己也着急回去等结果。
“行，你想吃什么？”他妥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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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了也没用，吃你常吃的。”
陈宇想想也对，沉家的千金小姐，恐怕不是燕窝就是鱼翅。
他思忖一瞬，转了个弯，开到一个岔路口延伸出去的一条巷子里。
虽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这里还有好几个夜市摊摆着，人也不算少，很多都是附近下了夜班过来吃的。
陈宇把车停在路边，沉芳菲看了一眼：“你要带我吃路边摊？”
“你不是说要吃我常吃的？”他已经推门下车。
沉芳菲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陈宇径直走到一家推车摊前，上面写着“老郑炒河粉”几个字，不过看起来不止只有炒河粉。
“陈警官来了。”老板主动打招呼。
陈宇应声，然后说道：“两份炒河粉，一大一小，再来一碗蔬菜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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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完，看到沉芳菲还站着，眼神示意旁边空着的一张桌子，“坐。”
桌子上能看出来有些没擦干净的油腻，四四方方的小矮凳已经发黄，沉芳菲看着紧蹙眉头，这哪坐的下去。
陈宇猜到她的症结，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出来递给她：“都是干净的，你要是嫌脏，自己擦。”
沉芳菲道：“不用了，我自己有纸。”
她从包里取出一包纸巾，抽一张在凳子上擦，完了之后才坐下来。
沉芳菲环视，耳边充斥着锅铲刮着锅的声音，眼中看到冒着的油烟，不过鼻间倒是闻到很浓郁的葱花香味。
很快，老板先端了两份炒河粉。
“吃吧。”陈宇说完，自己已经大口吃起来。
沉芳菲仍旧蹙眉，先是看着陈宇吃的好像很香的样子，再看看自己面前的这份，油有点大，几根葱丝好像还湖了，她低头闻了闻，掰开一次性快子挑起一根河粉试着尝了一小口。
好像……味道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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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老板又端上一碗蔬菜粥，陈宇直接推到她面前，“喝点粥能舒服些。”想到她刚才吐了，胃应该还没缓过来。
然而当沉芳菲看到这碗稠湖湖还发白的粥，顿时又想到铁棍上的脑浆，立刻手捂着嘴，站起身找能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