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也不矫情,拿了就塞嘴巴里,一边吃一边说道:“我叫苏苏,老家是白水市这边的,在省城教书,快上班了,不回去不行了。”
“老师啊!可真厉害!”陈美云对苏苏肃然起敬,又递了几颗肉丸子过去。
叶来娣夸赞道:“你真厉害!不像我,小时候我也想读书,我爸妈说女孩子就是赔钱货,别说让我们姐妹几个读书了,能有一口肉吃就不错了,后来只有五妹和小弟上学,五妹能上学还是因为他们怕小弟在学校被欺负,让五妹去照顾小弟的。”
苏苏听得直摇头,“这都什么爸妈啊!他们那么对女儿,难怪你那些姐妹都不管他们,就只有你去。”
叶来娣长叹了一声,“总不能真叫他们就这样死了没人管!”
“你爸妈就没留点啥给你们?”陈美云挑眉问道。
叶来娣顿了顿,点点头,“还真有,小弟跑了后,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我五妹在省城上上大学,一门心思想着让五妹给他们养老,到了省城连个人影都没找到,他们不死心,赖在省城不走,靠捡破烂过日子,还真让他们攒了不少钱。
不过那点钱也落不到我们手里,这次人在医院没了,医生还说让家属把费用结清,谁知道是什么情况呢!反正要钱的话我是真没有,走一趟图个心安。”
她虽然精明不吃亏,但这不代表她就是个坏人,毕竟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不多长几个心眼怎么行!
现在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日子过得比大姐三妹四妹都好,不出头也说不过去。
苏苏同情叶来娣,当即说道:“这样,我陪你走一趟吧,反正我要后天才上班。”
“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叶来娣长长松了口气,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意。
陈美云倒是没说什么,就是好吃好喝招待他们。
火车半天到省城,临走前,林常敏从电话簿上记了一个号码交给叶来娣,道:“要是在省城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打电话找这个叫天爱的人,或许她会愿意帮忙。”
陈美云有些诧异,却没有说什么。
叶来娣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收进衣兜,再三感谢才带着孩子拖着行李下车。
陈美云问道:“老头子,干啥啊?你怎么把招娣的电话给她了?”
林常敏耷拉着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怕什么,她不是说她爸妈都死了吗?兄弟姐妹可管不到招娣头上,让招娣知道这个事也好,要是招娣不愿意认的话大不了不回来,她还能找到苏省不成?”
陈美云转念一想,还真是这样,便没再吭声。
下了火车的叶来娣在苏苏的帮助下成功到那家医院,说了下情况,护士把他们带到停尸房,“认一下,看看是不是他们。”
叶来娣鼓起勇气仔细看了看,眼泪无声落了下来,点点头,“是!”
护士立马喊人过来处理,说道:“他们出了车祸,送来医院的时候还有呼吸,抢救十个小时还是没抢救过来,当时随身携带的贵重东西都在警察局,你可以去警察局认领,不过医药费需要你来结。”
叶来娣白着脸,弱弱地说道:“我没钱.....”
护士愣了一下,回头联系警察局那边负责这个事件的警察,因为事情不可能那么快办下来,叶来娣打听了一下,去了叶石头和何英住的地方。
早年夫妻俩来到省城的时候居无定所,后来靠着卖废品攒了些钱,在城郊租了一间便宜的平房,巴掌大的地方全是破烂,脏兮兮的,连附近的人都不愿意靠近。
两口子在村里没有说得上话的人,再加上出事没几天,根本没人知道他们死了。
叶来娣打听他们情况的时候村民还一脸嫌弃,看叶来娣的眼神都变了。
她咬了咬牙,叮嘱了孩子两声,拿出从警局要回来的钥匙,她打开这个满是霉味和腐烂气味的房子,小小的房间就摆了一张木板拼凑的床,一张砖块搭的桌子,其他啥也没有。
床底下最里面放着一个编织袋,叶来娣拿出来看了一些,都是两口子的衣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按照两人的习惯,不可能真的把所有钱财都放在身上,想到何英藏东西的习惯,叶来娣把木板床拆了,从堆起来的砖块中间挖出四包塑料袋包着的钱,一卷一卷的,合计有六千多块,还真不少。
除了这个地方,垫茶几的砖块中间也有一包,还有角落那堆废品里面也藏了一些钱。
她用了四个小时才房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确定没问题了才带着孩子离开,又过了两天,警察局那边通知叶来娣去殡仪馆领取骨灰,旁的什么都没说,叶来娣就当不知道什么都没问。
领完骨灰她准备带着孩子回白水市,临行前她想到苏苏,要不是对方帮忙,她来省城不可能这么顺利。
于是便买了些东西找到苏苏所在的学校感谢她。
顺便再给孩子们买了几颗果糖收在口袋里,等苏苏的时候她给两个孩子一人一颗,交待道:“一会儿苏苏阿姨出来记得喊人,知道吗?”
两个孩子乖巧点头,一门心思都在糖果上。
苏苏出来见叶来娣一面,看到她背着行李,心下了然,“事情都办完了?”
叶来娣含笑点头,赶紧把东西交给她,“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也没什么好感谢你的,希望你别嫌弃。”
“不用不用,干啥这么破费,留着给孩子吃就好了。”苏苏不想要。
叶来娣非要给,两人在那边推来推去,这时候叶来娣小儿子还想吃糖,见母亲没留意他,快速把手伸进母亲的口袋里抓了一把就熘。
叶来娣气急,大声骂了两句,小跑上前抓住儿子一通教训。
苏苏轻笑摇头,帮着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当看到纸条上的字她愣了一下。
叶来娣拎着孩子回来,一边走一边骂,看到苏苏手上的纸条便说道:“这是跟我们一块儿坐火车的那对老夫妻给我的,说要是在省城碰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让我找上面的人,我也不识字,都不知道上面写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