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死后,钱家人依旧咽不下那口气。阑
原本是要她死无葬身之地,还不让李家人收尸的。可老太太有些心虚。
当日这李金桂是八字选出来的人,按道长说法是救了钱家孙孙的人,万一她的魂魄去地下告状,她的孙孙会不会折寿?
于是,老太太暗中又请了道士来想办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没法去告状。
最终金桂身上贴满了符,作了法,非要她魂飞魄散。
好在那道士半吊子水平,手法不到位,压制不彻底,反而叫金桂的怨念激生。
金桂的恨意一层层积累,此时到达了顶点。他们欺辱她至此,连她死了都不放过,凭什么这些恶人没人收?没老天管?阑
最终她的怨气被系统捕捉,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
“如果可以重来,我要做恶人!我要他们都得到报应!我不需要什么底线,我也不要守什么道德礼法!我不要顾及情意亲情!我要自由自在!我要不被束缚!哪怕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哪怕来生做牛鬼,哪怕来生得报应,这辈子我也要轰轰烈烈!”
以上,便是李金桂的所求。
这剧情,让陶然都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麻蛋!
这姑娘的周围,是全员恶人啊!
关键是这姑娘从头到尾也没做错什么!阑
嫁入钱家,即便发现是冲喜,她也没有闹事,她对得起钱家!
钱丰半死人时,即便吃喝拉撒全靠她,她也没有怨言,她对得起钱丰!
对待婆家和丈夫她都不亏心,她已经做到为人媳的本分了好吗?
前期在钱家受尽委屈时,她也一直在忍,她可不正是为了娘家人的利益?
可李家人对她又何其残忍?
她不过是想要一方小小的天地过日子,即便一直被欺负,她也没招惹别人,她谨小慎微,可周围的人还是不愿放过她。
何其让人寒心!阑
这姑娘身边皆是豺狼,全是被封建糟粕荼毒的变态,再好的人也禁不住得黑化吧?
做恶人?怎么就恶了?
不过以暴制暴,以黑压黑罢了!
等着吧,这些恶人,有一个算一个,不管是欺负过金桂的钱家人和李家人,还是黑心的媒婆,钱家的狗奴才,又或是那些毫无人性的村民,她都要给颜色他们瞧!……
陶然过来的时候,正是金桂的第三次逃跑。
趁着清晨钱丰院子下人交接没注意,她才偷跑出去,打算跑去后厨,等送菜来的老伯板车进来时,把身上藏的那包东西作为酬劳,换一个躲在板车里离开的机会。
当时的她,身边金银首饰都已没了。她入府不久就遭了贼,偷走了她的金器。她带的碎银也在受伤后为了买药花光了。阑
可怜那金桂,身边唯一值钱且叫人不敢惦记的,也就是她“嫁”进钱家的那身衣服。昨晚金桂拆了半天,把衣服上能拆的珠子和金线都拆了,总共就凑了这么点值钱物。
今天她脚上穿的,正是婚鞋,上面也有金珠金线,还值两个钱,她索性就穿在脚上跑了……
原本吧,今天一切都还挺顺利的。
她平安出了院子,可她沿着墙小心翼翼经过钱祥院子时,墙的那头突然狗吠连连。原来钱祥前几天刚弄了两条狼狗养着玩。
这狗一叫,她便叫人发现了。
金桂没办法,只能直接开始跑,想要甩开众人。
可这些日子,她忍饥挨饿,多次挨打,很多伤都还没好,她整个人虚得很,根本跑不快。她冲进假山后不久,就被恶狗扑到,然后摔下了假山受了重伤。阑
也正是这一晚,钱祥第一次来骚扰了她……
所以陶然来的时机很及时。
至少这回,她不用被关进柴房,没有受重伤,也不至于被钱祥轻易得手……
此时此刻的陶然已经被扛到了老太太院子里的一处。
大夫也来了。
给金桂把脉后,大夫倒是说了一大堆的毛病,听得嬷嬷眉头直蹙,就是没听到晕倒的原因。最终,她的这一晕也只能被定义成了“惊吓过度”和“气急攻心”。
老太太来了,喊了嬷嬷问话。阑
陶然赶紧做起了准备。
她憋气将自己好不容易想起来的那点内功功法练了起来,咬咬牙,又在舌根处咬了下去……
既然那老东西到了,她自然得醒了。再不醒,那老妖婆估计是没心情等自己,万一找大夫给自己戳上几针,那就尴尬了。
陶然其实料中了。
那边老太太已经想要示意大夫,看能否弄醒了金桂。
可她才刚开口,突然就被一声瘆人的惊叫给打断了。
屋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阑
顺眼一瞧,就见刚还平静躺床板上的李金桂突然就抖动着双手,口中低声喃喃的同时,倏地坐起了身。
一丝鲜血从她嘴边挂下,她一下睁开了眼。
那样子实在吓人,老太太和她的管事嬷嬷一齐后退了一步。
此时的陶然,蓬头垢面,披头散发,脸色煞白,眼神空洞,整个人在发抖……总之,看着叫人心头发毛,有点慌。
大夫被推了出去。
大夫把着脉,“姑娘心跳很快,气血不稳,似是受了惊吓。”可受惊,怎会吐血?大夫刚要示意陶然张口给他瞧瞧,却被陶然打断了。
陶然手一挥,撑着身子略微一前倾,只巴巴盯住了老太太。阑
她的眼睛渐渐清明。
“见过老太太。”她作势起不来身,只行了个礼。要按着规矩,这会儿还得磕头呢!她自然是不可能给这老太婆磕头的。
“老太太,快!”陶然一脸着急。“我有几句私话,得转达给您。”
转达?谁还会通过她的口转达话不成?
但老太太还着急于她假山的那番话,便挥手示意众人散去,屋里只留了两个心腹。
陶然着急左右找了下,口中喃喃“墨……”
墨?阑
老太太和她的人相互看了几眼,随后便见那李金桂一着急,索性拿手指蘸了嘴边的血,直接在床板上写画了起来。
她口中还念念有词:“我得赶紧画给您瞧,否则一会儿该忘了。”
床板上,出现了似图似符似字的东西。
等她画完,老太太走上前,斜了斜脖子,又多看了两眼,才发现这是四个字。
“你可知你写的是什么?”嬷嬷也认出来了。
陶然摇摇头。“按着梦里画出来的。”
“梦?”阑
陶然点头如捣蒜,眼里闪着真诚的光。
“梦里有人让我把这些画给老太太看。”
“是谁?”
“是……”陶然看着老太太,更加真诚了。“他说,他是……老太爷!”
……