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然曾经想过自己要么是因为家庭困难,养不起她将她抛弃,要不就是家里重男轻女,她是多余的那个,又或者自己就是被拐走的,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留在医院。
她想过各种可能,独独没想过自己的出生是因为一段孽缘。
“所以,我当年是被您丢弃的?”见沉儒山面上的愧疚更深,纪然继续问:“当年您不愿意把我留下来,为什么现在又要把我认回?”
她的存在就像是沉慧言当年痛苦的过往,留下的印证,沉儒山把她送走,一是为女儿,一是为沉家。
沉儒山褶皱的眼角微微颤抖,悔不当初的样子说:“当年是我的错,我以为只要慧言见不到你,就会忘记让她痛苦的事,可慧言拼了命,发了疯似的要找回你,是我百般阻挠,为了彻底让她死心,你的下落除了当年送走你的人知道,谁都不知道,而那个人,我让阿昌安排了他出国。”
“慧言因为难产,身体越来越差,整个人消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她恳求我把你找回来,那时,我知道慧言活不久,也后悔当初将你送走,我让阿昌抓紧时间去找当年送你走的那个人,可谁知那人竟死在国外,你的音信就此断了……”
“一年后,慧言……撒手人寰,我自知对不起这个女儿,也一病不起,但我心里始终记挂着你,找到你是你母亲唯一的愿望,我要完成她这个愿望,弥补我的过错……”
沉儒山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讲这些过往时几度哽咽。
“好在,上天愿意接受我的悔过,终于让我在那天见到你,”沉儒山换了口吻,欣慰地笑了笑:“我当时几乎确定,你一定就是慧言的女儿,我的外孙女,你走后,我就让人拿着你用过的茶杯,去做了DNA鉴定。”
鉴定报告就在纪然的手上,后面的事便也不用再说。
纪然一直想要找到自己的亲人,如今亲人就在面前,可一声“外公”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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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老先生,这件事对我和我的父母都有些突然……”
“我知道,”沉儒山打断她的话:“我不急于你立刻就能跟我回沉家,而且,我也想在咱们过团圆年之前,筹备一个晚宴,到时再公布于众,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沉儒山在征求纪然的意见,实则在他知道纪然确实就是自己的亲外孙女后,就已经着手准备。
纪然听出来,沉儒山希望她在过年时就能回到沉家。
“这件事,我一人不能做主,”说着,她望向父亲和母亲,“我要跟我的爸妈商量一下,再给您答复。”
即便只是养父母,可毕竟养育她二十多年,一朝认回亲人,她不能说走就走。
沉儒山也看向纪德文和纪母,面带感激:“沉某谢谢你们这二十多年对纪然的精心养育。”说完,他朝着纪氏夫妻鞠了一躬。
纪德文连忙过来,伸手扶起:“沉老先生不必这样,无论然然是不是我们亲生的,我们始终都拿她当亲生女儿看,我也理解您对然然母亲的歉疚,想要尽快让然然认祖归宗,我们……”
他转头看了眼还在伤心难过的妻子,忍着心中无法割舍的亲情,说:“我们同意您的安排,也尊重然然的意思,一切看她,只要她什么时候愿意回去,我们一定不会阻拦。”
沉儒山感激到无以言表,口中不断地说着“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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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然从旁看着,这个头发花白,已经年过花甲的老人,这一刻面上终于露出轻松的微笑。
送走沉儒山,纪母不再强忍,拉着纪然不停地流着眼泪,纪然心里也难受,自己长到二十多岁,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离开过家,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即便当初知晓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有过离家的念头,可也只是个念头而已,如今她是真的很快就要离开,心中万分不舍。
心里难过,但是她仍劝慰着母亲,称就算自己回到沉家,也仍旧会经常回来看她和父亲。
纪德文也帮着劝说,纪母才算好一些。
晚上,纪承匆匆赶回来,因着白天的事,母亲有些疲惫,父亲早早地陪着回房间休息,林乐乐接了个电话就出了门,客厅里就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
“都是真的?”纪承看着纪然。
“嗯。”纪然点头,将沉儒山留下来的那份鉴定报告,拿来给他。
纪承快速地看了一遍,心里五味杂陈:“哥从没想过你会真的离开纪家,说句你不爱听的,我从不希望你能找到亲生父母,我希望什么都没改变,无论有没有血缘,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纪然眼眶微红:“哥,我知道。”
纪承见妹妹被自己说的有些难过,走到她身旁坐下,揉了揉她的头顶,“我想着,只要我把纪氏做到最好,就一定是你最强的靠山,不过现在你是沉家的亲外孙女,这个靠山更大,哥也更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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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纪承的话,纪然心里酸酸的,她知道纪承不希望她难过,面上也羊装调侃:“别想偷懒,你这个大靠山我也要。”
纪承好笑道:“你的胃口是有多大,沉氏已经是你的靠山,我的靠山你也要,别忘了,你最大的那个靠山可是陆丰延。”
兄妹俩打趣几句,气氛也没那么伤感,纪承又叮嘱纪然:“虽然你是沉老先生的亲外孙女,但是沉家你可能不太清楚,你的舅舅沉博裕和小姨沉慧语都不简单,这些年在沉氏集团,两人明争暗斗,沉老先生还有个继妻,当年与这个继妻结婚时,他的两个儿女差点与他闹翻,沉家的情况并不简单,你以后可要小心些。”
纪然心道,纪承还漏了沉芳菲,她可是已经领教过。
回到房间,纪然握着手机,想打给陆丰延,可今天的信息量又实在太大,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最终将手机放在一旁,想着还是等他回来当面再说。
偏巧不巧,就在这时,陆丰延的电话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