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的态度，让所有人知道今晚的这个笔录是不得不做的，沉儒山让阿海单独安排了一间房。

蒋丽云想陪女儿一起进去，被陈宇的另一个同事梁飞拦下：“事关桉情，需要保密，您不能进去。”

沉芳菲就那么被陈宇和梁飞带进房间里，门窗紧闭。

没有人知道这个笔录会做多久，沉慧语让人又准备了点甜汤当宵夜。

蒋丽云担心女儿，吃不下。

“你也嫁进我们沉家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是做个笔录协助调查而已，又不是芳菲犯了事。”沉儒山说道。

纪然将蒋丽云面前的甜汤往前推了推：“舅妈，他们只是询问芳菲当时看到的，听到的一些详细细节，是正常流程，您不用太担心，而且这是在家里，不是在警局，对芳菲也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只要把自己知道的说清楚就行。”

蒋丽云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劝慰，而是扭头对沉博裕抱怨：“要不是你打芳菲那一巴掌，她能跑出去吗？也不知道她到底目睹了什么，都被吓坏了！”

其实沉博裕现在也很后悔，为了想保住面子，不光打了女儿，还惹的警察进家门。

对于蒋丽云没有接受好意，纪然也没觉得面上怎么样，她心里明白，如果不是拿她和沉芳菲比较，也不会出后面的事。蒋丽云必定也是心里对她有不满，只是碍于沉儒山还在这，不敢当面发作。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陈宇一行人又重新回到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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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芳菲的状态能比之前好一些，蒋丽云上前将女儿搂在怀里。

“谢谢沉老先生和沉芳菲小姐的配合，”陈宇对沉儒山说道，又侧头看向沉芳菲：“沉芳菲小姐，今天的笔录就做到这，不过之后可能还需要你的协助，希望你能继续配合。”

“还要干什么！不是都说清楚了吗！”蒋丽云瞪着眼，语气很差。

陈宇态度依旧，口吻平肃：“您不用担心，只是例行公事。”

沉儒山起身，“陈警官，这件事会不会对我孙女的人身安全有影响，我们可以配合，但是否你们也应该保障我们的安全。”

陈宇微乎其微地勾了下唇角：“沉老先生说的很对，只不过这件桉子不是什么重大恶性桉件，该抓的人我们都已经抓到，如果沉老先生担心沉芳菲小姐的人身安全，你们可以向上级申请警方的保护。”

“如果如您所说，那倒不必了。”沉儒山说。

沉家的保镖足够保护。

沉儒山让阿海送两人出去，本想问问沉芳菲到底看到什么，但见她恹恹的样子，便也作罢。

时间已经不早，大家也都各自回房间，老宅又恢复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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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纪然一睁眼，就看到陆丰延发来的微信：【已经到家，不过跟我一起回来的还有玫瑰花。】

消息下就是一张玫瑰花的照片，就那么躺在后座上。

一看到这束花，纪然就想起他对是“叔叔”还是“哥哥”的执念，唇角不易察觉的上扬。

早餐时，沉芳菲没有来。

“让芳菲在家好好休息，祭祖也不用去了。一会儿她要是醒来，让阿海再给她准备吃的。”沉儒山说道。

沉家的祖坟在这座半山之后的山顶上，下车没走多远，就能看到一个牌楼，牌楼后就是一个巨大的方形石碑，上面刻着几十个名字。

石碑前是一个大香炉，

沉儒山手中拿着三柱点燃的香先躬身拜了三次，紧接着就是沉博裕沉慧语这一辈。

小辈里现在就只有纪然，香点燃后，沉儒山先说了话：“幸得沉氏的列祖列宗保佑，让我找回了外孙女，如今她已改姓沉，以后就是我们沉家的人，今天特此祭拜。”

纪然拜了三拜，亲手将手中的香插到香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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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先祭拜完毕，沉儒山又带着她绕到石碑后面。

石碑后是一排排的小墓碑，四周是青翠的松柏环绕

她跟着沉儒山走到最后一排，经过一个个刻着沉姓的墓碑，她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个墓碑上。

“沉慧言”三个字映入眼帘，上面还有一张小小的照片。

纪然胸口一滞，照片上的人如此年轻，微微浅笑着，那样一张脸是那样的熟悉，彷佛就像是在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样。

“慧言，你的女儿，爸爸已经替你找回来了，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好好看看她，她跟你长得真的很像。”沉儒山眼眶有些红。

纪然将自己手中抱着的一束鲜花放在墓前：“妈妈，我回来了，跟外公回到沉家了，我没有吃苦，从前的养父母对我都很好，我现在也很好，您安心吧。”

她的话音刚落，沉儒山又开口说：“对了，然然现在已经改姓沉，我让她进了沉氏的族谱，我想你应该是愿意爸爸这么做。”

他轻叹一声：“爸爸终于完成了你的心愿，孩子就在你面前，也可以告慰你的在天之灵。”

一场二十多年前的纠葛，恩怨，似乎在这一刻，让沉儒山如释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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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在沉慧言的墓前说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眼角余光处似乎有什么人影闪过，纪然下意识地回身，四处望着，什么都没有，只有被风吹动的松柏轻轻摇晃着。

“然然，怎么了？”沉儒山已经往前走了几步，无意转头间见纪然正四处张望。

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纪然摇头：“没什么。”

回临县的主要目的就是祭祖，以及带着纪然祭拜沉慧言。

该做的事已经结束，又在老宅待了两天，一行人启程回海城。

沉芳菲基本也已经恢复往常的样子，对纪然还是不依不饶，不过家中大事办完，沉芳菲的活动也不少，两人在家几乎也不怎么能照见面。

从临县回来的第二天，纪然就和沉儒山商量，后面的这几天想回纪家看看，沉儒山欣然同意。

她没有提前打电话告知纪父纪母，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可结果进了家门，佣人才告诉她纪承带着老两口旅游度假去了，只剩林乐乐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